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战役中,解放军在芜湖打扫战场时,见几个人围坐在一具尸体前大哭,上前询问时,一个四川口音的士兵说:“这是我们的军长,被打死了。”
死者是国民党二十军军长杨干才,他其实并不是死于流弹,而是在陷入包围后,绝望之下举枪自杀。
二十军是四川军阀杨森的基本部队,杨森升任集团军总司令、省主席后,将指挥权交给了侄子杨汉域。抗战胜利后,杨汉域升调集团军副总司令,杨森为了继续控制二十军,保荐亲信杨干才接任20军军长一职。
和大部分四川军阀和老蒋或貌合神离或明争暗斗不同,杨森是“亲蒋”的,而身为杨森心腹的杨干才,在老蒋的拉拢下,带着二十军积极的充当打手。
1948年8月,老蒋为了制衡华中“剿总”总司令白崇禧,将嫡系将领宋希濂从西北调到华中担任副总司令,并下令组建十四兵团,宋希濂兼任司令官。杨干才的二十军随即被划入十四兵团,老蒋为了让他卖命,给了他副司令官的头衔。
淮海战役打响后,随着黄百韬兵团覆灭、黄维兵团被围,杜聿明集团自身难保,兵力捉襟见肘的老蒋,不断催促白崇禧,将十四兵团的主力第二军、二十军派赴徐州战场,但白崇禧不仅拒绝,还采取各自手段阻拦。
第二军是蒋军“十三个全美械军”之一,由于未遭到重大打击,全军齐装满员,兵力达四万余人。军长陈克非是浙江人、黄埔五期生,白崇禧清楚,这支老蒋的嫡系部队,是不会听他的命令,于是采取了强硬手段阻拦。
本来,陈克非在接到增援徐州的命令后,行动尚算积极,先头的一个师已做好登船准备。白崇禧派总部的警卫部队来到岸边,阻拦第二军上船,说没有“剿总”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能离开。
对二十军,白崇禧采取的则是分化、瓦解的手段,他将杨干才召来,说武汉一带的兵力本就不足,若把二十军调走,那就更为空虚,徐州战事已败局已定,到时候武汉再丢,那就一切都无法挽回。
接着,白崇禧又许愿,称准备新组建两个兵团,其中之一由杨干才任司令官。
杨干才犹犹豫豫,未向白崇禧做明确答复,他回到驻地后,召集师长以上军官开会。大家意见不一,有主张部队马上开拨的,有力主留下来观望局势的。
杨干才拿不定主意,打电话联系老长官杨森,两人商议后,决定二十军执行老蒋的开拨命令,不过应该趁机讨价还价,向老蒋索要一批美械装备,将几个月的欠饷以现大洋补发,并给二十军增加一个师的番号,使其成为“三师制”的甲种军。
议定后,杨森说:“这些条件,不知道能答应多少?”
杨干才说:“老军长放心,我看老头子会一个不落的答应的。杂牌部队中,像二十军这样替他卖命的,怕是再难找出第二支。”
不久后,老蒋在得知杨干才跟着二十军的先头部队船运到下关时,马上派车将他接到南京的官邸见面。
杨干才见完老蒋后,回来对亲信们得意洋洋的说:“老头子对我的条件全部答应,并说今后二十军的装备、军饷,向他的嫡系部队看齐。新成立的一个师在重庆编练,由汉烈(杨森的次子杨汉烈)当师长,补充的武器弹药,装箱的大洋也马上运到。”
二十军到齐后,被派去蚌埠,划归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指挥。本来,二十军是打算派去给黄维的十二兵团解围的,不想杨干才刚到蚌埠,就遇见从战场逃回来的兵团副司令官胡琏。胡琏见到杨干才后,没好气的说:“二十军这会来有什么用,双堆集的部队都搞光了。”
十二兵团是蒋军一支重装兵团,火力强大,兵力充足,该兵团的覆灭,让杨干才大为震惊。
淮海战役后,二十军被调到蚌埠后方的临淮关、明光一线驻防,执行所谓的”守江必守淮”。老蒋担心二十军军心不稳,特意将杨森召到南京,面授机宜后,让他去明光给杨干才等主要军官打气。
杨森此举并无多大效果,有军官抱怨说:“老军长给我们训完话,屁股一拍回四川了,留下我们等死。”
1949年2月,二十军被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调去芜湖驻防,部署在了江防的第一线,这是汤恩伯惯用的将杂牌当炮灰的手法。
渡江战役打响后,在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下,二十军很快崩溃。杨干才一面下令所部顽抗,一面向汤恩伯求援。汤恩伯正忙着将主力撤往淞沪一带,怎么可能去管杨干才这个杂牌军长的死活呢。
4月24日,二十军覆灭,杨干才兵败身死。杨干才之死,有两种说法,一是,他在部队溃败时,被流弹击中,重伤之下掏出手枪对着胸口开了一枪;二是,杨干才眼见大势已去,绝望之下,举枪自戕。
杨干才的死讯,让老蒋颇受触动,在逃到台湾后的一次军事会议上说:“自从我下野以后,在一年之中,自长江到南海,自东南到西北,一路崩溃,除了杨干才在宣城自戕以外,只听到某军长弃职潜逃,殊为可痛。”
解放军在打扫战场时,在确认身份后,将杨干才的尸体装殓埋葬,并立了简易的墓碑以方便家人找寻。
1949年7月,二十军在重庆重建,从战场逃回的师长景嘉谟代理军长职务。四川解放前夕,杨森在在乘坐包租的飞机逃往台湾前,将二十军交给了杨汉烈并暗示可以率部起义。
二十军官兵在杨汉烈、景嘉谟的带领下相继起义,迎来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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