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以上海市静安区静安寺为背景虚构创作。

嘉定九年秋,静安寺迁移至吴淞江畔新址。拆除山门时,老住持玄慈望着斑驳墙基轻叹:"这蜘蛛巢穴里的经卷,怕是要随瓦砾碎了。"

话音刚落,檐角突然坠下一团银丝,裹着本泛黄《金刚经》落在脚边。

小沙弥净尘捧着佛珠的手指微颤。自七日前在藏经阁发现那缕银丝,每到月圆之夜,总有个素衣女子从梁柱间垂下银线,为他织补撕裂的袈裟。

此刻经卷扉页赫然爬着蛛网纹路,密密麻麻的银丝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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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当心!"玄慈的禅杖堪堪擦过净尘鼻尖。

只见横梁上探出半张白皙面庞,乌发间缀着细碎水晶,竟是只生着人脸的蜘蛛精。她指尖银线缠着佛珠,轻声道:"贫尼碧纱,愿为法师补全这千年古卷。"

迁寺途中,碧纱的银丝总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她为工匠们引路避开塌方的地基,用蛛丝缝合开裂的壁画,甚至在暴风雨夜撑起蛛网为僧众遮雨。

净尘发现她腕间的琉璃镯与藏经阁残破的镇殿之宝如出一辙,只是多出七道裂纹。

"你这妖物..."玄慈手持桃木剑站在新寺地基前,剑锋却始终悬在碧纱眉心三寸。

碧纱望着正在雕刻的观音像微笑:"长老可曾见过,蜘蛛吐丝能粘住菩提叶?"她轻弹指尖,蛛丝竟将飘落的金箔牢牢固定在木雕上。

寒露那夜,碧纱在佛殿梁柱间织出七重蛛网。月光透过网眼在她身上流转,化作霓裳羽衣般的银辉。

"我三百年前在此结网,看遍九代住持升迁..."她抚过年轮般的蛛纹,"直到遇见能破我网的真心人。"

净尘伸手触碰蛛网,无数佛偈突然在丝线上显现。

玄慈深夜撞见两人在禅房对弈。碧纱的黑子竟是墨玉雕成的蜘蛛,净尘的白子则是温润白玉。

当玉子落在"忘忧"位时,窗外的银杏突然飘落金黄叶片,在棋盘上拼出"菩提本无树"的偈语。老住持手中的桃木剑"咔嗒"一声裂开道缝。

冬至前夜,碧纱在佛塔顶织就最后一张大网。月光下万丈银丝直通银河,网上悬挂着三百年前被盗的佛宝、历代住持的手札,甚至还有净尘幼时在寺院门口捡到的琥珀。

玄慈颤抖着打开记载着寺院秘史的檀木匣,里面竟是张泛黄的婚契,女方名讳处赫然是"碧纱"。

"当年先祖为护佛宝,将我与这身妖骨封入塔底。"碧纱的声音混在钟磬声里,"如今借迁寺之名,只想让长老看看..."

她撕开衣袖,胸口露出琉璃心,七道裂纹正在渗出金粉,"这颗被佛光照了三百年的心,可还沾着恶念?"

子时三刻,新寺钟声突然齐鸣。碧纱的银丝裹着所有佛宝腾空而起,在星空下化作璀璨银河。

净尘追到塔顶时,只见她腕间琉璃镯化作七颗星辰,蛛网纹路在新寺梁柱间若隐若现。玄慈颤抖着打开桃木剑,发现剑柄上刻着"慈航普渡"四字,墨迹竟是新鲜的。

次年春分,有位身着素衣的女子在寺门口放下个襁褓。老住持打开襁褓,婴儿掌心握着半片蛛丝,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像要滴血。

净尘走出禅房时,阳光正好穿过他腕间的佛珠,折射出十七道彩虹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