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权国家和海权国家都需要内新月形地带的破碎化,无论是欧洲还是亚洲。

这里无关乎民主宪政,惟关乎国家意志和地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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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伊朗和俄罗斯是盟友吗?

俄罗斯和伊朗的关系,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表面上“抱团取暖”,实际上“各取所需,各行其是”

1,谁都不愿意做对方的小弟。

从地缘政治和国际关系的角度看,俄伊虽然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合作,但却缺乏真正的战略协同,谁都不愿真正地屈居对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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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022年7月19日,深陷俄乌冲突泥潭的普京带着400亿美元大单投资开发波斯湾海上天然气田,访问德黑兰,意图寻求伊朗帮忙对抗美西方的压力。

然而遭受了哈梅内伊的冷遇。

哈梅内衣没有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接待普京,而是在一个简陋的小屋子。

接待普京的时候,哈梅内伊坐在正前方,普京同伊朗总统莱西坐在另外一侧墙边。

哈梅内伊身后有国旗,普京身后没有。

b,面对叙利亚巴沙尔政府的垮台,普京指责伊朗,违背承诺,放弃叙利亚。

2024年12月21日,普京发表演讲,说:俄罗斯从赫梅明基地将4000伊朗士兵撤离到了德黑兰。部分亲伊朗部队没有战斗就撤退到了黎巴嫩。

俄伊之间类似的事例很多,表明两国在某些关键时刻会相互“甩锅”或“算旧账”,并不属于同进退、共患难的牢固盟友关系,更像是一种在强大外部压力下的短期策略性组合。

2,两者没有签订盟约的基础。

两国一直在商谈签订盟约,但迄今为止都执行不了。

2024年7月24日俄罗斯塔斯社引述俄罗斯副外长安德烈·鲁坚科的话称,俄伊两国将很快签署《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

2024年12月26日,据伊朗驻俄罗斯大使消息,伊朗与俄罗斯将于2025年1月17日签署《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

显然每当俄罗斯在国际环境中遇到巨大压力或伊朗在核问题、制裁风险上面临新挑战时,“签约”的意愿才会陡然升高。

双方缺乏坦诚的政治互信,多呈临时性和“被迫性”的交易色彩。

正所谓“以利相交者,利尽则散;以势相交者,势去则倾”,在更深的层面上,这种所谓的“战略关系”并非基于道义和价值观,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或者“两利相权取其大”的短期务实权宜之计。

二,在地缘政治上,俄罗斯和伊朗存在着结构性矛盾,是地缘之敌。

1,历史上:沙俄多次侵略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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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与俄罗斯的紧张关系可以追溯到沙俄时期。

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沙俄势力在高加索地区不断扩张,对伊朗进行过多次武力征服与蚕食。

1801年,沙俄击败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后便兼并了格鲁吉亚,并意图南下,觊觎整个伊朗北部地区。

19世纪初期,俄国三次入侵伊朗,占领了伊朗大片领土。不仅如此,英俄在1907年至1915年间还两次对伊朗进行势力范围的“瓜分”:北部为俄国势力范围,南部为英国势力范围,中部则设为缓冲区。

对于伊朗而言,沙俄的扩张与侵略是一段屈辱且刻骨铭心的历史记忆,也为后续伊朗在面对任何形式的俄方“合作”时都始终保留了警惕。

伊朗国际政治话语中著名的“不要东方(俄罗斯),不要西方(美国),只要伊斯兰”口号,正是出于对两大外部势力“染指”伊朗内政的强烈抵触。

2,地缘战略的天然冲突。

当前的俄罗斯与伊朗,无论是在地域诉求还是在意识形态上,都存在一定的潜在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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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自彼得大帝时代起就在寻找“不冻港”,不断谋求突破黑海、地中海乃至更广阔海域的出海通道;

而伊朗作为一个有着数千年文明史、在中东地区举足轻重的什叶派大国,则一直有着建立超过阿拉伯帝国的什叶派帝国野望。

这种扩张性地缘观念的交叠,就注定两国在中亚、中东及高加索地区有可能出现彼此牵制乃至竞争的局面。

另外从文化层面看,苏联时代的中亚地区包括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阿塞拜疆等地在历史上都与伊朗(波斯帝国)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语言、宗教和文化方面也与伊朗境内的多个民族有深厚的渊源。

这些因素都意味着,俄罗斯与伊朗在各自重塑区域影响力时,很可能因利益交集和边界纠葛而出现分歧与潜在冲突。

三,美国的压力:迫使俄伊合作的外在推力。

1,巴列维王朝时期,伊朗是美国的盟友,同苏联是对抗关系。

在霍梅尼上台之前的巴列维王朝时代,伊朗一度是美国在中东的重要盟友,与苏联呈对立态势。

伊朗与美国在军事、能源和经济领域均有深入的合作,当时的苏联将伊朗视为美国势力深入中东和中亚的“前沿堡垒”,双边关系长期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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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伊朗伊斯兰革命后,俄伊由对抗走向和解。

