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
《怎样讲好一个故事》
美国飞蛾故事会 著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飞蛾故事会是一个备受赞誉的非营利组织,专注于传授讲故事的艺术与技巧。自1997年成立以来,飞蛾已经贡献了超过5万个故事,并荣获了麦克阿瑟创意与效益机构奖,以及皮博迪奖,后者是为了表彰在全美超过550个电台播出的《飞蛾广播时光》而颁发。飞蛾播客每年下载量达到9000万次。梅格·鲍尔斯、凯瑟琳·伯恩斯、珍妮弗·希克森、莎拉·奥斯汀·詹内斯和凯特·泰勒斯,与飞蛾的艺术及工作坊团队一起,在过去的20多年里,致力于帮助世界各地的人们讲述他们的真实个人故事。
起飞和降落通常被认为是飞行中最危险的部分,故事的开篇和结尾也同样如此。
——珍妮弗·希克森
开篇与结尾
故事的开篇与结尾,看似简单,却是需要你投入最多心血去精心雕琢的部分。再怎么强调故事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的重要性都不算过分,因为它们定义了故事的边界,就像故事版本的问候与告别。
正如人们不会在首次见伴侣的父母时穿着随意,你也希望故事的开篇要得体、完整,展现出最佳状态。正如俗语所言,第一印象至关重要,机会只有一次。
故事的结尾同样重要。结束时,你需要让听众感到满足,仿佛他们已经理解了你引领他们走过的旅程。在结尾处,故事的核心问题已经解答,你的转变也已清晰可见。故事结束后,不会再有问答环节来解决任何遗留问题。故事的结尾要能让听众感受到你的真诚。
多年来,飞蛾故事的讲述者们在开篇和结尾展现了许多令人难忘的创意。
阿里·汉德尔,《不要爱上你的猴子》
开篇:“别爱上你的猴子。”我的导师曾如此告诫我,然而我并未放在心上。有些教训,唯有亲身经历,方能深刻领悟。
结尾:我完成了一篇论文,长达364页,其中包含大量事实、数据、图表和理论。然而,在这些厚重的篇章中,对我而言最珍贵的一页莫过于开篇第一页,上面简单地写道:“献给圣地亚哥。”
阿里仅用一句开场白,便将我们直接带入了故事的核心冲突(他的导师警告他不要对实验室的猴子产生情感依恋)。而故事的结尾,阿里对猴子的情感投入达到顶点,他将整篇博士论文献给了那只名叫圣地亚哥的猴子,以此作为对这段深厚情感的纪念。
不妨将故事的起始与终结视作旅程的起点与终点,如同人生道路上首尾两块坚实的踏脚石。在这个过程中,你将记忆一一展开,仔细衡量每一段经历的价值。深入思考为何这些记忆值得回顾与珍藏,你会逐渐领悟到它们如何塑造了你,如何铸就了你今日的模样。找到故事的起点和终点往往能“破解”谜题,往往能为你这位叙述者揭示故事背后更深层的意义。
丹特·杰克逊,《舞会》
开篇:在中学的那些年,我总不愿让自己沉浸在欢乐之中。我担心一旦放纵自己,就会成为他人评判的对象,而我并不喜欢被评判。时光荏苒,转眼间,到了八年级,舞会离我越来越近……
结尾:我舞动着,跳出了连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舞姿。直到我放慢脚步,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众人为我围成的小圈之内,耳边回荡着阵阵喝彩:“丹特,加油!丹特,继续跳!”那一刻,我意识到那晚竟成了我生命中最璀璨的时刻之一。在此之前,我的生活宛如被囚禁在一间漆黑的密室中,但我选择推开那扇门,迈出了勇敢的一步,学会了在音乐中自由地舞动。
在深入探索一段经历对你个人的意义时,试着回想那些能反映你探索主题的具体的例子、片段或细节。是否有一个特定的瞬间,能够引领我们回到故事起点,揭示你当时的身份和环境?是否特定的场景,能够向我们展示故事落幕时你的归宿?精心雕琢这些场景,能够帮助你清晰地界定故事的精髓,因为生活中的每一个事件都可能蕴含着丰富的叙事价值。
芭芭拉·柯林斯·鲍威,《自由乘客与我》
开篇:在密西西比州杰克逊市的吉姆·克劳法统治下,我和我的兄弟一同长大。1961年,我的兄弟投身于马丁·路德·金领导的民权运动,成了一名自由乘客。那时,我对自由乘客的概念还一无所知。
结尾:我意识到了为什么我的兄弟和自由乘客们挑战了那些 “有色 人种专用”和 “白人专用”的标志,为何他们乘坐那些公共汽车,以及为何我们参与静坐抗议和其他抗议。因为这是我们的斗争,这是我们的战斗。这场运动关乎平等与自由,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与阿里的故事相似,芭芭拉的故事开篇和结尾相互呼应。她在故事的起始便给出了非常具体的细节,勾勒出故事的中心议题。而在故事的尾声,她再次提及这些细节,但此时她已经处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境地。这种细节的回归为听众带来了满足感。专一性对故事来说很关键,它不仅应贯穿始终,而且能将开篇与结尾紧密相连,提醒听众我们共同走过的旅程。开篇为结尾埋下伏笔,而结尾则是对开篇的回应。这样的故事结构形成了一种叙事的平衡。
