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期待每一个共鸣的你,关注、评论,为学、交友!
美国大陆上只有两条前往西部的路线:一是翻越洛矶山,二是穿越阿帕契人(Apache)与科曼契人(Comanche)居住的地区,但两者都是险路。
若是从密苏里州以东的任何地方搭船前往加州,虽然路途较远,但几乎总比陆路更为安全。上船的地方在大西洋海岸区,或是南边的墨西哥湾区,然后绕过南美洲最南端,经过麦哲伦海峡,然后往北航行后抵达加州。如果前往中美洲东岸登船,就可以大幅缩减航程,不过必须先搭马车穿越一座座峡谷,然后改搭往北的汽船到加州去。(最后,在美国工程师的努力之下,巴拿马运河终于在二十世纪初兴建完工。)
尽管当时南北战争已经爆发了,但兴建横贯大陆铁路的呼声是如此之高,在林肯总统的支持下,国会甚至立法规定政府可以用销售债券来筹措铁路所需资金。
1、为何选择华人?
铁路的兴建工程由两家公司分头进行。
一八六二年,由利兰.斯坦福(Leland Stanford)、科里斯.亨廷顿(Collis P. Huntington)、查尔斯.克罗克(Charles Crocker)与马克.霍普金斯(Mark Hopkins)等“四大巨头”合伙经营的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Central Pacific Railroad Company)取得铁路工程的合约,负责铺设沙加缅度以东的铁轨,至于该公司的对头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Union Pacific)则负责从内布拉斯加州的欧马哈市(Omaha)开始往西铺设铁轨,因为那里是可以借由既存铁轨连接东岸的地方。
他们的目标是在中间点会合,修出一条可连接大西洋与太平洋海岸地区的横贯美国大陆铁路。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工程都是在平原上进行,因此远比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山区工程容易多了。中央太平洋公司的工程师们誓言克服天险,但华人铁路工流血流汗,贡献不小,而且在很多地方都能适时献计,促成铁路工程的完工。
他们刚开始就遇到最大的挑战:必须设法把矗立在加州、内华达州境内,仿佛西部最后一道屏障而且崎岖不平的内华达山脉(Sierra Nevada)凿穿。中央太平洋公司的工人们冒险犯难,不但要负责在山区凿出一条条隧道,还要在干旱燠热的内华达领地、犹他领地的沙漠里铺设铁轨。
某些工程师远远地勘查地形,断言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中央太平洋公司展开为数五千人的大规模招工计划,将传单发放到加州境内的每一间邮局,以高薪吸引白人劳工。但此一手法只招到八百人。
既然可以靠金矿一夜致富,何苦为了那一点薪水干得要死要活的?用该公司工程总监詹姆斯·史卓布里吉(James Strobridge)的话来说,许多签约的人都“不够稳定,也不可靠。有些人只待了几天,也有人根本就不上工。也有人待到发薪日,拿了一点薪水就去买醉,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公司曾考虑过请求联邦政府战争部(War Department)派五千个南军的战俘来当工人,但罗伯·李将军(Robert Lee)旋即选择在阿波马托克斯法庭(Appomattox Court House)向北军投降,这计划也就随着战争结束而泡汤了。
所幸,中央太平洋公司还有广大的华人移民可以招聘,而且他们又便宜又好用。到了一八六五年,加州的华人人数已经逼近五万人,其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年轻力壮。
那年春天,白人劳工要求加薪,并且威胁要罢工,中央太平洋公司的大股东查尔斯·克罗克便下达命令,要工程总监史卓布里吉招募华工。这招果然管用,白人劳工都同意返回工作岗位,条件是不能雇用华工,但这时候公司方面已经占上风了,所以还是聘了五十个华工,他们都曾是矿工、洗衣工、家仆或者卖菜给市场的菜农,往后将负责把路面整平、铺设铁轨的苦差事。
许多人宣称,此举是铁路公司想让白人劳工记住:随时都有人可以取代他们。无庸赘言的是,这肯定无助于促成白人劳工与华工之间的和谐关系。
当然,最早开始歧视华人铁路工的并非白人劳工。起初,工程总监史卓布里吉对公司的政策非常不满。他咆哮道:“我才不要当这些中国人的总监!”
