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端午前夕我不小心跑上了村里的龙舟。

后来村里输了比赛,归咎于妇女登船。

村长念我年幼不予追究。

爸妈却做主把我吊在祠堂三天三夜,致我猝死。

再一睁眼,我回到登船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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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死丫头,还不赶紧把菌子淘洗干净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斥骂声。

我猛地抬头,看见我妈正一脸不耐烦地站在我面前,愣住了。

再一低头,手里还拿着我妈从山上采来的菌子。

湿漉漉的,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我……回到了端午前夕登船那日?

“吃饭不见你慢吞吞的,赶紧把活干完,再去河边把这两天的衣服洗了。”

我妈说完转身走出了厨房,和她的姐妹视频去了。

“是啊,今年的粽子我准备弄点新花样,你们准保喜欢……”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的菌子。

上一世就是就是因为我把这毒蘑菇扔进了臭水沟里,让我妈操着棍子满村追打。

无奈跑上了龙舟,坏了村里的‘妇女不能登舟’的规矩。

最后被吊在祠堂猝死了。

“死丫头,还搁那儿发什么呆?”

我妈走一进来,藤条狠狠地抽在我背上。

我疼得一个哆嗦,硬是咬着牙没有吭声。

“妈,别打了,我马上就洗。”

我连忙加快手里的动作,听话地把菌子上的土淘洗干净。

这是我妈要用来包粽子的食材之一。

上一世我告诉她这种菌子有毒,不可以吃,她也是拿着这根藤条打到我‘服’。

她说这是她好不容易才采到的,今年粽子新口味全依赖它们。

我表面是被打服了,却趁我妈出去串门的时候把菌子全部倒了。

我妈气得左右开弓,给了我两巴掌。

越想越气,又以我浪费她的心血为由,打断了两根藤条。

直到我身上都冒血了,她还没有消气。

我爸也觉得浪费可耻,板着一脸看我被我妈打得满地找牙,没有要喊停的意思。

邻居们则是见怪不怪。

有些看不过去的想要上来劝,又被我爸的威严逼退。

等我妈打断第二根藤条的时候,我弟立马递上来第三根。

那一刻我终于想到了反抗,拔腿就往门外跑。

我妈见状,手中的藤条挥舞得更为猛烈。

她边追边大声喝道:“死丫头,你还敢跑!今天非得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我头也不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心中有委屈,有愤怒,也有对爸妈重男轻女的不满。

途中还被我妈手中的藤条抽了几下。

我俨然已经没有反抗下去的力气。

加之眼前已经没有路,没忍住跑上了明日要赛龙舟的船。

我知道我妈不会水,见她就要追上我,我刻意把船体摇晃起来。

她在船上呆了一会儿,站不稳,就又上了岸。

僵持了好一会,终于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你最好就别回来,你敢回来我就叫你皮开肉绽。”

可是妈,我不是已经皮开肉绽了么?

这一次,我可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了。

我安安静静地把食材洗好切碎,拌均匀后,就拿着衣服去河边了。

临走前,我弟跑过来跟我要钱,“奶奶昨天给你钱我看到了,快拿出来。”

以前我是好欺负,但是现在,他休想。

“滚开,要是让妈知道你耽误我洗衣服,你就死定了!”

我弟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耽误洗衣服,那也是我遭殃。

他直接上手掏我的兜,我一巴掌扇得他七荤八素。

然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迅速离开。

转身的瞬间,我整个人都清爽了。

2

端午节放假三天,我妈特意留了一家人两天的脏衣服给我洗。

嫌浪费水,非要我上河边用手搓。

这么多年来,回回放假都是这么个套路,我已经习惯了。

上一世,我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

老师说以我的成绩可以考个不错的大学。

而考上大学,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小镇了。

可是我没想到花一样的年华最终还是葬送在亲生父母手里。

家里并不富裕,却把我弟宠得无边。

家里有钱都是紧着他,他身上从头到脚都是名牌。

爸妈生怕他这个男孩在学校里被人瞧不起。

而我是女孩,便显得无所谓了。

一年四季两身校服换着穿。

但凡有件花色的衣服,那也是绝对是表姐不要扔给我的。

在这一点上,我庆幸自己还有个表姐。

我很早就知道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女孩子有书读已经是父母格外开恩了。

我不敢开口要别的。

甚至我为了不被剥夺求学的资格,努力当好他们心中的乖女儿。

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我与弟弟争执,错的一定是我。

脏活累活,我包干。

可最后呢?

