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及所部官兵异常勇敢,敌人来攻时,该部手持大刀、长矛,蜂拥而上,敌军望而生畏,称邓文部士兵为“铁孩儿”。
邓文在江桥抗战爆发时是马占山将军的骑兵第一旅的一个连长,官职不高,也不出名。但是,由于他抗击日军坚决勇敢,屡建奇功,深得官兵的爱戴和马占山将军的赏识,到一九三二年六月竟累迁为指挥一个军的抗日将领。他所指挥的部队多时达万人以上,所建树的抗日业绩在黑龙江省爱国军官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邓文,字宪章,辽宁(现属吉林省)梨树县人,生于一八九三年。自幼家境贫寒,不得已到军队中谋生。“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军强占辽吉,邓文悲愤难平,立志拚洒满腔热血,以雪国家民族之耻。
未几,江桥战役打响,邓文率所部骑兵连奋勇杀敌,于十一月六日在阻击日军时光荣负伤,但他拒不下火线,裹伤再战,一直到十八日战役结束时他才退下休息。江桥战役之后,他升任骑兵第一旅第二团团长,根据马占山将军指示在海伦等地收编民团,扩编并训练部队,继续同日军作战。
羞备
一九三二年四月,他升任骑兵第四旅旅长,指挥了四,五月间的著名的松浦抗成。是年六月,由于其愈挫愈勇,百折不挠,而又勇猛善战,邓任第一军军长,指挥了活跃在海伦、通北、克山一带的抗日游击战斗。十月,他统率第一军参加了马占山将军统一指挥的攻省城齐齐哈尔的战斗。这些战役充分显示了邓文作为军事的卓越的指挥才能。
精挥官
松浦抗战,是一九三二年四、五月间,马占山将军应吉林自卫军之约,为配合其反攻哈尔滨而向松花江对岸的松浦镇发动进攻的一次战役。根据两省抗日部队事先商定的计划,龙江骑兵总指挥兼骑兵一旅旅长吴松林于四月中旬奉命率所部到达望奎,向驻呼兰的邓文旅长、才洪猷旅长传达了马占山将军的作战命令,并联络绥化义勇军司令李云集、兰西义勇军司令李天德等部协同作战。
邓文受命后着手进行作战部署。松浦抗战的部署,得到当地人民的积极支持。海伦电灯厂的职工为军队制造手榴弹,改装废旧的迫击炮弹。呼海路局的职工和爱国人士暗中给军队供给情报。军民团结,士气旺盛。当邓文得知,日军方拟经呼海路运兵,向龙江省抗日军民进攻时,遂当机立断,于四月二十八日武装扣留了呼海铁路局的机车、货车共一百二十余辆,把这些车辆开赴海伦由邓部直接控制起来。这一举动,打乱了日军调动兵力的计划,给龙江省抗日军民提供了一个集中力量打击侵入哈尔滨以北的敌人的机会。
四月三十日,黑龙江省各地义勇军配合正规军向驻哈尔滨以北地区的日军发起了总攻。才洪猷、李天德等部攻击松浦镇上的日军,邓文旅长亲率所部骑兵袭击马家船口。经过数日,马家船口日军已被邓部歼灭过半,残敌乘船向南逃去。此时,如果不是日军炮艇赶米掩护逃敌,这股敌人必将全部就歼。
激成
邓部稍事整额之后,便与才洪献部配合向松浦镇发起延攻。十五日到十七日,战争激烈已达到顶点,我军官兵凭血肉之躯不断向松浦镇通进,日军则用猛烈炮火阻挡我军前进,日军铁路守备队一部也从松浦镇向我还击,双方机枪、步枪和敌人的隆隆的炮声交织在一起,震动松花江南北两岸数十里。伪《滨江时报》也不得不承认:“邓文所率部队一千三百名。才洪猷部二干余名…均发出打倒日本之声音,其势甚大”。
双方相持到五月二十日,敌军在松浦镇内已是现出不支之势。不料就在这时,战局突然发生了不利于我军的变化:程志远兵旅投降日军,正配合日军袭击我海伦、绥化等地,截断了邓等部的后路,而李杜、丁超(后投敌)所部吉林自卫军在依兰战役中失败,进攻李杜等部的日军第十师团广赖所部和新由上海调来的第十四师团松木直亮所部均受本庄繁命令集紫于哈尔滨一线,本庄并于五月二十二日亲自到哈埠坐镇指挥。