在凯特·布雷斯特拉普的故事《哀悼的殿堂》中,一位深谙成人悲痛的牧师遇到了一个挑战:抚慰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的心灵。
凯特·布雷斯特拉普,《哀悼的殿堂》
开篇:尼娜的母亲走近我,说道:“我遇到了一个难题。我的女儿尼娜想要去看望她的表弟安迪。”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尼娜正倒挂在后院的秋千上,她的头发随着秋千的摆动轻轻拂过地面。我询问:“尼娜今年几岁了?”她回答道:“五岁。”
在此,我不得不提及,安迪已经不在人世了。
结尾:尼娜径直走向安迪安息的平台,他身上盖着妈妈在他婴儿时期亲手为他缝制的被子。尼娜绕着平台,一遍遍地轻抚他,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并轻轻地将他的头发从额头上拨开,轻声哼唱着歌谣。她将费雪牌望远镜放入安迪的小手中,让他在天堂也能探索想看的一切。她说:“我要离开了,但他不会再醒来了,所以我得给他盖好被子。”于是她再次绕着平台,小心翼翼地给他盖好被子,接着说:“我爱你,安迪·丹迪,再见。” 在悲伤面前,即使是孩子,也能展现出人性的温柔。我告诉其他的工作人员:“勇敢地踏入哀悼的殿堂,因为悲伤不过是对爱的古老试炼。在漫长的岁月中,爱已经学会了如何去面对它。” 我不再需要假装自信,因为我有尼娜。在得到她父母的允许后, 你也能体会到尼娜对待悲伤的温柔。
凯特故事的开篇和结尾向我们展示了,即便是年幼的孩子,也具备了直面死亡之复杂本质的勇气与智慧。
费思·萨利,《离婚时的装扮》
开篇:在我启程去离婚的前夜,我孤身一人,只穿着内衣、内裤, 脚踏一双简约的黑色高跟鞋,反复试穿着一件又一件的礼服。
结尾:若时光能够倒流,我愿向那位站在租赁的镜子前,孤独地一件件试穿离婚礼服的无母、无伴、无子的女人传达:那些当下合身的衣物,未来或许不再适合;你将超越过往的挚爱,轻盈地拥抱全新的自我。
费思故事的开篇与结尾都发生在同一个地点,但她所讲述的,是她视角的转变与成长。
穆西·泰吉·萨维埃,《不成文的规矩》
开篇:我在喀麦隆长大,从小就想成为一名作家。我父母却希望我成为会计师,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然而,我对写作的热爱从未改变。
结尾:尽管我的父母至今仍未能完全理解我的梦想,但他们最近意外地发现了外界对我小说的正面评价,他们似乎为此感到相当自豪。规则和传统正在改变,虽然步伐缓慢,但无疑,女性作家们正逐渐获得更多展示才华的舞台。
在故事的开篇,萨维埃交代了父母为她设定的关于人生规划的愿景,但故事的结尾让我们明白,她实际上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她最终实现了内心深处的梦想,而她的父母也渐渐理解并接受了她的选择。萨维埃不仅完成了自己的转变,也引领了父母观念的转变。
当故事的开端如行云流水,且你对未来的走向了然于胸,那么叙述便仿佛有了生命,能够自行展开。讲述者们普遍认为,在故事到达一定高度、关键情节已经铺陈、结局轮廓渐显时,讲述过程最为有趣。充分的准备能够让整个叙述之旅变得更加愉悦。
在构思故事时,请务必精心挑选细节,以避免信息过载,让听众失去兴趣。我们的目标是让听众不断在想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不是让他们心生疑问:“我为何要听这些”或者 “这与我们讨论的主题有何关联”。
无须在故事的开篇就透露其主题或进行过多的铺垫(例如, “我要讲述我真正长大的那一天”)。知晓结局往往会削弱我们聆听故事细节的兴趣。让我们带着好奇,与你一同步入故事的旅程,逐渐揭开其神秘面纱。这种共同探索的过程,正是叙事艺术的魅力所在。请别剥夺我们这份珍贵的体验!只要你讲述得精彩(我们相信你能做到),我们便会全情投入。
想要写作却无法坚持下去?
不知该怎样系统地学习写作技巧?
期待自己有一天能写出爆款故事?
你身边的写作教练——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故事写作营”
为你准备了一年的写作计划
携手几大头部写作平台
带你从写作入门直到作品发表
订购「故事写作营年卡」
选购创意写作指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