1947年2月,莱芜战役期间,时任华东野战军第9纵队25师师长的聂凤智,奉命率军在和庄围堵战败的国民党残军。

当国民党残兵败将逃到和庄时,早已在和庄“守株待兔”的25师官兵,以迅雷之势把他们团团围住。此时,敌军早已成了被我军打怕的惊弓之鸟,哪还有什么还击的勇气。在“缴枪不杀”的围剿声中,他们只能束手就擒,做了俘虏。

打了这么一场大胜仗,作为师长的聂凤智本就喜不自胜。谁知,还有一个更喜人的消息在等着他。

在清理这几千国军俘虏的时候,我军战士发现这其中竟然还有一条“大鱼”,他就是国民党第46军军长韩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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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可是在国军内部能排得上号的中将,就这样成了我军的阶下囚。聂凤智心里可以说是乐开了花,他当即命令部下,把这位敌军军长送到司令部,他要亲自审问。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没有按照聂凤智的预想进行,还没等他开始审,倒是先接到了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中陈毅开门见山地问聂凤智:“听说你们抓了个国民党大官?

面对上级的询问,聂凤智自然是有一说一,他立马回答:“是的,他叫……

只是还没等聂凤智说出对方的名字,陈毅就打断了他的话,严肃地对他说:“赶紧放掉,马上放掉!

这下子聂凤智可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抓住敌军军长这样的“大鱼”,竟然要放掉?即便放掉,起码也要给个理由吧。于是他直接反问陈毅:“放掉?凭什么!

但让聂凤智没想到的是,陈毅并没有给出放掉韩练成的理由,他只有一句话:“这是命令,立刻把他放掉!”说完便将电话挂了,没给聂凤智再询问的机会。

聂凤智虽然不解,但作为军人就是要服从命令。他只能咬着牙下令:“快,快把46军那个混蛋放了!”从军多年,这是聂凤智第一次如此不理解陈老总的想法。

那么这个韩练成到底和我党有怎样的渊源?他被俘后,为何陈毅这么着急,却连放人原因都不肯告诉聂凤智?

他就是我国最传奇的特工之一,朱德曾评价他“立了奇功”,毛主席和周总理也曾高度肯定他。此次被陈毅放了后他又回到蒋介石身边,一年后气得老蒋摔杯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且听笔者细细说来。

韩练成,原名韩继周,1908年3月出生于宁夏一个普通农家。本来家里条件还过得去,他12岁时,当地发生特大地震,韩家的房屋瞬间成了残垣断壁。为了生活,韩父只能带着一家人搬迁到一个窑洞里,过上了更为贫寒的生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让韩练成长大后能出头,父母再苦也要把他送进私塾读书。就这样,韩练成一边读书,一边帮工给家里减轻负担。直到15岁那家,家里实在无力再供他读书了,他便开始给别人打工。

他给地主家放过羊,也在县城里的店铺当过学徒。他自问每一次都是既出工又出力的,但却一次次被他们欺凌。直到有一天,他实在忍受不了打骂了,便和一个店主动了手。气是出了,但他也被当场解雇了。

此时的韩练成已然是走投无路,父母年事已高,以后到底该何去何从?恰在这一时期,县城里来了一位招生老师,据说是专门给黄埔军校招生。韩练成一想,只要当了兵应该就不会受欺负了,于是便此萌生了报考军校的想法。

征得父母同意后,韩练成准备去报名。但这时,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韩练成面前,报名有一个硬性要求,那就是必须有中学文凭,才有考试资格。韩练成只读过几年私塾,哪有什么中学文凭。无奈之下,父母只能借来族人韩圭璋的中学文凭给韩练成报了名。

好在韩练成在私塾确实是学到一些东西,这一考还真让他考上了。

就这样,韩练成和一些当地的同学一起,跟着招生老师离开了家。那时候,他们都满心以为自己一定能进到赫赫有名的黄埔军校。没想到的是,他们只走到一半,招生老师就因为工作离开了,而他们则被直接放进了马鸿逵的西北军。