并且暗示中国人太过瘦小,干不了这种苦差事。但克罗克却说,既然他们盖得出万里长城,当然也就能盖铁路。尽管百般不愿,史卓布里吉还是得让华人上工,但只叫他们做一些轻活,像是把废土装进推车里。
让许多人大感意外的是,这五十位首批华工的表现极为杰出——不但严守纪律,学东西也都很快,所以铁路公司很快就派其他工作给他们,像是把巨大岩块切碎。后来,中央太平洋公司又聘了五十名华工,接着再聘一批,也是五十人,就这样该公司旗下最后终于有了好几千名华工——而且已经变成铁路工的主力。
2、何以让白人劳工失业?
查尔斯·克罗克的兄长艾德温(Edwin B. Crocker)写信给共和党的加州参议员柯内里乌斯·柯尔(Cornelius Cole),表示华工的工作量几乎与白人一样,却远比白人更为可靠。该公司董事长利兰·斯坦福(斯坦福大学就是他后来创立的)则盛赞华工“沉默而温和,有耐心又勤奋,而且节俭”。
不过,史丹佛可说是个墙头草。先前在该州弥漫着反华氛围时,他曾经说加州华人是亚洲的“低等”民族。但几年后他在写给安德鲁·詹森总统(Andrew Johnson)的报告里,为了证明中央太平洋公司大批雇用华工是正确的,却对华人大加赞赏。到了后来,尤其是在一八八四年,他为了竞选参议员职位,又与那些赞成华人移民禁令的人站在同一阵线上。
华工的生产力让该公司高层非常满意,因此极力赞成更多华人移民到加州。“我非常赞成你把更多中国佬弄到这里来,”公司“四巨头”之一科里斯·亨廷顿曾在一八六七年写给查尔斯·克罗克的信里表示,“如果在一八六八年能有五十万华人移民到这里,我们公司与加州都有很大的好处。”
中央太平洋公司印制传单,并且派遣招募人员前往中国招募新的华工,尤其是广东省。该公司与一家汽船公司协商,帮忙华工取得较低的船票售价。
这些华工乘船抵达旧金山后,立刻就改搭河船前往沙加缅度,然后登上中央太平洋公司自家的火车前往铁轨的最末端,那里有一个移动式的工地。公司把华工分配成一个个小队,大概每十几个人就由一位华工工头带领,工头负责与公司的领班沟通,而且每一队都有人负责当厨子。华工必须自己出伙食费,也自己料理食物,甚至可以弄得到一些特别食材,像是乌贼、竹笋与鲍鱼。晚上他们睡在公司提供的帐篷里,或是地面上挖出的土洞中。在工程如火如荼进行的巅峰期,中央太平洋公司最多曾经聘用了一万多名华工。
华工的数量多到惹毛了白人铁路工。就像铁路工朱立(音译)后来在自传里回忆起当年的状况,字里行间颇以自己的华人身份为荣:
“华人之所以被迫害,是因为太优秀了,而不是因为太糟。如果能聘得到华人,任何人都不想聘雇爱尔兰人、日耳曼人、英国人或意大利人,因为我的同胞远比他们更为诚实、勤奋、稳定,不会酗酒,又刻苦耐劳。”
查尔斯·克罗克也公开赞赏华工的工作态度。在进行某个隧道工程时,他曾聘一组来自内华达州弗吉尼亚市的矿工(都是来自英国康瓦尔郡的移民),还有一组华工,两者分别开挖隧道的两端,事后他的评论是:
“华工的工作绩效总是高于那些康瓦耳矿工。也就是说,他们切割下来的岩块数量总是高于康瓦耳矿工。这可是一桩苦差事,必须不断敲打岩石,非常费力的工作。”
康瓦耳矿工最后撒手不干,还撂下狠话:“我们再也不会跟中国佬一起工作。”据克罗克回忆,很快的“整个隧道工程就被那些中国佬吃下来了。”
白人铁路工开始觉得,因为华工太过勤奋,逼使其他工人要和他们一样认真,而且领的钱还比较少。
克罗克回忆道,加州奥本市(Auburn)有个绅士问起某位白人劳工的薪水。“我想我们付给白人劳工的月薪是三十五美元,并提供伙食,但中国佬却只领三十美元月薪,而且伙食自理。”
某些中央太平洋公司的白人铁路工酝酿着要把华工赶出公司,但是查尔斯·克罗克听到了风声,便威胁要用华工取代所有白人。
