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25日,北京,一个色彩绚丽的舞台等待着主角到来。

这是京东数科CEO陈生强的主场,他和他的团队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探索者大会。

八卦永远比生硬的科技名词和枯燥的数字易于留传。

刘强东意料之中的缺席了,但分别执掌京东零售、数科和物流的三位CEO,徐雷、陈生强、王振辉的同台,或多或少为这场活动增添了一些谈资。

在明州事件之后,刘强东退隐幕后,这三位走向前台,被视为京东系的“三驾马车”。他们上一次同时站在聚光灯下还是在2019年的1月份。彼时,达沃斯是他们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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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雷和王振辉今天为陈生强捧场,他们谈笑风生,一切看起来其乐融融,意气风发。彼时,无论是三位当事人,还是吃瓜群众,应该都不会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们同时亮相。

犹如北京的寒流,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短短26天后,作为这场活动东道主的陈生强突然被换;又过了4天,曾为他捧场的王振辉也被宣布“辞去京东物流CEO”。他的离开比陈生强更加彻底,陈最起码还挂着京东数科副董事长和京东集团幕僚长的头衔,而王振辉是“离职出局”。

京东三驾马车,在2020年的最后一个月,离去其二。

不为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从两人在京东的事业角度而言,陈生强和王振辉比兄弟还讲义气,两者他们都做到了。

双双走向巅峰

2017年的春天,是陈生强和王振辉在京东的高光时刻。

3月份,京东将京东金融分拆成独立集团,陈生强成为首任CEO;4月份,京东物流集团成立,成为独立品牌,由王振辉领衔。两人正式成为京东帝国的封疆大吏。

2018年年底,也是在这场探索者大会的首届活动上,陈生强宣布“京东金融”更为为“京东数科”,京东金融正式定位成一家科技公司,并且当年实现了首次年度盈利。

之后两年,京东数科的市场从金融扩展至农业、营销、智慧城市;期间,还为京东数科实现了新一轮融资,直至2020年年底,将京东数科带到科创板上市的门口,估值2000亿人民币。

独立时的京东物流也曾雄心勃勃,王振辉表示,五年后,京东物流将成为年收入规模过千亿的物流科技服务商,并称不排除未来独立融资和上市。

他对京东物流的改造,比陈生强对京东数科的重塑更早。2017年年初,京东物流独立的前夜,刚刚执掌京东物流部门半年的王振辉就宣布,京东物流对外开放。

物流一直是京东追赶阿里的利器,但很长时间是作为“成本中心”存在,重资产的投入和运营不仅不贡献收入,还吃掉了集团大笔利润。此次对外开放是一次里程碑的事件,意味着京东物流要变成“利润中心”,不仅贡献收入还要产生利润。

独立之后的京东物流加速开放,在京东APP里,开始陆续看到商家特别标注“京东物流”,背后是商家商品入仓京东在全国各地的仓库,并通过京东物流实现厂仓直运。2019年年底京东物流已服务了20多万商家。

2018年9月份,京东再次开放其个人快递业务,正式与四通一达、顺丰同台竞技。

整个任期,王振辉几乎完全主导了京东物流的发展,并且有意无意地强化一种标签。开放之外,王振辉带领京东物流在配送时空和物流科技化两个方向投下重注。在核心城市当日达的基础上,2019年,王振辉推动了城市群半日达和千县万镇24小时达。科技化方面,更是将无人车/机配送、无人仓的概念炒上了天机。

2019年,京东物流实现了季度盈利。

在业务与概念的双轮驱动下,京东物流的估值据传也飙升至400亿美金。

不同的结局

2020年的冬天,是陈生强和王振辉的灰暗季节。

京东数科上市就差临门一脚,陈生强不仅没踢进去,反而自己被“踢”掉了CEO的位子。接任者是京东集团的首席合规官李娅云。

当马云在上海外滩,以一个“外行人”的视角向内行人放炮的时候,远在北京的陈生强恐怕还不知道即将“倒霉”的不是蚂蚁的CEO胡晓明,而是作为竞争对手的自己。马云恐怕也预料不到其火力还可以无意间伤及“无故”。