就这样,韩练成与黄埔军校失之交臂,成了西北陆军第七师军官教导队的一名学兵。

不久后,马鸿逵的部队被冯玉祥收编为国民军联军第四路军,开始了北伐战争。在部队里,因为身手敏捷,又肯学敢打,年纪轻轻的韩练成被提拔为手枪营排长。

当时正值国共第一次合作时期,所以在他们的部队里,有很多我党人士任职,比如在其中任处长的刘志丹。咱们都知道,刘志丹后来成为了工农红军的高级将领,他的身手和理论知识都是十分过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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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韩练成和刘志丹住在一起的室友。两个年轻人没事时,就在一起谈天说地,说自己当兵的理想。

刘志丹比韩练成大5岁,韩练成很欣赏他的才华,每次有什么问题都爱找他请教。当刘志丹问他为什么当兵时,韩练成回答:一定要挣到200块钱,回去后开一家铺子,一辈子不愁了。

那时候当兵是有军饷的,拿着军饷回家开铺子,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听到他这样说,刘志丹就会告诉韩练成,他之所以一直被地主和店主欺负,就是因为人民没有当家作主。他告诉韩练成,什么是帝国主义,什么是封建主义,我们为什么要革命。了解了这些,韩练成直接表示:我想加入共产党。

不得不说,韩练成确实是个坦诚直率的小伙子,没什么弯弯绕绕。这也让刘志丹对他很是喜欢,觉得他是个“好苗子”,于是就有意给他灌输革命思想,想把他发展成我党党员。

当时韩练成甚至都已经写好了《革命军人登记表》,距离加入我党就只差一个手续。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那么不遂人愿。

1927年,以蒋介石为首的革命党新右派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开始大肆捕杀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虽然当时冯玉祥没有直接对我党人员动手,但还是下令让西北军中身份公开的我党人员全都离开。

刘志丹就这样离开了西北军,韩练成还没来得入党,就和刘志丹以及我党失去了联系。而更危险的是,韩练成还被反动派当成了“共党潜伏分子”,差一点就遭到他们的迫害。好在当时冯玉祥亲自作保,韩练成才得以渡过这次难关。

之后的几次战役中,韩练成身先士卒,屡立战功。有一次,冯玉祥的司令部被敌人包围,亏得韩练成率军及时救援才得以脱困,这也让冯玉祥对韩练成青眼有加,将他升为了59团团长。

如果韩练成就这么一直在西北军发展,那么以他的才干和能力,应该是可以当上西北军高级军官的。那他后来又为什么从西北军到了蒋介石手下呢?

当时正值军阀混战,蒋介石和冯玉祥的蜜月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1929年,冯玉祥公开反对蒋介石。

按理来说,作为西北军的一员,韩练成应该是属于冯玉祥派系的。但是韩练成当时只是一位中下级军官,他的上级马鸿逵已被蒋介石收买,成了蒋介石派系的人。他的隶属关系决定他只能跟着马鸿逵,听命于蒋介石。

1930年初,中原大战爆发,蒋介石在河南归德朱集车站安札了一个司令部。

5月底,冯玉祥部将领郑大章率领大波骑兵夜袭归德飞机场,这座机场距离朱集车站并不远。

当时蒋介石并没有料到会如此危险,所以身边只有200多名守军。十万火急之下,他便下令打电话给城防卫队求援,接电话的正是韩练成。

不过这通电话却是打得“没头没尾”,韩练成只听到对方说:“敌人已经包围了总司令行营……”接着电话就线路中断了。

没办法,韩练成只能带着手下去查看,就这样他居然救了蒋介石一命。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这也是韩练成第一次见到蒋介石。

当时蒋介石本就想培养自己的嫡系,见韩练成这般英勇善战,便有心拉拢他。他以黄埔军校校长的口气问韩练成:“你是几期的毕业生啊?”

