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五去老家的省城出差,因为进行得很顺利,上午十点多就签好了合同,就想着回老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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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回过老家了。自从把父母接到身边之后,我们回老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刚开始几年,父母每年春节都要回去住几天,如今父母的年纪也大了,经不起长途坐车的劳顿。而我来说,父母都在身边,我回去老家又有何意义呢?

于是租了一辆车,感谢现在便利的交通,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老家的村子。

把车停在一个远房的族叔家门口,奉上一些小礼物,喝了杯茶,我就起身说要去老屋看看。

我走的时候,族叔还在身后叹息:你们都是有出息的人,在外面发展了。可多好的房子,就那么闲在那里还是太可惜……

远远就看到我家的老屋,一栋九十年代建起来的红砖混凝土房子,在当时也算是很时髦的建筑,到如今却显得那么老旧。

二楼的平顶上,甚至还长着很高的蒿草,在秋风中摇曳。如果用无人机从天空往下看,肯定看不出那是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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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先绕着房子走一圈然后开门进去瞧瞧,可走近才发现,整个屋子的周围都已经长满了野草,就连曾经的水泥走廊上也长出了几棵小树。

更令我感叹的,还是我家左右的两栋房子,几乎和我们家一模一样的遭遇,房子四周都是杂草丛生,地坪已经看不出轮廓了。

我的感慨不全是因为老屋的荒废景象,更多还是那两栋房子和我们家的关系:右边一栋是我大伯的家,左边是我三叔的家。三栋房子并没有连在一起,中间各有一条一米的空巷子。

我站在房子前,看着眼前三栋老旧而开始破败的房子许许多多的往事不由得就涌现在眼前……

算起来,我们家绝对算得上一个大家族,我父亲一辈有四个兄弟,大伯、我父亲和三叔都在老家,只有二叔早年当兵在部队提了干,于是就在县城安了家。

我们小时候就是在一栋老屋里长大的,那是爷爷手里建起来的房子,因为当时就知道家里人多,建的房子也就 比较大,中间一个老大的堂屋,左右各有三控。一条老长的阶基,我们小时候甚至能在阶基上赛跑。

到我父亲几兄弟都成家之后,就该分门立户了。按照我们当地的传统,东厢那一头理所当然要分给大伯这个长子,除非他自己主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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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伯分了东厢那一头,三叔分了西厢这一头,我父亲这个二哥,就只能分着堂屋和堂屋后面的倒厢房了。

至于二叔,他自己也主动放弃了老家的房子。还说自己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每次回来,几个兄弟家还不是随便住?

那些年里,最窘迫的是我们家。因为倒厢房就那么大,只能在堂屋里当厨房还是敞口的,一到冬天就冻得直哆嗦。

但我父母都是本分人,全靠种地也没有多少收入,暂时建不起房子,也就只好暂时凑合着。

到了九十年代,大伯和三叔先后发了点财,就把分给他们的老屋给拆了。因为每家都有两个男孩,原本的三控地基就有点不够。

于是,大伯和三叔在拆老屋的时候,先后和我父亲商量,拆掉他们名下的老屋后就不能留滴水了,请我父亲成全一下。

按照传统,共用墙垛的老屋,先拆的人家要给没拆的房子留出一尺五的位置,算是“滴水”。

大伯和三叔的要求显然有点过分,但父亲一来是老实,其次也是看在兄弟面子上,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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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和三叔的房子都建了两层,我们家的老屋被挤在中间更显得矮小破旧。这还只能说自己没本事,谁让你没钱建房子呢?

更难受的是下雨天,因为大伯和三叔的房子建得高,又没有给我们家留滴水,一下雨我们家的两侧就都会漏水,肉眼都能看见的雨水沿着墙往下流,怎么都堵不住。

只要一漏水,母亲就会嘀咕父亲,说他当时不该答应大伯和三叔的无理要求。

父亲、却只能装傻,毕竟事情都做成了,难道还能反悔不成?就算能反悔,那兄弟的情分不就要出问题?

幸好到94年的时候,大哥已经中专毕业参加工作了,我也上了高中,家里的负担就轻了点,父母也就决定把老屋拆了建新房。

因为我大哥已经有了工作,新房子就不要建太多,两控两层加一个楼梯间就足够了。父亲算了算地基的面积,得益于堂屋足够宽大,两丈多的对坐足够新房子的安排。

就这样,老屋被拆掉了,我们家也请了师傅来放样。所谓放样,也就是按照主人的设想,师傅在地基上用白灰把将要建的房子画出轮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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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样的当天,除了师傅之外,一般还会把家里的嫡亲请过来,大家一起出主意,大伯和三叔自然也在场了。

但师傅刚刚在东边撒一把白灰,大伯就提出了异议说:老二,你建房子不能把地基全部占了吧,总得给我留条路,要不然我后屋的粪水要挑出来还得从厨房里走?

我父亲一开始没有说话,最后逼得紧了就呛了一句:当年你的房子先拆,连滴水都没有给我留,现在还要我给你留出路,是不是有点过了?

大伯还没有打发走,三叔也开口了,要求也和大伯一样。似乎他们俩事先商量好了一般,都是要求我们给他们两家留条出路。

我父母很不愿意在这样的大日子里发生争执,便好言好语地和大伯三叔商量:我家的地基就这么多,两边各留出一条出路,那我的房子还要不要建?

大伯便拿着皮尺在屋场里左量右量了一阵,最后也“退了一步”,原本要求的两米出路变成了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