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各地美食界内卷严重，纷纷推出各种应季产品，比如夏天吃冰汤圆、醪糟，冬季吃关东煮、梨汤等。这些食物往往能在一个热门旅游地齐聚，各式各样的特色美食、网红小吃让不少消费者为其买单。
又到新的一年，随着寒冷天气的持续，都市“暖消费”不断升温，关东煮、串串等热乎小吃是不是又会受到消费者追捧呢？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结果却出乎意料。
现象
消费者吐槽高价关东煮
就读于成都理工大学的小张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天气很冷就想吃关东煮，不过很多时候会选择全家、罗森这种明码标价的便利店进行购买。“虽然这些店的关东煮不便宜，可至少知道具体价格花钱心安理得。”小张说。
来成都旅游的小谢则表示，每当前往一个热门打卡点，就想为这里的美食买单。“来都来了，这么冷的天拿着串串边走边吃，还是很有氛围感的。”
不过记者在随机采访中发现，也有一些市民和游客持不同观点。
1月5日凌晨1点过，成都市民小蒋与朋友在成都339电视塔下结束娱乐后，来到附近一家关东煮小店内吃夜宵。在挑选了几串萝卜、鱼丸、海带结后，小蒋将菜篮递给店家结算、加工。
“啥？才几串就要39元！”店家的报价让小蒋大吃一惊。面对小蒋的疑惑，店家却表示，小蒋拿的几串食材要么5元一串、要么6元一串，“因为是晚上快收摊了，我还给了优惠价打9折，同时还送你一串土豆片呢。”由于事先没问店家，也没看到店内有食材详细菜单，小蒋只能认栽。
“现在的关东煮都这么贵了吗？再也不想吃这些小吃了。”小蒋向记者抱怨道。
消费者正在购买关东煮
有类似遭遇的李先生告诉记者，他和家人元旦期间到成都抚琴夜市游玩。路过一处关东煮摊点时，他看见热气腾腾的串串引发了食欲，就顺手拿了几串。结果摊主结账，10串价格高达50元。
“这个招牌写的1元一串，我还只是拿了一些素菜和丸子，怎么要我50元？”李先生再次与摊主确认价格。摊主指着招牌“一元一串”右下角说：“是1元一串起，你拿的荤菜（指丸子类）是5元一串。”李先生后来在网上晒出这次不愉快的经历，并吐槽道：“高价的串儿，肉疼的我，还有哭泣的钱包，我要把串儿里的调料都吃掉。”
记者发现，在互联网上有不少网友发帖称，“避雷XXX小吃街关东煮”“千万不要去买XXX网红景点的炸串”，揭露关东煮标价不明确、1元一串骗局，以及商家多数签少放食物等陷阱。
调查
荤素界定模糊、定价随意
市民和游客吐槽的现象是否存在？记者前往成都市内多个热门小吃街进行实地走访调查，发现在不同的地段，商家对关东煮串串的标价方式、定价等方面有所不同。
在成都市建设路小吃街，记者来到一家销售关东煮的店铺，看到店铺门前的锅内放着各式各样的关东煮串串。“想吃什么可以随便挑，2元一串到5元一串的都有。”店家热情地招呼道。
记者便向其询问哪些食材是2元的，哪些是5元的。老板指着靠近记者的4个格子内的素菜说：“这里都是2元的。”便将装菜的盒子递给记者，不再说话。当记者再次询问其他价位的菜品时，店家用手指随意指了几下说：“这边还有这边，这些都是3元到5元的。”
随后记者挑选了白萝卜、海带结、魔芋丝、北极翅、兰花干各一串，店家报价一共19元。在店家加工过程中，记者观察发现店铺靠里面的位置张贴了一张A4纸打印的“价格表”，这才得知自己所购买的素菜兰花干竟在5元一串的列表内。
关东煮店门可罗雀
1月3日晚上，记者来到龙湖三千集附近的小吃聚集处，这里有不少销售关东煮、油炸串、热卤串串的移动摊贩。在一家销售关东煮、热卤串串的小吃摊前，不少消费者正在挑选着自己心仪的食物。小吃摊主介绍，其所销售的素菜价格主要是1元一串和2元一串，荤菜以丸子为主，价格在4元到5元不等，其余豆制品类价格基本在3元左右。“太贵了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摊主表示。随后记者按之前的菜单购买了同样的白萝卜、海带结、魔芋丝、北极翅、兰花干，花费13元。