一场突如其来的金融监管风暴,陈生强没能躲得过去。不过,从李娅云的背景来看,还可以理解为京东数科为了合规而换帅;再加上陈生强并未彻底出局,可以认为其完成了跑马圈地的任务,在不可抗力的情况下,交棒更合适的人。

这无可厚非。

但王振辉就没这么幸运了。如果不出意外,京东物流离二级资本市场越来越近。而此刻,他一个物流老炮却被2008年才成为京东管培生的35岁小伙子余睿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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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余睿还没毕业时,王振辉已经是联想集团中国区的一位部门总经理,2010年加入京东后,历任区域、仓储、智能、运营等多个管理岗位,直至成为京东物流集团CEO。近20年的京东老将,最终“因个人原因”离职。

从余睿的经历来看,目前坊间流传两种说法。一种是自明州事件后,二次创业的刘强东不再相信所谓的职业经理人(之前已经多位高管离职),而更青睐于可以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哥们儿,以及京东自己培养的管培生;第二种是,王振辉的理念与刘强东出现分歧,并且京东物流出现山头文化,作为京东集团的首席人力官,刘强东的自己人,进入京东物流,收拾民心。

至于真正的原因,恐怕将成为中国企业人事动荡的又一个秘密。

对于余睿,无论是京东物流目前的业务庞杂,还是上市前的冲刺,他都不像一个能够挑起大梁的人物,要么只是过渡性的人事安排,要么就是刘强东在舞台中央的一个影子。

壮志未酬

还记得王振辉曾经“千万规模”的豪言壮语,如今看来,可能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在京东的财报中,并未单独披露物流业务的精确数据。但自2018年二季报始,从两组新公开的数据中可以窥探一二。

一个是“新商业”收入,包括向第三方提供物流服务、技术创新和海外业务;另一个是物流和其他收入,其中以物流收入为主。

2017年,王振辉执掌京东物流集团的第一年,也是京东物流由“成本中心”转向“利润中心”的首个财报年。当年,新商业的收入为60.22亿,物流及其它收入为51.16亿;2018年,新商业的收入为146.65亿,物流及其它收入为123.79亿;2019年,新商业的收入为239.32亿,物流及其它收入为235亿。2020年上半年,新商业的收入为156亿,物流及其他收入为154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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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指标都以物流为主,因此即使没有精确数据,我们依然可以做出判断,物流收入的增长曲线与两个指标的曲线基本吻合,新商业收入从2017年到2019年增长了297%,物流及其他收入三年内增长了359%。

近3倍和3.6倍的收入增长幅度,无论如何都应该有王振辉的一份功劳。

京东物流的增速不仅超过了京东整体服务收入中的另一大部分“线上广告”,还高于京东数科。“线上广告”的收入从2017年的254亿到2019年的430亿,仅增长69%,京东数科从2017年的91亿到2019年182亿,也只是增长了1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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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单纯从这些数字来看,王振辉带领下的京东物流绝对算京东系的明星业务,因此,王振辉的离职更加显得不同寻常。

但尽管如此,2019年的240亿新商业收入和2020年预计可能达到的300亿新商业收入(前半年为156亿,),与其之前的定下的千亿目标相去甚远。五年期限,已经过去三年。

这并非胡乱猜测,京东物流的收入增速已经开始放缓。新商业指标中,2019年Q3的收入为58.84亿,而2020年Q3的收入只增长86%至109.67亿,成倍增长的时代已经过去。

或许,这样的增速也是刘强东换掉王振辉的一大原因。

商业的世界中,似乎显得寡情。但市场也的确无法为温情等待,拼多多的底层员工为KPI而倒在街头,京东年薪百万的高管业务无法逃脱绩效的牢笼。

当“三剑客”中的两位以不同的方式挂冠而去,不知道留下的徐雷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