二十四日敌人发起总攻,敌第十四师团二十八旅团长平贺事部攻我呼兰县城,邓文等部力战不支退出呼兰,到呼兰以北布防。二十六日,敌江防舰队由依兰撤回,从侧面以炮火攻击我邓、才等部,同时有日军飞机六架向我阵地投弹。邓文旅长在敌正面侧面、天空地面猛烈攻击之下,从容镇定,指挥官兵推确而有力地打击来犯之敌,在给敌人以巨大杀伤后于二十六日夜间撤出阵地,到绥化以北集中。
六月初,邓文到海伦向马占山将军报告松浦抗战经过,并请示今后作战方略。邓文热情称赞我军官兵的奋勇杀敌精神。他向马占山报告说:我军多系民团改编,很少训练,枪支弹药又很缺乏。敌人兵力超过我们数倍,且用飞机、大炮攻击我们。但我军士兵异常勇敢,敌人来攻时,我官兵手持大刀、长矛,蜂拥而上,敌军望而生畏,称我士兵为“铁孩儿”。我官兵全靠牺牲的决心,与敌相拚。但敢我力量相差过于悬殊,敌之援兵不断增加,我之兵源和枪支弹药的补充都很困难,为坚持长期抗战,必须找出切实可行的办法。
马占山根据邓文的报告,决定改变打阵地战的办法,而采取游击战术去打击敌人。又鉴于邓文对抗日救国事业极端忠诚,作战勇敢预强,且指挥有方,遂任命他为新编第一军军长。 新组建的第一军,原来政府军官兵成分已经不多了,主复是新收编的民团和义勇军部队。官兵已不是受雇于政府的人,而是志愿参加抗日救国行列的战士。这支部队虽然还沿用原政府军的番号,但其性质已是由人民群众组织起来的抗日义勇军。因此,邓文在指挥第一军的战斗中,注重军事训练,倍加爱惜官兵,使他所领导的部队能够执行艰苦的游击战争的任务。
根据马占山的部署,邓文在六月间统率第一军在呼海路西侧主动出击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六月九日,日军侵占海伦县城以北的海北镇,威胁海伦。十一日夜,邓军长将我军一部潜伏于海北镇以南十八里的赵家店附近,亲率主力进攻驻守在海北镇天主教堂内的日军,敌仓促应战,伤亡甚重,溃兵退至赵家店又被我伏兵阻击,遗弃大批尸体而去。十三日,日军援军开到,以步、骑、炮各兵种联合向我军海北镇阵地反扑,激战至夜幕降临时我军撤出海北,是役我军毙敌日军一百五十余名,我军亦有少量伤亡。
六月二十二日,日军步炮兵七百余名向驻海伦县石泉岭(今已划归北安县)的邓文部进攻。邓预先将部队埋伏在通肯河岸边的柳树丛中,待敌接近时突起出击,以猛烈炮火及机枪、步枪射击,敌措手不及,被我击毙二百余名,仓皇逃去。自此以后,敌人每通有树林草丛,都要先发一顿炮火,才敢通过。邓文以游击战术消灭敌人,深得马占山的赞赏,马在给张学良的电报中多有称道,他自己对邓文所部也特别倚重。
一九三二年六月下旬,马为联络李杜等部决定越呼海路东行,行前特则将邓军长召到三门谢家,向他面授机宜,“本人将带少数部队同行,将基干部队七个旅交付与你,你可潜伏在呼海路两制的海伦、通北、拜泉、克山一带,继续坚持流动游击以打击敌人。”
邓谨遵马占山的指令,指挥部队选择有利时机,主动出击。是年七月一日夜,邓军长于卫队中选拔精于武术又熟悉海伦地形的官兵八十余名,各持大刀手枪,在他亲自率领下偷袭已进占海伦县城的平贺旅团的司令部。邓将四十名留在城外接应,其余四十余人悄悄越过城垣、民房,潜入城里。因见敌之司令部防守甚严,临时决定改变计划,袭扰驻城内广信油坊的日军。当邓部潜入油坊大院时敌官兵正在酣睡,毫无察觉,遂洛日军官兵一百余人全部砍杀,无一漏网。某驻敌发觉时,我官兵已安全撤退城外。此举给日军心理上造成了极大威胁,常使其昼夜不得安宁。