最后白人劳工只得作罢,公司也许祭出了安抚他们的手段:
宣称只有白人有资格被提升为领班。而且,华工越多,白人劳工就越少,所以也提高了每个白人晋升为领班的机会,因为竞争对象变少了。还有,领班的薪水比华工多好几倍。
在北加州、内华达州与犹他领地铺设铁轨的过程中,成千上万的工人(其中有华工、爱尔兰工人、日耳曼工人与其他国家的工人)把这世界最大片的林地之一夷为平地,而且有些树根是如此之深,通常需要十桶火药才能够把它们炸掉。这工作非常危险,因为常有巨石松脱砸落、山崩地裂,碎石四处喷飞。等工程进行到了内华达山山脉,危险性甚至变得更高了。
3、难熬的圣诞夜
在开凿穿山隧道时,最理想的状态是有重型机具可以使用。不过这工程无法使用,因为要运输那种机具要花很多钱,而且会碰到许多困难(必须把所有的桥都改建,才能够将机具运到工地)。迫于无奈,华工们只能使用手持式钻具、炸药与铲子来凿穿花岗岩山壁。在某些地方他们面对的是某种斑岩山壁,即使用火药也无法从正面炸穿。平均来说,他们一天只能够凿穿七寸厚的山壁,等于每一里隧道的造价为一百万美元。
在内华达山脉地区兴建横贯大陆铁路的华人铁路工。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Central Pacific Railroad Company)兴建铁路期间,以最少的薪水雇佣华人进行最危险的工作,用炸药沿着一片片花岗岩绝壁开出一条道路。等到火车铁轨完工之际,死亡华工人数几乎达到十分之一。
一八六六年夏天,为了加快工程进行的速度,铁路公司安排了好几班工人日以继夜赶工。华工们肩并肩干活,凿石钻洞,吸入大量花岗岩粉尘,在微弱闪烁的烛光下流汗喘息,就连其中最健壮的也会因为体力耗尽而昏倒。
最后,公司为了赶工而把硝化甘油都拿出来用。只有一些华工过去有处理烟火的丰富经验,所以愿意使用这种非常不稳定的炸药,用法是在花岗岩岩壁上钻洞,把炸药塞进去引爆。无数工人死于爆破意外,但中央太平洋公司并未把数字记录下来。
不过,铁路工们还是继续面对重重险阻。有个可怕的工地位于一座绰号叫做“合恩角”那是一个美国河(American River)经过的三里宽峡谷,他们必须先在一片又长又陡的峭壁边开出一条平坦的路基,为此某位华人工头向工程总监史卓布里吉建议,把中国人在长江峡谷边兴建碉堡的古法应用在这里:他们可以把补给品摆在芦苇织成的篮子里,从峭壁顶端的山边往下垂降,让峭壁上工地的工人使用。
公司很快就请人从旧金山把芦苇运送到合恩角。华工们连夜把芦苇编织成很大的篮子,系上牢固的绳索。一切就绪后,他们用篮子把某些工人垂降到岩壁边,工人就在篮子里凿洞,把炸药塞进洞里,这样把几乎垂直的岩壁凿出可以铺设铁轨的地方。运气好的话,在爆炸前就被人用篮子拉到上面;运气不好的话则是会被花岗岩、页岩碎片喷到,掉进下方山谷里,死无全尸。
各国铁路工因为体力耗尽,普遍染上了各种疾病,但华工的状况却比白人好。白人的主食大致上都是腌牛肉、土豆、面包、咖啡、已经坏掉的奶油,很少吃蔬菜,但华工因为自己开伙,所以饮食比较均衡。
最重要的是华工的卫生习惯很好,因此可以避免细菌传染。某位作家写道,“白人好像有恐水症似的,不爱洗澡。”但华工却每晚在晚餐前把空火药桶装满热水,在里面洗澡。
工程进行到内华达山区时,铁路工们刚好遇上了美国史上最可怕的两年寒冬。一八六五年,积雪高达三十英尺厚,有好几个礼拜他们都无法上工,只能忙着铲雪。隔年,也就是一八六六到一八六七年之间的冬天,则是被称为“超级严冬”,天候状况之恶劣可以列入史上前几名,各地平均降雪量高达四十英尺,山区积雪更是在八十英尺以上。
