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最难捉摸的，莫过于命运的转折。谁都以为富贵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可老天爷最爱跟人开玩笑，说不定前半生的福气，后半生就得还回去。
我是王明，今年45岁，在我们村里种药材。这两天天气不好，我正在地里给药材搭遮雨棚，大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老二，你...你现在方便说话不？"大哥的声音有些发抖。往常他说话中气十足，今天这样，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方便，你说。"我放下手里的竹竿。
"能借我50万应个急不？就一个月，我一定还你......"大哥的话说得很勉强。
这通电话，让我想起了27年前的那个秋天。那年，我刚上完初三，眼看着能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可天有不测风云，母亲发现父亲在镇上和米行老板的女儿搞对象，两人闹到要离婚。
大哥那时候跟着父亲在镇上的建材店做事，一听这事，二话不说就站在父亲那边。他说母亲没文化，配不上做生意的父亲，劝母亲主动离婚。
"你大哥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他说得对。"母亲含着泪收拾细软。那天晚上下着秋雨，母亲就带着我住进了村头的破屋。这屋是我舅舅家的老屋，年久失修，屋顶漏雨，墙角长满青苔。
母亲分到了家里的几亩薄田，就这么开始了和我相依为命的日子。而父亲和大哥，住进了镇上的两层小楼，跟着那个米行老板的女儿过起了"阔气"日子。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只好辍学在家，跟着母亲种地。母亲身体不好，常年落下了风湿病，一到阴雨天就浑身疼得直不起腰来。
记得有一年冬天，母亲病得实在厉害，发着高烧还要强撑着去地里。我看不下去，想去找大哥借钱。那时候父亲的建材生意做得红火，大哥也开上了桑塔纳，在镇上很是风光。
"滚！少来烦我！你们母子自己没用，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大哥穿着一身名牌，叼着香烟，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母亲知道后，擦着眼泪说："明娃，往后咱们就靠自己，不找你大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转机是在5年前，我从隔壁村老张那里学会了种药材。头一年投入不多，就在自家地里试种了小半亩。没想到那年行情好，一亩地能顶上种粮食的三倍收入。
母亲高兴得直掉泪："明娃有出息了！"
后来我又学了技术，把村里荒废的山坡地都租了下来。这几年，我的药材基地越来越大，去年光纯利润就有200多万。
村里人都说我是个有心眼的，懂得审时度势。我琢磨着药材种植这个买卖有前途，就带着十几个村民一起干。大伙儿都说，跟着我有奔头。
去年，我们村的药材合作社被评为省级示范基地，来考察的人络绎不绝。母亲天天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我有本事。倒是我那个大嫂，好几次想来说合，让我跟大哥重归于好，都被我回绝了。
人这一辈子啊，就怕现世报来得太快。父亲那个二婚老婆，也就是大哥的继母，这些年在镇上开了好几家建材店，据说还贷款买了商铺。谁知道前几个月，她卷了父亲公司的钱跑路了，还留下了一屁股债。
大哥这些年也是得意忘形，听说赌博欠了不少钱。这不，父亲的公司破产，债主找上门来，他那套豪宅也快保不住了。
"老二，你就当帮帮哥，这些年是哥不对......"电话那头，大哥的声音哽咽着。
我站在地头，看着满山遍野的药材，一时间百感交集。母亲这些年身体养好了，住进了我在镇上买的新房，可她还是喜欢回村里住。她常说："咱们村里空气好，住得踏实。"
"大哥，你倒是想起我这个弟弟了。"我冷笑一声，"当年母亲生病，你是怎么对我们的？"
"老二，我...我那时候是鬼迷心窍了，你原谅哥这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大哥，我可以借钱给你，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大哥急切地问。
"你得跪在母亲面前认错，这些年，你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我知道，对于一向要面子的大哥来说，这个条件比要他的命还难。
"好...好，我答应你......"大哥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到药材基地，就看见大哥站在村口。他整个人都苍老了，哪还有当年的意气风发。看到我，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老二......"
我带他去了母亲家。母亲正在院子里晒药材，看到大哥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忙活。
"妈......"大哥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对不起......"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母亲吓了一跳，手里的药材撒了一地。她赶紧上前扶大哥："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作甚......"
"妈，我错了，这些年我太不是东西了......"大哥抱着母亲的腿痛哭起来。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母亲还是心软，不一会儿就原谅了大哥，还让我去镇上取钱救急。
晚上，母亲把我叫到跟前："明娃，你大哥也是被那个女人骗了，你别太记恨他。"
我笑了笑："妈，我都明白。"
这些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现在母亲开心了，我也就满足了。至于大哥，就让他重新做人吧。
人这一辈子，有些福气是先来后到，有些苦难是为了明白什么叫"善有善报"。我这个农村娃，能有今天，不全是运气，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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