几天之后,因齐克路与呼海路尚未衔接,日军派工兵抢修克山至通北的铁路。邓军长闻讯后立刻派出部队袭击敌之工兵,破坏其修路工程,使敌修路计划不得不暂时放弃。七月十日,邓军长又率部攻入克山县城,消灭敌驻军一部,然后主动撤离。十四日,通北县城又被邓部袭破,守敌八十余名丧生,战后他主动撤出。这一系列袭扰敌人的作战行动牵制了敌人大量兵力,域轻了其他战场敌伪对抗日义勇军的压力,对义勇军在五,六月间的发展壮大起了推波逐澜的作用。
邓文不但在战场上勇于消灭敌人,而且还善于做瓦解敌人的虹作,争取伪军起义。伪军霍刚支队大约有三个团的兵力,等依安县城。根据情况判断,该军有反正可能,于是邓军长素自于八月间到依安力劝霍刚反正。经晓以大义,霍刚遂于阴五目杀死日军派到该部的监军中部少佐以下多人,宣布起义,参加抗日军。
一九三二年十月,邓文又率第一军参加了马占山指挥的四路大军围攻省城齐齐哈尔的战斗。根据马占山的部署,邓文部及东路的进攻部队,沿中东路前进,进政齐齐哈尔。十月下旬,邓文率该军由拜泉县城出发,首先政打安达县城。邓文指挥所部官兵攻击该城时,遇日伪军顽强抵抗。邓文督率全军官兵向敌发起猛攻,激战两昼夜,毙敌一百余人,攻克了安达县城。此时,日军六百余人,配以伪军檀自新、周作霖两个支队向我军反攻。檀自新支队为敌进攻之先头部队,已抵至安达县城郊。邓与檀颇有私交,估计该部也有可能反正,遂派参谋长李世勋去联络,李按邓的嘱托对檀百般规劝,终于使檀率部反正,并与邓部协同作战,一举歼敌三百余名,占领安达车站。
占领安达车站以后,邓军长率所属部队沿中东路向齐齐哈尔推进。当部队到小嵩子车站时,得知义军李海青部已退出昂昂溪,损失惨重;义军朴炳珊部已从泰安镇(今依安镇)撤出,所部被敌截成两段,部队损失很大。日军有进攻拜泉的企图,拜泉乃邓文与朴炳珊部的后方基地。邓文唯恐拜泉有失,遂于十一月二十日率部返回拜泉。
此时,马占山将军指挥的四路大军围攻齐齐哈尔的战斗,也都受挫,战争失利,各路大军相继撤出阵地。邓文军长撤到拜泉以后,所部尚有一万数干人,邓遂即整顿队伍,部署战斗,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日军第十四师团长松木直亮指挥日军六干余人和伪军周作霖、隆力布两个支队,在重炮、装甲车的配合下,从克山、克东、泰安等地出发,向拜泉发起围攻。邓军长在部署阻击克东、泰安方面来犯之敌以后,亲自指挥其精锐部队及新编的檀自新旅,扼守拜泉北部的意马,阻击克山方面进攻的日伪军。
十一月兰十五日,日伪军配以重始数门,装甲车多辆,出现在搬马询以北地区。当敌军进人我军火力射程以内时,邓军长命令我军炮兵猛烈轰击敌军,当即击毁日军大炮一门,装甲车三辆。趁我军炮火的威力,邓军长亲自督率我官兵拚死向日伪军发起冲锋,终于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二十六日晨,克山方面来犯之敌,又向我军阵地进攻。邓文当即指挥所部阻击敌人。激战到中午,正当相持不下之时,邓文命令骑兵两个团由右翼迂回敌后,使敌措手不及。邓文又命令步兵加强正面攻势,迫使敌军后撤,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此后,我歼敌四百余名,缴获步枪二百余支,但我军损失也很大,伤亡的官兵约有五百余人。
保卫拜泉之战,虽经我官兵英勇奋战,打退了敌人的几次进攻,但终因敌强我弱,势渐不支。奉邓军长之命扼守拜泉东北部、阻击克东之敌的韩卓卿旅,十一月二十五日与敌交火。官兵面对强敌不示弱,激战一昼夜,死伤甚重,乃急电乞援。邓军长命我军预备队出动一个团前往增援。当援军未到时阵地已失;驻守拜泉西北部的刘义旅,二十六日开始同泰安镇方面来犯之敌接触。我官兵拚死阻击敌人,激战一天,敌我双方伤亡都很严重。