临门一脚我还是没能熬过去……

死后我的尸体沦为她们赚横财的工具。

说到底……我岂只是不甘心,是有浓得散不开的怨恨!

想着这些,人已经到了河边。

下意识地看向那停靠在一旁的龙舟,我心里有些犯怵。

上一世他们非说龙舟比赛输给了隔壁村是因为妇女登舟,坏了气运。

当时村民义愤填膺、振振有词地指责我。

我也唇枪舌战,说他们封建迷信、歧视女性。

但我从头到尾没有供出我妈当时也上了船这件事。

村长不想事情闹大,便以我年纪还小为由,把事情掀过去。

可我妈却因为心虚,非要自请赎罪,鼓捣我爸将我吊在祠堂。

我爸为了表示自己‘教女有方’,说干就干。

就连那些叔伯姑婶都觉得我爸妈做得对。

说是要给我这个读了一点书就欺师灭祖、满嘴‘之乎者也’的女孔乙己一点教训。

动手的爸、冷眼的妈、拍手叫好的弟弟和无情的亲戚……

那场景历历在目。

我心脏不好,又因为家人的行为伤心过度,在第二天夜里就猝死了。

想来,我真不必对这种家人心存希冀。

江边有好几个妇人也来搓洗衣服。

但他们更多的是为了来这边找伴唠嗑,度过漫漫长日。

而我不同,纯属我妈不想我浪费家里的水电。

“小迎啊,你这一放假回来,就来洗衣服了?”

“是啊……”

“你妈也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家里没洗衣机吗?”

我的处境她们都知道,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们帮不了我。

我敷衍着回了几句,就安静地洗衣服了。

衣服太多,我把她们都熬回去了,也没有洗完。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停下动作。

一抬头,看见一张我最不想看见的脸。

“李迎他,你放假回来怎么不来找我?”

是同村的平仔。

上一世我的死,和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脱不了干系。

我冷漠地撇开的手,“找你干什么?滚远一点。”

平仔立马变了脸,“李迎他,你迟早是我老婆,现在对我这个态度,你以后不想好过了?”

我没有理会平仔,端起洗好的衣服就要走。

平仔像个流氓一样,拦住了我。

“李迎他,明天就是端午赛龙舟了,你要不要上龙船,我给你拍个照纪念一下?”

3

他的提议让我有些诧异。

我停下脚步瞟了他一眼。

上一世我上船的时候,虽然我没看到,但他肯定就在附近。

是他偷偷拍下照片,才让全村都知道我上了船,害我被口诛笔伐。

当然,那张照片里还有我妈。

上一世我死后,全村嘴巴紧闭,对外称我是因病身亡,不了了之。

我妈来祠堂收尸的时候,平仔也在。

我灵魂飘荡在附近,听见他们说的话。

原来当时平仔拿着那张照片去和我妈讨价还价,说以后娶我要少点彩礼。

我妈压根没打算让我嫁给这个穷小子,只是也没有明确拒绝,因为平日里还要使唤他。

一开始她不以为意,直到后来村里在复盘龙舟赛为什么会输时,平仔故意引导舆论,说肯定是有妇女登船了,我妈才紧张起来。

随后平仔在他家人的‘献计’之后,二话不说就把那张照片公布了。

为了不得罪未来的丈母娘,他还特意把我妈那一角截掉了。

我妈逃过了一劫。

但平仔从始至终没有想让我逃。

他不喜欢我读书,不喜欢我成绩优异,不喜欢我做那些他做不到的事。

他想把我拉到和他一样的位置,无知且惶惶终日。

这样我才能被他拿捏。

所以一旦遇到能落井下石的机会,他就绝不会放过。

他以为在所有人都唾弃我的时候,他不嫌弃地拉我一把,我就会对他感激涕零。

他得逞了,我妈也答应他等我一毕业就给我们操办婚事。

可是我死了。

但活人和死人怎么结婚呢?

