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海浪过去后,海面难得平静,黑夜笼罩,放眼望去只有空洞的漆黑。

海上漂了快三年,陈东鲜活的心渐渐枯萎,想到娇妻在家,苦涩更是蔓延无边。

上船前,有人告诉他,海上苦,没想到苦到心颤。

他呆呆望着海上的明月,已经想不起来今时是何年。

圆窗外忽然擦过一抹红色,陈东赶紧揉揉眼睛,一道倩影飘过。

这船上全是男人,哪里来的红色?

陈东好奇追出去,却见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甲板上,长发随风,裙摆轻柔,窈窕的背影莫名有些眼熟。

“你是谁?”

女人吓了一跳,抱住头,猛地缩在一边。

陈东抬脚上前,发出警告,“说话,不然我喊人了!”

“陈大哥!别喊,是我!”女人转身,慢慢放下手,难为情的说:“是我,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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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是上个月新加入的船员,是个男人,他确实不如他们力气大,但也不至于是个女人。

陈东又上前走了两步,借着花白的灯光打量眼前的人,娇气的五官,羞涩的神态,与林林确实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是个女人?”

“陈大哥,这事说来话长。”

林琳低头,手收拢在小腹前,泪光闪烁。

“我母亲生病,丈夫出轨,为了给母亲治病,我才跑到海上赚钱。”

“既然这样,你大大方方不好,怎么装成男人?”

“我叔叔说海上关系乱,女人容易吃亏,这才让我扮成男人,大家都睡了,船里太闷,”林琳难为情的说:“我才换身衣服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会碰见你,陈大哥,请你一定要为我保密,”

“嗯,”忽来的柔美让陈东猝不及防,他转身,坚定的说:“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密,不过以后你要小心点,难免会有人起夜,被撞见了不好。”

“谢谢。”

陈东头也不回地离开,林琳瞧着他走远,蹑手蹑脚回了房间。

那晚以后,林琳能感觉到陈东对她多有照顾,明里暗里帮她干了不少活。

林琳受伤的心就像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轻轻地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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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提前靠岸,靠岸前夕,船上沸腾,举杯庆祝。

晚风轻拂,林琳情不自禁看向人群里的陈东,他硬朗的脸映着灿烂的黄昏,咧开嘴笑,与周围的人相比更为高大。

林琳窝在角落里,跟着他笑,从来不喝酒的她忍不住喝了一口,酒如利爪,在舌尖上轻轻地抓。

人群散去,陈东瞥了一眼靠在角落里的林琳,脸上醉红,“你怎么样?喝醉了?”

“没醉,就是头晕,”

“哈哈哈哈,开始说胡话了还说没醉,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帮你,”

林琳扶着椅子,身软如泥,毫无支撑之力。

“要歇一歇才能站起来,”

“我扶着你,”陈东大手一捞将林琳跨在腰间,“这么不小心,你胆子真肥,”

林琳按住帽子,不受控制嘿嘿地笑。

陈东担心林琳受欺负,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手一松把人丢在地上,林琳口袋里掉出一张照片。

他捡起来好奇看了一眼,一家三口的合照,只不过男人被折进去了。

陈东借着月光将林琳的前夫看仔细,一个圆头圆脑的男人。

将照片还给林琳后,他扯下床上的被子给她盖上。

“将就睡一晚上,”

陈东半醉,抱着个人费不少劲,安置好林琳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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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深深,圆月当空。

林琳扶着脑袋坐起来,韵白的月光下,陈东的脸朦朦胧胧。

她摸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心头暗喜,没想到陈东是这样的正人君子,上岸一别,生死两茫茫,林琳想起陈东对她的好,情不自禁向床上的人靠近。

陈东睡意模糊,还以为香甜柔软的触感是梦,将靠近的林琳圈进怀里。

林琳心头咯噔一下,以为陈东接受了她,抱着他,动情的说:“陈大哥,”

陈东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梦醒,猛地推开林琳,“你、你干什么?”

林琳摔倒在床,撑着手爬起来,真诚的说:“陈大哥,下船后,我们也许再也见不到了,我想报答你对我的好,”

面对林琳楚楚可怜的模样,陈东于心不忍,说:“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已经结婚了,家里还有妻子在等,”

“如果我们都没有结婚,你会接受我吗?”

陈东将地上的被子抱给林琳,答非所问,“我是担心别的男人欺负你才把你带进房间,没有别的意思,继续睡吧,我到外面去。”

林琳脸上滚烫,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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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陈东在甲板上晒着月光,迎着风吹了一晚上,林琳抱着带有陈东味道的被子同样一夜未眠。

船靠岸,陈东回到房间没有看见林琳,问船上的人才知道她已经走了,船靠岸的那一刻,她第一个飞奔下船。

不见也好,见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陈东这样想着,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家赶。

他在街边买了一束花,准备给妻子杨微一个惊喜。

钥匙插进钥匙孔,陈东拧了好一会儿,听见锁在咔嚓咔嚓地响却怎么也打不开。

门里传来妻子询问,“谁啊?!”

