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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文化中,兰有着重要地位。早在《诗经》中就出现了兰的身影:“士与女,方秉蕳兮。”三月初三上巳节,河边春游的青年男女,手里无不拿着兰草。《周易》中有“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志同道合的言论,就像香草的气味一样让人愉悦,后演化出“兰言”一词,专指心意相投的言论,“兰交”“金兰之交”比喻知心朋友。

春秋时,兰就被称为“国香”了。在《左传》中,有个著名的“燕姞梦兰”的故事。一天,郑文公的姬妾梦到先人给她一支兰草,说这是你的儿子,并告诉她“兰有国香”。果然,后来她生下公子兰,后世称为郑穆公。

孔子是最早赞颂兰花的人。他说:“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孔子青睐兰,把它比喻成君子和善人,认为兰有不受环境影响和善于熏陶他人的特点。从此,兰与君子相连,与教育、教化有了密切的关系。

以爱兰而闻名的诗人,首推屈原。《离骚》中有“纫秋兰以为佩”“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楚辞》中还有“沅有芷兮澧有兰”“幽兰”等说法。值得注意的是,先秦时人们说的兰主要指兰草,而非后世知名的兰花。这时的兰文化其实是香草文化。不过,后起的兰花确实承袭了兰草“香草”的“比德”功能和文化意义。兰花逐渐成为与梅、菊、松、竹等齐名的传统名花。

魏晋以后,兰花从宫廷逐渐扩大到士大夫的私家园林。蔡邕、陶渊明、嵇康、谢灵运等都写过与兰有关的诗文。一些文人士大夫归隐山林,他们欣赏兰花,在于它藏于深山而独自芬芳。据统计,唐代以前历代诗歌总集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植物,兰居第一。

东晋王羲之爱兰,与周茂叔爱莲、孟浩然爱梅、林和靖爱鹤并称“四爱”。又是在一个上巳节,王羲之与友人来到兰亭修禊,此地幽兰盛开。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由此诞生。

宋代是兰文化鼎盛时期,出现了《金漳兰谱》和《兰谱》两部兰花研究著作。从宋代开始,兰花开始进入画家的视野,成为常见的绘画题材。赵孟坚的《墨兰图》被认为是最早的兰花名画。南宋郑思肖的《墨兰图》,他的兰花寥寥几笔,有叶而无根,表达了在南宋灭亡后诗人的不屈之情。

明代徐渭画了很多兰与水仙相配的画,还作了不少咏兰诗。他在《兰谷歌》中写道:“勾践种兰必择地,只今兰渚乃其处。千年却有永和事,右军墨藻流修禊。”他在画上题诗说兰“无媚有清苦”。这既是写兰,也是徐渭的自况。

人们都知道清代郑板桥善画竹,其实他笔下也不乏兰画。他说:“平生惟兰与竹为吾友也。”他用浓墨写就兰叶,淡墨渲染兰花,浓墨点出花心。他的兰画自有一种幽香。

曹雪芹也偏爱兰花。《红楼梦》中数次提到兰花,比较有名的如“气质美如兰”,将妙玉比喻为幽兰。用“蘅芜君兰言解疑癖”形容钗黛二人,后又用“金兰契互剖金兰语”来形容二人关系。在明清小说中,《金瓶梅》是提到兰花最多的一部。这从侧面表明了兰花在明代社会流行的程度。

祖籍在勾践故地的鲁迅与兰花有着不解之缘。他在《致山本初枝》的信中说:“我的曾祖父曾经栽培过许多兰花,还特地为此盖了三间房子。”青少年时,鲁迅常与弟弟们到家乡的会稽山、兰渚山春游、采兰。在养育兰花的过程中,鲁迅根据自己的经验,订正过清代园艺专著《秘传花镜》中的某些讹误。

人们用“兰客”指人品上佳的好友,唐代浩虚舟《陶母截发赋》:“原夫兰客方来,蕙心斯至。”“蕙质兰心”指女子心地纯净,品行高雅。宋柳永《离别难·花谢流水倏忽》:“有天然,蕙质兰心。美韶容,何啻值千金。”

历史上和文学作品中有不少名人以“兰”为名,如《木兰诗》里的花木兰,《孔雀东南飞》里的刘兰芝,《西游记》里高老庄高太公的三个女儿,分别叫高香兰、高玉兰、高翠兰,童话故事《马兰花》里王老爹两个女儿叫大兰、小兰。当代有革命烈士刘胡兰,京剧大师梅兰芳,哲学家冯友兰(字芝生),文字学家唐兰等。

两千年来,人们对兰的喜爱始终没有改变。

◎本文原载于《光明日报》(作者马艳),图源网络,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