无所谓,我妈会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

在我的尸体在插电的冰棺里放到第五日,她和邻村的一个姓黄的家庭达成了共识。

黄家唯一的儿子三十二岁,光棍一条,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等他一死,就给我们办冥婚。

最终,我妈用我的尸体,捞到了十万元的彩礼费。

我眼看着我妈拿着钱,笑得眉眼弯弯,一点不像死了女儿的样子,终于对这世间没有半分不舍,魂魄慢慢散去。

醒来时,就已重生。

所以,我很清楚我妈绝不会把我嫁给平仔这种村里的小混混,因为以他的家庭条件,绝达不到我妈的要求。

上一世她只是口头答应了,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好说。

平仔见我呆愣着,又提醒了一句,“你就站在这里,我给你拍照啊,我这个苹果手机拍照杠杠的!”

他半是炫耀地说道,指着龙舟的船头的位置。

我看着平仔,我心里犯疑。

明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我怎么可能站上去?

他是故意要这么做,好举报我登舟吧?

我正要开口拒绝,身后忽然传来我妈的声音。

“李迎他,你这个死丫头,洗个衣服磨磨蹭蹭的,家里还有那么多活要干,还不给我滚回来?”

待她走近,我急中生智,故意上前一步。

在我妈的角度一看,这简直和平仔贴在一起没有区别了。

她气得眉头一拧,怒道:“你们两个光天化日的在干什么?”

“妈,平仔说要我嫁给他。”我直接道。

我妈一听,以为是野猪要拱了她家的白菜,气得要来打平仔。

“好啊,你这个混小子,我闺女也是你敢肖想的,你给我站那儿不许动!”

“还不上船去?我妈不会水,不敢追上去的。”

我故意挡住平仔的去路,又好心给他指路。

平仔平日里最怕我妈,一时慌不择路就上了船。

我妈没有多想,直接追了上去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给老娘听好了,我们家李迎他的彩礼起码要二十万,这样她弟娶媳妇才有着落,你要是拿不出来,就少跟她来往,再让我看到一次,我让她爸削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

我也没闲着,拿出手机默默地拍下这一幕,随后便端着衣服先走了。

等我妈回到家里,我已经乖巧地把晚饭做好。

她早提着第一波粽子去送了人。

家里头的笼屉正在蒸第三波。

草草地吃了晚饭后,我妈一边拿粽子放进篮子里,一边板着脸对我说。

“死丫头,我可警告你,和那个平仔离得远远的,不然我就抽死你。”

我小心翼翼地应着,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乖巧无害。

“妈,我知道分寸的,不会乱来的。”

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我妈的藤条。

说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用的,其实就是为我准备的。

因为我弟弟从来没有挨过一次打。

就连初一时他第一次在网吧通宵没回家,家里人也是怪我没有看好弟弟,对我一顿猛抽。

我妈瞪了我一眼,“你知道就好,赶紧去把碗洗了,村口驿站那里还有几个快递去拿回来。”

她捡好了第二批送人的粽子,就准备出门。

我叫住了她:“妈,这个新口味的粽子也就只有这么点,怕是不够分。”

“怕什么,不够分就不分”我妈回头瞥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左邻右舍都分了些,这些粽子是给你外公和你舅舅的,其他的亲戚,你爸爸会想办法。”

我小声建议道:“可以再包一些。”

我妈想了想,似乎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我记得那一处确实还有些菌子没采,等明儿个我再去瞧瞧,免得叫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