当知道韩练成不是黄埔的学生后,蒋介石当即下令:“特许军校三期毕业,列入学籍,内部通令知晓……”

他说的“韩圭璋”,指的就是韩练成。

要知道在国民党内部,黄埔军校的毕业生有着特殊的地位。蒋介石是黄埔军校的校长,在国民党任职的黄埔毕业生可以说是蒋介石的“嫡系”。韩练成有了这层身份,其实也相当于蒋介石将他从“非嫡系”钦点到了“嫡系”阵营。

但是韩练成的直属上级马鸿逵并不是蒋介石的嫡系,对于韩练成被钦点成为黄埔学生他也并不买账。就这样,韩练成成了他们内部斗争的一个棋子。

马鸿逵先是把韩练成降为上校参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虚职。后来此事被蒋介石知道了,便敲打他,让他要重用韩练成。这下更惹毛了嫉妒心极强的马鸿逵,他直接派人把韩练成送去了南京,参加一个军官研究班。这表面上看是让韩练成去学习深造,实际上却是软禁。

在研究班的3个月里,韩练成事实上是被关了禁闭。他们逮着韩练成亲近共产党这一条不放,非得逼他承认自己的身份。

直到1933年春节前夕,蒋介石来学校视察,当他经过禁闭室门口时,韩练成大声呼喊:“校长……”

蒋介石乍听到韩练成的喊话也是很诧异,自己不是让马鸿逵重用他吗?怎么在这里关禁闭。于是,他当即命人将韩练成放了出来,询问原因。

听说韩练成是被诬陷为共产党员,已经被关了3个多月,而且给自己写的信还被扣留。蒋介石一时间也是怒不可遏,转头就对着学校官员一顿训斥。当然,他这一怒并非知恩图报,更大的原因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不久后,蒋介石亲自给江苏省主席陈果夫下令,点名让他提拔韩练成。就这样,韩练成在国民党军内部平步青云,到1935年春天时,年仅27岁的他,已经晋升为少将。此后,他还被送到陆军大学,系统地学习了现代战争理论。

从陆军大学毕业后,韩练成深受蒋介石信任,同时他也受到了桂系李宗仁和白崇禧的拉拢。到1942年2月时,他已升任为第十六集团军参谋长,晋升为中将,此时的他只有3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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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国防研究院在重庆成立,这个部门实际上就是蒋介石用来培养自己亲信的。他亲自点名韩练成进入第一期做研究员。

也是在这段时间,韩练成亲眼看见了很多国民党内的“党国大事”。他发现,蒋介石所谓的大事,根本不是抗日,不过就是培养自己的亲信。

而且他还发现蒋介石不仅和法西斯德国有秘密联系,而且还策划和日本侵略者“和谈”……

不仅如此,通过对比国共在抗日战场上的数据表现,韩练成发现:共产党军队包括游击队虽然人数没有国民党多,但他们却抗击着35万日军和62万伪军,始终维护着抗日统一战线;而国民党军队不仅实际投入到抗日战场的兵力不足,而且内部尔虞我诈。

这一切,都让韩练成寒了心。

他想起了当年刘志丹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最初当兵是为了赚钱回家开铺子没错。但如今是日本人在屠戮咱们的百姓,他认为军人的天职就是为国作战,而不是天天尔虞我诈。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韩练成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共产党再次联络上,寻求真正的抗日救国之路。

当时重庆作为国民党政府的陪都,虽然处于国共二次合作时期,但是国民党特务对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始终保持着严密的监视。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和共产党取得联系,无疑具有极大的风险。

好在韩练成有位叫周士观的好友,他是爱国的民主人士,他的女婿于伶是我党地下工作人员。通过这层关系,韩练成避开国民党特务的眼线,在周士观弟弟的一座破旧小楼里,和周恩来见了面。

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周恩来。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党政府在南京召开了最高国防会议,当时周恩来和叶剑英作为我方代表都有参加。韩练对曾经在黄埔军校任职的周恩来十分尊敬,他执弟子礼,尊称周恩来为“周老师”。那时候,俩人就都给彼此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此次再见面,韩练成介绍了自己的从军经历,也谈了对于当前形势的看法,再次表达要加入共产党,到延安去的想法。

这一要求,距离他上次向刘志丹提出,已经过去了11年。11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小排长;11年后,他已经是敌军的中将,权利、物质,只要他愿意要,都能有。但他加入我党的决心,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周恩来对他的决心,很欣赏。但考虑到韩练成的特殊身份,他并没有立即同意。这其中主要是有两方面考虑:

一、当时还是国共合作抗日时期,我党有规定不能在国民党内部、国军上层发展党员;

二、韩练成继续留在国民党,不仅能够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做贡献,也能在我党的隐秘战线上建功。

两人的会谈快要结束时,周恩来突然想起韩练成说自己曾在冯玉祥的西北军当过兵,于是就问他:“西北军有一位也姓韩,叫韩圭璋的人,你认识吗?”

