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黄维见军粮不仅发霉还掺杂砂石,一怒之下给军政部长何应钦寄去了一袋。何应钦见一个军长竟敢对自己不敬,派人去调查黄维。
黄维的54军,隶属于关麟征的第九集团军。关麟征和何应钦交好,又与黄维同为黄埔一期生,按理说,只要关麟征肯出头,这场风波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关麟征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似乎巴不得黄维因此而丢掉军职。这背后,其实是关麟征和陈诚的恩怨。
老蒋面前的红人,有“小委员长”之称的陈诚,其起家部队是十一师、十八军,“十一”为“土”,“十八”为“木”,“土木系”由此而来。
陈诚在北伐军占领南京时,被老蒋破格提拔为21师师长,这引起何应钦的不满,认为陈诚的战功不足以升任师长。
陈诚当师长不到两个月,老蒋被迫以退为进,选择下野。不久后,孙传芳率军渡江反攻南京,在桂军、黄埔军的夹击下,孙传芳遭遇惨败,仅率数百人过江。陈诚因病重难以站立,在指挥21师作战时,让士兵抬着轿子在前线指挥。战后,何应钦以此为借口,免去陈诚师长职务,将他打发去军委会担任闲职。
老蒋复任总司令后,将节制的第一集团军所辖部队番号进行缩编,原有的六个军改为师,这六个师中,除了曹万顺的十一师外,其余五个师的师长,都是黄埔教官出身。为了保持嫡系部队的清一色,老蒋任命陈诚为十一师的副师长,准备在时机成熟后,让其取代曹万顺。
为了加强陈诚的话语权,老蒋将司令部的两个团编为31旅,划入十一师序列。曹万顺自知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就放任陈诚以副师长的身份,对人事进行大调整。
31旅的旅长是桂永清,他对陈诚并不大买账。不久后,桂永清因桀骜不驯,越过曹万顺、陈诚,擅自向老蒋推荐副旅长人选,犯了大忌,被老蒋撤职,以黄埔一期的李默庵接任旅长。李默庵到任后,对陈诚较为服从,和手下两个团长关麟征、萧乾关系处得也很好。
陈诚急于挤走曹万顺,在“刺头”桂永清调走后,指使参谋长罗卓英去联络十一师的黄埔军官,让他们写一个状告曹万顺的联名信。
陈诚当过黄埔军校的战术教官,因此罗卓英的进展很顺利,唯有关麟征唱反调。关麟征不仅拒绝在联名信上签字,还对罗卓英说:“曹万顺或许不高明,但陈诚更坏。”
罗卓英是陈诚的保定军校同学,后来的“土木系”二号人物,当着罗卓英的面说这话,和当面骂陈诚并无多大区别。关麟征和陈诚,就此结怨。
及至陈诚挤走曹万顺,如愿当上十一师师长后,对升任旅长的关麟征左右看着不顺眼,在得知新编第五师副师长空出后,极力向老蒋推荐让关麟征占缺。
新五师是陕军部队,军官的年龄都偏大,他们对只有24岁的“娃娃副师长”关麟征很不服气,也不配合。陈诚去十一师当副师长时,带去了一个旅的黄埔军,还安插了大量黄埔军官,而关麟征是孤身上任,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待了几个月后,关麟征实在待不下去了,跑回了南京。老蒋倒也没有责怪关麟征,让他去张治中的教导二师任团长。关麟征旅长当的好好的,被陈诚一番操作,又从团长重新做起,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对陈诚算是记下了。
1940年,日军占领越南逼近桂滇,切断了滇越交通线,在何应钦的推荐下,老蒋让关麟征率第九集团军驻防滇南,并将54军划入该集团军序列。
就在这时,54军军长陈烈出事了。陈烈因牙疼难忍,去找当地的一个牙医拔牙,不想在拔了两颗坏牙后,很快就昏迷不醒。老蒋得知后,派专机去54军驻地接陈烈的重庆救治,飞机尚未到达,就传来了陈烈暴死的消息。
陈烈之死,疑云重重,因为那个牙医自称是法国某医学院毕业,拔牙的设备在当时也算先进,即便是不慎引发感染,为何会在三天内就让人丧命?更让人生疑的是,这个牙医在给陈烈拔完牙的第二天,就溜之大吉了,似乎笃定陈烈非死不可。
何应钦见54军军长空缺,向老蒋推荐了几个人选。54军是“土木系”仅次于十八军的二号主力,陈诚不愿让非“土木系”的人担任,便向老蒋推荐了在黄埔军校任教育处长的黄维。
黄维在从事军事教育前,当过十八军的军长,转而去54军,算不上重用。陈诚向黄维承诺,到任后,会让他兼任第九集团军的副总司令。
陈诚的盘算落空了,关麟征拒绝让黄维当副司令,向何应钦极力推荐他的一期同学、陕西老乡张耀明。
关麟征想把54军彻底吞并,以报复陈诚,但54军主要军官都是“土木系”,黄维又是个宁折不弯的人,一时间无从下手。
等黄维招惹了何应钦,引来了军政部的调查人员后,关麟征认为这是绝好的机会。尽管没有查出黄维贪腐的证据,但何应钦还是给按了一个“破坏军需”的罪名,将黄维调去军委会担任高参。
黄维走后,关麟征让张耀明兼任54军军长。驻军昆明的杜聿明打电话劝关麟征,说54军是陈诚的嫡系部队,不可把事情做的太过,关麟征气冲冲的说:“我就是要把陈矮子的这支部队吃掉。”
官司打到老蒋那里,老蒋大笔一挥,将54军划给了霍揆彰的二十集团军,张耀明调去第一战区,这场闹剧至此结束。(图片:关麟征、杜聿明等和妻子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