在记者调查过程中关注到，有不少关东煮店生意较惨淡，门可罗雀。
算账
关东煮“开业”门槛低
刘东（化名）和妻子已经在成都市建设路小吃街附近卖了很多年的串串。他向记者透露，自己曾经在关东煮刚火起来的时候也卖过。不继续卖的原因是“关东煮的成本高，食物随时泡在水里当天卖不完，要么自己吃了要么扔掉。”在刘先生看来，销售关东煮无异于是一场与消费者之间的“博弈”。他说，现在街边的关东煮，通常是购买汤底后进行制作加工，如果有人说是自己熬煮的汤底，基本上可以判断说的是假话。
那么，关东煮摆摊到底需要多少钱？
记者联系到一名创业卖关东煮的大学生波波（化名）。波波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前期筹备需要购买一辆小推车，二手的价格在600元至800元，用电的锅具售价500元，用气的锅具400元，打包使用的纸杯100元可以买一大箱大概500个，常见的竹签30元左右就可以买到1000根，食材1000元左右就能用很久，“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大概3000元就可以‘开业’了。”波波表示，特别是秋冬季，关东煮十分畅销。“我卖的价格比较正常，毕竟没有门面费。”
观点
治理乱象需综合考量
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旅游学院、考古文博学院）副教授杨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消费者愿意在网红街区为高价买单，可以从消费者在网红街区消费的价格敏感性视角解释其中的原因，既有理性的一面，也有非理性的一面。“理性的一面，我们需要全面理解‘性价比’这个概念。就‘性’而言，消费者在网红街区购买几份小吃，不仅包含小吃本身，还有场景氛围、情绪价值、社交价值等。这些价值的增加可能比一份小吃来得更大。就‘价’而言，消费者付出的成本不仅是购买小吃的费用，还有时间成本和交通成本等。对于外来游客，时间成本和交通成本等花费是确定的，一般比几份小吃的价格高很多。”
杨洋表示，从非理性的一面，可以用沉没成本效应解释。“沉没成本指已经付出且不可收回的成本，这些成本与当前决策无关，但会影响具体购买决策。简单而言，消费者到达网红街区的各种花费是沉没成本。消费者会产生‘来都来了，总得买点东西’的心态，即使价格偏高，也会购买些东西。”
针对景点周边销售中的标价不明、计数出错甚至宰客问题。杨洋指出，“价格不透明、缺斤短两甚至宰客，多数情况下是有意为之，甚至精心设计，本质上是商家的道德风险。治理的手段和细节都很多，也有不少成功经验，本质上都是提升商家不道德行为的成本。”杨洋认为，可以从有形的手和无形的手两个方面因地制宜地选择治理策略，让商家不敢做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事。有形的手，主要包括加强监管机制和责任机制、扩大维权通道、建立诚信名单等；无形的手，主要是采用市场机制，比如适当降低租金，提升收益空间，同时加大处罚力度。
需要指出的是，提升商家不道德行为成本本身也需要付出治理成本。价格不透明、缺斤短两甚至宰客现象的治理成本较高，很多时候高于治理收益，特别是纯靠人员投入来治理，这是屡禁不止的根源。所以，通过技术手段提升治理效率、降低治理成本是根治这个问题的关键，比如统一收银系统、数据供应链追踪系统、大数据识别系统、基于监控视频识别的分析和告警等等。
全媒体记者 何馥君 文/图
来源 | 消费质量报
编辑 | 李星彤
校对 | 聂行
责编 | 张可
审核 | 李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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