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卷卫生纸是我上次带过来的吧？你们家可别用太快了，我自己还要用呢。”小姑张菊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拎着一卷卫生纸，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正忙着做饭，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菊姐，不过就是卷卫生纸，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不至于显得太尖锐。
“那当然！我一个月就那点退休金，可不能随便浪费。”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卷卫生纸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低下头，没再说话，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明明是一卷普普通通的卫生纸，却像是压在心头的一根刺，让我喘不过气来。
张菊是我丈夫的妹妹，今年刚退休，60岁，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女。她一个人住在老家，日子过得清苦。去年冬天，她打电话给丈夫，说一个人过得太孤单，想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嫂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以后我老了，指望不上别人，也只能靠你们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毕竟她是小姑子，而且婆婆早就不在了，公公也去世多年，她确实没有别的亲人。虽然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但我还是和丈夫商量后答应了。
可我没想到，这才住了半年，我的耐心已经快被磨光了。
张菊每个月有5000多块的退休金，按理说，这个收入在我们这个三线城市里，完全够她一个人过得舒舒服服。
可她却极其小气，甚至可以说是“抠门”。从她搬进来的第一天起，家里的开销几乎全是我在承担。
水电费、伙食费、甚至连她自己的生活用品，都是我顺手买的。她偶尔买点东西，还要反复叮嘱我们省着用。
比如那卷卫生纸，就是她一个月前买的。当时她从超市买回来一袋特价的卫生纸，拎进家门时还特意跟我炫耀：“嫂子，这纸可划算了，九块九一大袋，够咱们用好久了。”
我笑着接过话：“是挺便宜的。”
可没想到，那袋纸她只拿了一卷放在卫生间，剩下的全都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每次家里用完了纸，我还得去问她要。
“嫂子，你们家用纸也太费了吧？我这点纸可得用到下个月呢！”她一边掏出一卷递给我，一边嘟囔着。
我当时就有点不高兴了，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有一次，我煮了一锅排骨汤，她一边喝一边问我：“嫂子，这排骨多少钱一斤啊？”
“35块吧，现在肉价都涨了。”我随口答了一句。
她放下碗，皱着眉说：“这也太贵了吧！你以后别买了，浪费钱。喝点清汤寡水不也挺好的吗？”
我听着这话，心里堵得慌。她一个月5000多块退休金，自己一分钱不出，还嫌我们吃得太好？
起初，我以为她只是习惯了过俭省的日子，没太计较。可时间久了，我发现她不仅对我们家抠门，对自己也是一样。
她每天穿的衣服都是十几年前的旧款，鞋子磨破了还舍不得换新的。
一次我陪她去超市，她站在鸡蛋区前盯了半天，最后只买了六个特价蛋，还嘱咐我：“嫂子，这六个蛋够我吃一个星期了。”
我看着她那副精打细算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心疼还是生气。
而让我彻底爆发的，是她提出让我给她养老的那一天。
那天下午，她突然把我叫进房间，神神秘秘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存折。
“嫂子，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里面有十万块钱。”她把存折递给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以后我老了，就靠你们照顾了。”
我愣了一下，没接过存折，而是抬起头看着她。
“菊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一个人，没别的亲人。以后我病了、走了，这笔钱就留给你们当回报。”她一脸认真地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菊姐，你现在一个月5000多块退休金，完全可以自己找个养老院，为什么要靠我们？”我忍不住问。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养老院？那些地方花钱太多了！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我靠你们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靠我们养老，倒是轻飘飘一句话。可这些年，她为我们家付出过什么？别说出钱了，就连一卷卫生纸她都舍不得买，凭什么让我替她承担晚年的责任？
我忍着气，把存折推回给她：“菊姐，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以后你需要帮忙，我们一定尽力，但养老的事，还是得靠你自己。”
她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抿着嘴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
“她是你亲妹，养老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丈夫叹了口气，说：“她一直一个人，确实不容易。可这种事光靠咱们也不现实，回头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安排吧。”
他的态度让我有些失望。
这半年，我已经尽力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可张菊的存在，却让我觉得自己的付出变得毫无意义。
有人说：“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可当爱被榨干，剩下的只剩理时，谁又能继续心甘情愿地付出呢？
我不是不愿意帮她，可她这种斤斤计较的态度，让我心里实在过不去。孔子曾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一个人总是想着索取，却不懂得回报，那么即便是亲情，也会被消磨殆尽。
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或许，我该做出一些改变了。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学会取舍。真正的亲情，不该是一味的索取，而是互相成全。
“亲情不一定是血缘，而是用心经营的结果。”我希望张菊能明白这个道理，哪怕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