韩练成没想到周恩来会问起这个问题,对此他感到很惊讶,但还是坦然答道:“我就是韩圭璋。”

周恩来也是没想到,他讶然道:“你就是韩圭璋?”

原来,当年刘志丹离开西北军后,曾上报组织称自己在西北军发展了一个“好苗子”,以后要培养他入党,而这个人就是韩圭璋。

此时刘志丹已经英勇殉国,但韩练成兜兜转转一圈最终还是投入到了我党的怀抱。

虽然这次见面,韩练成并没有直接加入我党。但从此之后,他便开始在周恩来的领导下开展秘密工作。当时周恩来为了保护他,只允许党内极少数的同志知道他的身份,除了李克农等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很快,韩练成为我党立功的机会就来了。

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国民党反动派为了窃取胜利果实,开始将矛头对准我军。1946年冬天,此时已经是46军军长的韩练成,在国民党内部会议上,听到了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的部署,其中包括很多详细计划。这些情报,对于我军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该怎么把这些情报传出去,韩练成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机会来了。那天,蒋介石直接下令,让他带着46军赶赴山东战场。

在行军途中,韩练成找了个借口直奔上海,想要把这些情报上报给周恩来。情况十万火急,偏偏那时周恩来并不在上海,幸好当时董必武在。

直接跑到上海来找我党地下工作者,对韩练成来说,无疑是十分危险的。此后,为了让韩练成的情报能更快地传出来,陈毅便专门委派了我们的两个同志,假装成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配合他的工作。

有了同志们的配合,韩练成传递情况时,就更有效率了。

1947年1月,蒋介石亲自制定了针对山东解放区的“鲁南会战”计划。他们准备采用南北夹攻的进攻方式,主力在南线由陈诚直接指挥,大概有40万人,向山东解放区的首府临沂进攻;由王耀武指挥北线,前线指挥是李仙洲,从济南往莱芜方向进攻,进而抄临沂的后路。

这种进攻方案就是要以临沂为主战场,歼灭陈毅率领的华东野战军主力。

当时韩练成率领的46军,正在李仙洲指挥的北线部队中。他将国民党的作战计划通过秘密联络员传递给了陈毅。

通过韩练成传递的情报,以及侦察到的情报,我军对于敌人的作战计划已然是了然于胸。在战场上,这样的信息差无疑能够给我军极大的操作空间。最终我军决定“示行于南”,以少部分兵力在临沂以南吸引国民党南线主力,华东野战军的主力则连夜奔袭往莱芜方向李仙洲指挥的敌人北线进发。

当李仙洲得知华东野战军放弃临沂、秘密北上的消息后,他当即决定撤退突围。但这个时候韩练成却以自己的部队收拢需要时间为由,将撤退时间从原定的22日推迟到了23日。

而这拖延的一天时间,无疑给我军围堵敌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23日凌晨,国民党北线各部队赶到指定地点准备突围,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李仙洲却发现韩练成不见了。一时间为了寻找韩练成的踪影,北线部队乱成了一锅粥。正在这个时候,华东野战军发起了总攻。

敌人猝不及防,我军有备而来,在这样的形势下国民党军队溃不成军。最终经过莱芜战役,国民党北线部队7个师5万余人被我军歼灭。当这一消息传回王耀武耳朵里时,气得他直接破口大骂:“……老子就是放5万头猪在那里,叫共军抓,3天也抓不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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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从战场上消失的韩练成又是去了哪里呢?

