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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务安机场飞机失事,179人遇难,这看起来只不过是冷冰冰的数字,但看到活生生的人最后的遗言,实在太戳心了。

从飞机撞上鸟之后迫降,到最后坠毁,看来只有1分钟的时间,可想机上当时一片混乱,所有人在这最后一刻是何等恐惧、无助,人们已经有了极其不祥的预感。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什么都来不及做了,有一位遇难者最后给母亲留言:“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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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餐桌上说起此事,忍不住哽咽,一度都说不下去,两个孩子都愣住了,苏打说:“爸爸竟然掉眼泪了。”

很难不掉眼泪。我想那位妈妈肯定一生都会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接到那最后一个电话,最亲爱的人骤然离去,那是难以释怀的痛苦。

我也曾有一次,在坐飞机回上海时,遇到雷暴,在强气流面前,飞机就像是风中的纸片,在浦东机场上空盘桓了2小时都无法降落,剧烈颠簸,似乎整架飞机随时都能摔到地面上。那一刻感觉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人生数十年的往事都快速掠过,当时空中无法联网,我很后悔,没能早早告诉我最亲爱的人,我有多爱他们。

36岁那年,知交张晖急性白血病爆发,突然陷入深度昏迷,当我赶到北京的医院里,他已经听不见,也说不了话了。在那之前,我从没想过死亡,总觉得那是离我们很遥远,至少在日常生活中短期内都不需要考虑,也就没有告诉过他,我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把他视为走上了另一条人生道路的自己,再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完整地见证我到那时为止的人生。

爸爸的最后一个晚上,他虽然身体很虚弱,但看着还神志清醒,我也以为他还不会走。我有时嫌他不善表达情感,但其实我也像他,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在我们的方言里也没有“我爱你”一词,那不免有几分奇怪而生硬。我握着他的手,但踌躇着没说出口。我每隔一阵醒来看看他,半夜2点再起身,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奇怪的是,我当时感觉不到痛苦,只是平静地打电话告诉妈妈。直到在灵堂里守夜,我才忽然有一阵悲痛像是宿醉的后劲一样涌来,泣不成声,心底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回荡:爸爸,原谅我。

小时候看外国电影,一度很不习惯老外动不动说“我爱你”,这是中国家庭里没有的,似乎我们的文化传统里,那都是不必说出来的,有时甚至还有这样一种错觉,仿佛直白地说出来就破坏了那种微妙含蓄的美感,既然心有灵犀一点通,“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你才能感受到?”

现在才知道,这样的想法太任性了,没有谁能做到那样,何况即便是最亲密的关系里,说出来也还是不一样。也不要以为总还有机会,不一定的,人是如此脆弱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次了。

东野圭吾曾说:“我们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的是,大部分人和你已经见完了此生的最后一面了。”这话看得我悚然一惊,人到中年了,对此感慨尤深,总说“保持联系”,但其实人海茫茫,我们并不知道和某人还有没有下次。

肯定会有人说,就算能预先知道,也想不起来能说什么。这有时也不失为一种坦然,看淡了生死,走就走了,说不说都无所谓了,但这总让我觉得,那背后隐含着一种伤心,那就是“我不指望死后还被人记着”——如果是这样,那我想说这话的人,正是因为已经有太久没遇到有人对他/她说“我爱你”了。

人活在这世上,有时是很孤独的。王小波说过这么一句话:“人在年轻的时候,觉得到处都是人,别人的事就是你的事,到了中年以后,才觉得世界上除了家人,已经一无所有了。”然而,如果和家人也处不好呢?那就记得爱自己,活一天,就对自己尽可能地好一点。

就算不说出来,但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