他们把十二辆火车头并联起来,用于推动扫雪机,勉勉强强才完成铲雪的任务。为了确保尚未完成的铁轨不被积雪压垮,他们必须搭建木棚,但即使木棚用的是最好的木材,还是会崩塌。天候状况最恶劣时,任何人都无法在雪地里行走,有时候马匹会把结冰的地面踩破,马脚遭锐利的冰片割伤,伤口深可见骨。负责送信给铁路工的邮差是一位挪威移民,多亏他越野滑雪的功夫了得,才能完成使命。
华工们把危机变成转机,在厚重的积雪中造出一座工作用的超大雪屋。雪屋里以油灯照明,宛如迷宫的隧道在屋内穿梭蜿蜒着,还有烟囱以及通往地面的台阶。在雪屋里他们持续为了铺铁轨而整地,所有的工具与材料都是从通气孔往下传递给他们的。
许多人为这工程牺牲性命。曾有一整组华工遭雪崩掩埋。
一八六六年圣诞节当天,《荷兰平地村询问者报》(Dutch Flat Enquirer)做了以下报导:
“一群中国佬铁路工……遭到雪崩掩埋,在把他们挖出来以前已经有四、五人罹难。后来,大雪下个不停,一整个工地的中国佬全都在夜里被埋了起来,在本报的消息来源离开现场时,还有好几组人马正在开挖。”
等到春天雪融以后,铁路公司发现华工们的死尸全都站得直挺挺的,结冻的手仍紧握着十字镐或铲子。
华工们每周有六天都必须从日出干活到日落,每一班的工作时间十二小时。他们只有在礼拜天才有时间喘口气,缝补衣服、聊天、抽烟,当然还有赌博。
白人铁路工嗜喝威士忌,华工则是好赌。这些华工赌鬼甚至在内华达州留下了踪迹:该州赌场把十九世纪华人铁路工当成“基诺”这种赌博游戏的创始人,而且是由一种叫做“白鸽票”的中国彩票赌博游戏演变而来的。
4、华人的“罢工”运动
华工的工作时间比白人长,要求也更严苛,但薪水却比较少:因为华工必须自付伙食费,因此折算起来薪水只有白人的三分之二、白人领班的四分之一。(就连每一匹马每个月的伙食费也高达五十美元,比华工的平均薪资还要高二十美元。)
最糟糕的是他们还得吃监工的鞭子,受到奴隶般的待遇。
最后,华工们终于起身反抗了。一八六七年六月,中央太平洋公司濒临破产边缘(后来,据史丹佛描述,曾有两个礼拜公司金库里没有任何现金),内华达山区的两千名华工集体罢工。
他们罢工的方式非常温和有礼,与其他许多行径一样,在白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他们指派几位工头向工程总监史卓布里吉反映,提出一连串要求,包括加薪、减少隧道里的工时。
他们还自制中文传单,用来解释他们应该享有的权利,发送给所有同胞。事后回顾起来,华工们能够团结起来罢工,真是令人感到非常意外,毕竟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些记录显示华工们往往会拉帮结派,互相看不顺眼就拿起铲子、铁撬与尖铁来械斗。但他们的确成功发动了这次罢工行动。
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很快就做出回应,而且完全不留情面。
查尔斯·克罗克愤怒不已,与各家人力中介公司联络,想要聘用那些刚刚被解放的美国黑奴来取代华工。他把华工的薪水都扣住,也切断粮饷的供应,以饥饿攻势成功逼使他们回到工作岗位。因为华工大都不会说英语,在别处也找不到工作,而且没有返回加州的交通工具,所以罢工只持续了一周。
不过,这次罢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成效,因为公司的确帮华工加了两元月薪。更重要的是,华人完成了十九世纪的第一次罢工行动,借此让他们目前与未来的雇主认清一个事实:尽管华工任劳任怨,非常好管理,但如果被逼急了,他们还是会团结起来保护自己,即使胜算不高也在所不惜。