二十八日,敌人出动飞机轰炸我军阵地,击毁大炮两门,我炮火不能发挥威力。步兵在极其不利的条件下,与敌鏖战,到傍晚终于退出阵地。我军阵地逐渐缩小,到二十八日夜都陆续撤到拜泉县城近郊。二十九日清晨,日伪军以其优势兵力和精锐武器,向我军发起总攻。邓军长率全体官兵,奋勇迎击敌人。我官兵在连日作战,极其疲劳的情况下仍然拚死与敌周旋,抵抗敌人的进攻。激战两昼夜,我炮弹用尽,子弹也所剩无几。日军飞机数架,又在拜泉上空狂轰滥炸,城内多处起火。
此时,我官兵纵有悲壮之情,却无挽教之力。邓军长说,与其徒作牺轻,莫如智且回避,尚可保存实力,以图再举,于是,他命令部队于三十日夜间突围,部队撤至拜泉以南六大屯地方。这次拜泉战役,我军给敌以重大打击。据不完全的统计,敌在箱马沟二十五日运回尸体七百余具,二十六日又运回四百余具。敌人遗弃在阵地的尸体累累,不计其数。我军在劣势条件下与敌作战,伤亡也很严重。十二月一日,邓文命清点人数时,只有官兵九干余名,野炮八门,炮弹全部用尽,每支步枪的子弹平均不足十发。
拜泉战役,是马占山将军领导的黑省抗战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壮烈的战斗。这次战斗说明,邓文军长及其官兵确有矢志救国的气概,他们的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斗争精神是可歌可泣的。十二月二日晚,当马占山在海拉尔得知邓文部在拜泉苦战六昼夜,在弹昼援绝的险恶形势下,已撤出拜泉的消息时,极度悲伤,几乎晕倒,他自知大势已去,才决计同苏炳文一起出国到苏联去。行前,他传令给邓文、李海青等,让他们各率所部转进热河,再图反攻。
邓文部撤出拜泉后,日伪军跟踪追击。邓军长率部队迅速前进,机智地摆脱了敌人的追击。然后越过中东路,到肇东与李海青部会合。当邓文接到马占山命令以后,即带领部队同李海青部一起撤往热河。邓文等部于一九三三年一月到达热河省开鲁,然后又奉命到察哈尔省洁源驻防。
一九三三年二月,日军进犯热河,邓军长率部抵抗,旋因开鲁守将雀兴武叛国投敌,开鲁失守,邓部与苏炳文余部唐忠信旅一同撤至察哈尔省境内,被刘翼飞改编为育兵第十师。五月间,察省形势紧张,冯玉样将军组织抗日同盟军,奋起抗日,邓文军长欣然响应,率部参加同盟军,被冯将军委任为抗日同盟军第五路军总指挥。该部共七千余人,枪五千余支,共编骑兵三师一旅,步兵一旅,邓自兼第十师师长,檀自新任第十一师师长,吴松林任第十二师师长,郭凤来任骑兵第二十二旅旅长,唐忠信任步兵第一旅旅长。
邓文还在六月十九日召开的抗日同盟军第一次军民代表大会上,当选为抗日同盟军第一届军事委员会常委。会后,他担任同盟军左路军副总指挥,协助吉鸿昌将军胜利地指挥了收复多伦的著名战役。
一九三三年七月末至八月初,蒋介石、何应钦之流加紧策划打击抗日同盟军、迫害冯玉祥将军的罪恶活动,在这种反动气焰日益嚣张的情况下,邓文突然于七月三十一日凌晨被刺杀于张家口桥东福寿街十八号,时年只有四十岁。为表彰邓文烈士抗日救国的功绩,冯玉祥将军和张垣的爱国军民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仪式。
1933年9月20日,鲁迅先生在上海《申报》的副刊《自由谈》上发表了一篇杂文—《礼》,虽然文辞隐晦曲折,但确也娓娓动听,余意无穷。读者大呼痛快!文章中有一句话说:“今天偶然看见北京追悼抗日英雄邓文的记事......。”让我们怀着虔敬之心、感激之情去缅怀那些为抗击日本军国主义而英勇战斗、血洒疆场的先辈们!緬怀那些为抗日救亡而牺牲的先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