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我站在阳台上，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让我心里一阵刺痛。
儿子王旭刚发来了一段话：“妈，小月说了，想要孩子，得先准备好4万块钱的月子费，每月再给3千块带娃费，不然她不生。”
我愣住了，反复确认，生怕自己看错了。
可那行字纹丝不动，刺得我眼睛发酸。
心里像被人猛地捅了一刀，疼得厉害。
这哪里是要孩子，分明是在谈生意！
什么时候，生孩子、带孩子变成了一笔“交易”？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手指微微颤抖。
这段婚姻，才不过两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小月是我的儿媳妇，结婚那会儿，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她是城里人，长得水灵，性格也看着温温柔柔的。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笑得很甜，说话细声细气，留给我的印象极好。
我想着，城里姑娘虽然生活习惯和我们农村人不太一样，但只要一家人和和气气，日子就能过得下去。
可婚后，我发现，她跟我们家确实不是一路人。
她花钱大手大脚，买件衣服动辄上千块；家里的事情不管不顾，连儿子也总是指使来指使去。
那时候，我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想着年轻人生活方式不同，也没多说什么。
再加上，王旭刚对她是真心实意地好，做父母的，能说什么呢？
可矛盾还是来了。
去年过年，小月回娘家，临走前非要让我给她一万块钱，说是给她爸妈买年货。
我当时愣住了：“小月啊，年货都是你们自己买，我们这儿不兴给钱的。”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妈，这可是我爸妈！
年货钱您不出，我怎么好意思回去？”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但为了儿子的面子，我还是从存折里拿了一万块给她。
从那以后，我就发现，她嘴上总是挂着“钱”。但这次的“月子费”和“带娃费”，彻底让我无法接受。
晚上，王旭刚回家，我憋了一肚子话，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旭刚，小月说的那个……是真的？”他低着头，踢了踢鞋子，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我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不是妈说你，这生孩子是咱家的事，怎么她还要条件？
4万块，你知道咱们家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吗？
还有每个月给3千块带娃费，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带孙子不是应该的吗？”
王旭刚抬起头，小声辩解道：“妈，小月说她怀孕辛苦，坐月子也得花钱。请月嫂、吃营养品，这些都得花钱。再说，她爸妈带娃也不容易，给点钱也是应该的……”他话说得越来越轻，像是在替小月求情。
我听得火冒三丈：“她爸妈带娃是他们的事，我又没求着他们带！你看看你，现在连句话都不敢大声说了。你们这是要孩子，还是在谈条件？”王旭刚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卧室。
其实，我知道儿子夹在中间也难。
但越想越气，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把小月叫过来。
她来的时候，化着精致的妆，穿着大衣，丝毫看不出这是个打算生孩子的人。
我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让语气平和：“小月啊，听旭刚说了，你要4万块月子费，每个月还得给你爸妈带娃费。
你是认真的吗？”
小月笑了笑，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妈，这不是要条件，这些都是生孩子需要的基本保障。
现在坐月子请月嫂少说也得一两万，再加上营养品、住月子中心，4万块都不一定够。
我爸妈带娃，那也得辛苦，3千块是他们该得的。”
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再加上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我。
我控制不住声音：“小月啊，咱家不是没钱。
但你这是谈条件呢！
生孩子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怎么能全指望我们？
你爸妈带娃是情分，不是本分，怎么还成了收费的活儿了？”
小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妈，这年代，哪家不这样？没有钱，孩子怎么养得好？再说，我说得明明白白，您不同意，那就不生！”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在我心头。我站起身，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爱生不生！咱家不差你一个孙子！”
那天晚上，小月回了娘家，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可我的心却像压着块石头。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家里穷，生王旭刚时连医院都没去，在家硬生生熬了两天。
坐月子时，奶水少，婆婆给我炖了几次鸡汤，我舍不得喝，总想着留给家里其他人。
日子虽然苦，可心里却是甜的，因为一家人都在一起，没那么多计较。
可现在呢？钱成了一切的衡量标准，连亲情都被拿来讨价还价。我知道时代变了，可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几天后，王旭刚找我谈了一次。他低着头，声音里满是疲惫：“妈，我知道小月有些过分，可我也想有个孩子。我一个人，真没法劝她……”他的无奈让我心里一阵酸楚。我知道，他夹在我们中间，比谁都难。
那晚，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思考了很久。
其实，小月的条件并不是完全不合理。
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养孩子的确需要规划。
可她的态度让我寒心。
孩子还没生下来，怎么就和我们算起了账？
我不是不愿意为他们花钱，可这份亲情，怎么能用钱衡量？
后来，我主动找小月谈了一次。这次，她的语气比之前软了些：“妈，我也不是非要计较这些，就是觉得现在养孩子太辛苦了。您和爸以前过得苦，可我不想让孩子受苦。4万块月子费，3千块带娃费，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月啊，我们不是不愿意帮你们，可这些事情得商量着来。你们要孩子，自己也得尽一份力，不能什么都推到我们头上。家是讲爱的，不是讲条件的地方。”
一个月后，小月怀孕了。王旭刚告诉我这个消息时，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我问他：“条件都答应了？”他说：“没有。后来小月自己想通了，说4万块不要了，带娃费也不提了。”我没再追问，只是心里松了一口气。
或许，亲情真的能战胜那些冰冷的条件，只要彼此都愿意让步。
现在，小月怀孕三个月了。我开始计划着给她买些营养品，也想着等孩子出生后，帮着带一段时间。虽然她还时不时提些小要求，但我知道，这家，总归还是家的样子。
正如泰戈尔所说：“爱是理解的别名。”只要我们愿意互相理解，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希望等孙子出生后，这个家能更加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