铁路公司高层甚至盛赞这是一次井然有序的罢工行动。“假使有那么多白人罢工,肯定会有人被杀,一堆醉鬼把场面搞得乱七八糟,”克罗克用惊讶的口吻表示,“但中国人罢工简直就和礼拜天休息时没两样。他们全都待在营地里。他们会出来四处走动,但都没有人说话,也没做任何事。整条铁路的各个工地都没有发生持续性的暴力事件。”
不过,华工当然还是有动手打架的能耐。就在铁路工程接近完工时,华工在铁路的中间点第一次遇上了联合太平洋公司的爱尔兰劳工。两家公司的工地仅仅相隔一百英尺左右,联合太平洋公司的爱尔兰工人用嘘声奚落华工,对他们丢掷土块。
华工相应不理,爱尔兰人便拿起十字镐来对着他们挥舞,但让在场所有的白人感到震惊的是,华工们展开反击。双方的敌对状况持续升高。因为白人在工地偷埋火药,导致几位华工因为火药爆炸而受伤。几天后,一次神秘的爆炸意外夺走几个爱尔兰铁路工的性命。大家都认为是华工采取以牙还牙的手段。就在这件事发生后,白人铁路工面对华工的态度就开始没那么嚣张了。
华工与爱尔兰人之间虽然常有嫌隙,但有时候也会展现出些许工人情谊。
5、对华人卸磨杀驴
一八六九年四月,两家铁路公司举办一次比赛,看谁能够以最快速度铺设铁轨。这次竞赛的起因是查尔斯·克罗克吹牛,表示华工一天可以铺设十英里长的铁轨。(在某些地区,联合太平洋公司平均一周只能铺设一英里铁轨。)
克罗克对华工的实力信心满满,甚至还愿意和联合太平洋公司的副董事长汤玛斯·杜兰特(Thomas Durant)对赌一万美元。比赛那一天,八名中央太平洋公司的爱尔兰工人负责把铁轨材料卸下来,华工则负责把铁轨钉在地上、算好距离,最后栓起来,铺设铁轨的速度飞快无比。
他们打破了联合太平洋公司的纪录,在十二小时又四十五分钟内就铺完了超过十英里的铁轨。
一八六九年五月十日,从东边与西边开始铺设的铁轨终于要在犹他领地的普罗蒙特瑞角(Promontory Point)会合了:中央太平洋公司铺设了690英里的铁轨,联合太平洋公司铺的铁轨则更是将近1086英里。
此时这条铁路终于把东西两岸连接在一起。在这一条横贯大陆铁路完工前,横跨美国必须耗时四到六个月。但如今可以搭火车,只消六天就可横跨美国。
此一成就为美国史上镀金时代的大亨们创造出无数财富,但铁轨却是许许多多劳工用血汗与性命换来的。
平均来说,每铺设两英里的铁轨就有三位劳工丧命,最后华人铁路工丧命的人数高达一千多人,运回中国的尸骨重达两万磅。
多年后,某些华人铁路工回到内华达山脉去寻找同伴们的遗骨。
如果没有华工贡献出劳力与技术,这条铁路也无法完成。尽管如此,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还是尽可能把华工该有的一切都剥夺掉。他们想要把华工的贡献从历史上完全抹除掉。华工们不但无法参加完工仪式,就连公司董事长史丹佛把最后一根长钉(纪念性的金色长钉)插到地上,庆祝完工时所拍的那张有名照片里,也只有美国的白人劳工与他合照。
对华工们造成最直接问题的是,中央太平洋公司立刻把大多数华工解雇了,连原本说好要把他们载回加州的诺言也不遵守。公司只留下几百名华工来进行铁路的维护工作,其中某些人的余生就在铁路沿线的一个个偏远小镇度过,其中少数更是只能住在改装的货运列车车厢里。
其他被解雇的华人铁路工,此刻除了失业,也无家可归,而且置身于一个非常不友善的恶劣环境里。他们必须自谋出路,有些人在美国的内陆地区四处流浪,寻找得以糊口的工作机会,而这一趟旅程也让他们分散流落到全国各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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