其实早在战役发起前,韩练成就按照和我军的事先商定好的计划,离开46军退出了战场,躲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

只是,当时我军一线战士并不知道韩练成的真实身份,当他们发现隐藏的韩练成等人时,就把他们当俘虏抓了起来。这也就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战士们抓到他,陈毅却说要放了他。

陈毅不断命令放人,还专门赶来看望韩练成,祝贺他立下了大功。两人聊天中,韩练成告诉陈老总:我尚未暴露,让我回去继续工作吧。

这一想法,无疑是极为大胆的。敌军毕竟全军覆没了,这时候回去老蒋很有可能会治他的罪。但韩练成却认为,只要还有一线潜伏下来的机会,他就该再试试。

对于这件事,陈老总也做不了主,只能请示周恩来。周恩来其实也不想他再冒险了,但在当时的情况下,韩练成要是能继续潜伏,对我军来说无疑是有巨大帮助的。最后,在韩练成的再三要求下,组织上答应了他。经过我党的精心安排,韩练成从青岛辗转回到了南京。

而回去之后的韩练成,并没有受到蒋介石的责罚。相反看到韩练成撰写的一份《鲁中战场回忆录》,蒋介石当面夸奖他:“一俟跑出,即刻返京,极其忠勇可嘉”。

不过因为这次战败,蒋介石没有再让韩练成掌兵权,而是把他调到总统府参军处做了参军,其实就是高级参谋。

在这个岗位上韩练成虽然不能再直接帮助到我军,但是他掌握的情报却为我军提供了不小的助力。同时,他还在蒋介石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提一些“帮倒忙”的建议,就像孟良崮战役,华野能够歼灭张灵甫部,就有韩练成的一份功劳。

在此期间,韩练成也曾遇到险些暴露的危险。

1948年夏天,杜聿明部抓到一个叛变的华野干部,对方称:韩练成在莱芜战役中和陈毅有秘密往来。

杜聿明当即把这件事报告给了蒋介石,但蒋介石觉得杜聿明和韩练成素来不和,很有可能这是他在诬告。

为了探蒋介石的底,第二天,韩练成在晋见蒋介石的时候,以攻代守,直接说:“请校长把我关押起来……以弄清对我的诬陷是否属实。

蒋介石见此情形,反倒是更觉韩练成率直,他当即微笑着说:“你们同学之间不团结,随便瞎说,你和我闹别扭……

从这番试探中,韩练成确认:蒋介石对自己并没有怀疑,他还能潜伏下来。

此事过后,韩练成被派至兰州任职,此时真正的危险,终于来了。

在此期间,军统破译了我军的一些军事电报,其中就有关于韩练成的内容。通过其中板上钉钉的内容,国民党国防部长何应钦终于确认:韩练成就是我党的人。

只是韩练成是蒋介石面前的大红人,不好公开抓捕。于是何应钦便致电西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张治中,让他从兰州把韩练成扣押送到南京处置。

张治中虽然是国民党将领,但却始终坚持国共两党和平共处,从未和共产党打过仗。而且,他很欣赏韩练成的为人,所以对于何应钦的要求,他并没有照办。

他交给韩练成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件,让他回南京后给蒋介石。

当韩练成在飞机上抽出这份信时,发现里面只有一份当天的报纸。他当即判断,这是张治中在向他暗示。于是趁飞机在西安加油的时候,韩练成便做了安排,没有给何应钦下手的机会。

几天后,韩练成在同志们的秘密掩护下经上海,转移到了香港,和我党特工潘汉年接上了头。

当蒋介石得知韩练成已经在香港的消息时,他才终于相信自己这位亲信,真的是共产党。他勃然大怒,甚至气得摔碎了手中的玻璃杯,对着何应钦等人就是一顿臭骂:“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他的!如果不是你们要贬他一个中将当旅长,他会投共?

到这时候,蒋介石还是不明白,为何韩练成会选择我党,放弃他。他以为韩练成是因为自己不受重用。事实上,韩练成早就跟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过此时老蒋的反应,对韩练成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到了香港后不久,就被我党秘密安排送到了东北解放区,之后辗转多地最终抵达了中共中央所在地河北西柏坡。

当时,毛主席、周恩来、朱德等人都亲切地接见了他。

1949年8月,韩练成被我党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副参谋长。对于他的特殊经历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任职时,周恩来向西北军区干部介绍他的时候,特意交代:“韩练成是一个没有办理过正式入党手续的共产党员……

1950年5月,韩练成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时距离他在西北军时填写《革命军人登记表》,已经过去了20多年,这个迟到的入党手续终于补上了。

1955年,韩练成被授予中将军衔。1984年2月27日,韩练成在北京逝世,结束了传奇的一生。

为众人抱薪者,必为人民所铭记。谨以此文,纪念“隐形将军”韩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