1979年,霍梅尼领导下的伊斯兰革命推翻了巴列维王朝,伊朗不仅反美也反苏,把美国叫大撒旦,苏联叫小撒旦。

另外苏联也对伊朗防备中观望。

一方面希望利用伊朗对抗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另一方面也担心伊朗向苏联境内的穆斯林地区扩散神权政治理念。
在1980年至1988年的两伊战争中,苏联表面上对伊朗保持一定支持(在联合国安理会投票中通常倾向伊朗立场),但也暗中向伊拉克提供了大量武器和情报。

甚至在1980年代后期,苏联还默许或支持阿富汗、库尔德等地武装对抗伊朗,双方关系并不牢靠。

直到苏联解体前的1989年,两国才开始恢复高层官员互访并签订合作协议,俄伊关系逐渐走向一定程度的和解与缓和。

3,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后,伊朗和俄罗斯进行战略合作。

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巴沙尔政权在面对国内外反对势力时风雨飘摇。

对于伊朗而言,叙利亚是“什叶派之弧”的一环;

对于俄罗斯而言,叙利亚长期以来都是其在中东的重要落脚点。

共同的反美、反西方需求使两国在叙利亚战场上结成了某种形似“战术同盟”的协作关系。
在随后的国际博弈与制裁之下,伊朗与俄罗斯都意识到可以彼此利用:伊朗能通过俄罗斯获取在国际武器市场上难以正常获得的先进装备与技术,俄罗斯则可以借助伊朗与其他反美势力的网络来分散美国在欧亚大陆的防御压力、拓展海外影响力。

但这些合作依旧建立在“现实主义考虑”之上,当地缘格局发生重大变化或美国、欧洲的策略有所调整时,俄伊关系也可能迅速面临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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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未来走向:俄伊未来充满着不确定性。

1,俄罗斯陷于俄乌冲突,力量被大大削弱,不得不进行战略收缩。

自2022年以来,俄罗斯深陷俄乌冲突泥潭,国际制裁与经济压力与日俱增。

如果俄罗斯无法稳妥退出冲突,极有可能面临“凛冬将至”的局面,那么其对外的战略空间、经济实力都会大幅削弱。

毫无疑问,这将影响其在中东和中亚地区的影响力,一旦莫斯科选择对西方态度软化并进行战略收缩,势必会对伊朗在地区博弈中的地位造成连锁影响。

2,伊朗放弃抵抗之弧,但自保实力犹存,路线选择存在变数。

伊朗方面,自2023年以来也在与美国和海湾国家尝试和解。

伊朗迫于国内经济困境和民生压力,已逐步调整其三十多年来的“抵抗之弧”政策,主动寻求同美国与其他西方国家的关系解冻。

若德黑兰与华盛顿能在核问题或制裁问题上达成实质性妥协,那么伊朗将降低对俄罗斯的依赖度,转而争取更大程度的国际融入,而届时俄伊关系的“战术性联盟”必然面临严峻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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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结论:俄伊不可能真正结盟,地缘博弈永存。

综上所述,伊朗与俄罗斯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基于国际政治现实的“战术性组合”,而非牢不可破的战略同盟。

两国在历史上曾有过多次冲突与矛盾,地缘战略上也存在重叠与竞争,难以形成长久、稳固的同志加兄弟的模式。

正是因为共同受到美国的强力打压与制裁,它们才被动地走得更近;但这种“走近”并不代表内部完全和睦,而是更多体现为“现实主义外交”下的利益互补与相互利用。
对于拥有悠久帝国梦想和深厚文明底蕴的伊朗和俄罗斯而言,“以利相交者,利尽则散;以势相交者,势去则倾”是一种极可能在未来得以验证的规律。

当国际形势发生重大转变、当双方在关键议题上的利益不再契合时,“各自为政”甚至“兵戎相见”也并非不可想象。

在这个过程中,通过一纸《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并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地区博弈和历史积怨带来的深层影响。
因此,说伊朗和俄罗斯是“盟友”并不准确;说它们是“地缘之敌”却也不全面。两者关系的本质是基于当下国际格局与短期利益的权宜合作,既非真情相惜,也非势同水火。

正因如此,我们可预期,在全球及地区权力结构继续快速演变之际,俄伊关系将仍然动荡而脆弱,双方都会在地缘政治博弈中持续寻找自己的最佳位置。

对这两个文明古国而言,绵延至今的帝国冲动和地缘利益考量远比一时的友好姿态来得更为恒久。战略博弈,才是这场互动的“永恒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