陈东正要开玩笑似回答,快递员,话到嘴边,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点的外卖到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陈东全身冰冷,与男人对视,瞬间沸腾,他二话没说,挥起拳头将猝不及防的男人打倒。

抓住他的衣领,质问,“混蛋!你谁啊?”

男人昏头转向,头脑昏沉,捂着脑袋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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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杨微穿着露胳膊露腿的蕾丝吊带裙,惊恐地靠着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回来了?别打!别打了!”

陈东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铁一般的拳头不管不顾砸落。情急之下,杨微抱起一边的椅子砸向陈东的后背。

陈东被忽然一击,吃痛倒向一边,男人趁机爬起来,捂着晕乎乎的脑子和杨微依偎在一起。

“你怎么样?”杨微心疼的问,“要不要去医院?”

男人在她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摇头,“不用,小事,”

陈东按住腰背上硬邦邦的疼痛爬起来,“杨微!你!你怎么对得起我!”

杨微护着男人,凶狠地瞪着陈东,“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离婚,”

陈东心疼到失去知觉,呆滞地望着日夜思念的娇妻,“我不离!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绝不会成全你们!”

“你一走就是三年,对我不闻不问,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杨微说着,眼眶湿润,说:“这几年,我全心全意帮你照顾父母,你给的钱也都花在他们身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早点分开对谁都好!”

“我出去赚钱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陈东逐渐感受到疼痛,心上扎着一把刀,随着呼吸深入,越来越痛,“你这样对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是个女人,我需要爱,”杨微搂着男人,手搭在小腹上,说:“他能给我的,你给不了,我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陈东,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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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的男人缓过神来,擦了擦流下的血迹,扭头对陈东说:“爱情没有先后,这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不能阻止我们的爱情。”

陈东看清男人的脸,圆头圆脑,不就是林琳照片的前夫。

他不由得冷笑,这个世界真是小。

他们对陈东突然的笑意感到困惑,以为他是受到刺激疯了。

杨微有些怜悯地说:“陈东,你别这样,只要你愿意,你也会像我们一样,收获你自己的爱情。”

“爱情?你们两个的苟合算什么爱情?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没有我的钱,你们什么也不是。”陈东心中悲凉,打量他们一眼,说:“杨微,你就等着后悔吧,”

杨微和情人敢怒不敢言。

陈东轻蔑的说:“当初这个房子是我全款买的,带上你们的东西滚出我家,不然我报警了!”

杨微心中豪情万千,拉着情人的手,全然不顾他脸上的僵硬,说:“我们走!”

他们走后,陈东守着房子呆坐了一晚上,第二天闭上眼睛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等他醒来,人已经在医院了,坐在他床边的人是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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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怎么了?”陈东摸索着坐起来,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林琳扶着他,解释,“你操劳过度晕倒了,我去找前夫拿钱,没想到打开房门看到的人是你。”

林琳话语无力,眼中布满血丝,陈东觉得她才是躺在床上的人,“你没事吧?”

“我妈妈,”林琳血红的眼眶噙着泪,语无伦次的说:“我妈妈做手术,钱不够,他没钱还我,叫我去卖他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看见你倒在里面。”

陈东大致猜到林琳是被那对男女骗了,同病相怜,怜惜之意油然而生,“你妈妈怎么样?”

“妈妈没了,”林琳捂着脸放声大哭,“妈妈没了,”

她的母亲躺上手术台没能走下来。

房间里弥漫着林琳悲戚的哭声,陈东长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抽泣的肩膀。

半年后。

陈东和林琳打算再次出海,存钱后做点小生意,两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敲门声突然响起。

“我去开门,”陈东说着往外走,“你先收拾着,”

林琳点头答应,将余下的东西收拾好,屋外没有说话声,她朝外喊,“陈大哥,谁来了?!”

陈东回答,“杨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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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杨微的名字,林琳忽然紧张,全身紧绷着,走到客厅,果然看到他们面对面坐着。

杨微离开陈东没了经济来源,没钱后,男人无法继续伪装,好吃懒做的秉性暴露无遗,两人生活困难,她又想起了陈东的好。

“你们、”杨微扶着孕肚,诧异的问,“在一起了?”

林琳赶忙摆手,“没有,是陈大哥好心收留我,”

陈东压下林琳急促的话语,说:“对,打算明年结婚。到时候,你来沾沾喜气,”

“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杨微目露凶光,质问,“是不是?”

“你抢了她老公,你们出轨在先!”陈东不留情面的说:“我和她什么时候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林琳知道陈东心中有气,低着头算是默认了一切。

“你现在已经得到了你所追求的爱情,还要跟我纠缠吗?”

杨微无地自容,看了看他们,灰头土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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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关上门,对上林琳闪躲的视线,说:“林琳,刚才的事情。”

“我知道,陈大哥,你放心吧,”

“我是认真的,不是气话,我们结婚吧。”

“真的吗?”

“嗯。”

林琳动情一笑,羞涩的点头。

陈东牵着林琳往卧室走,说:“把你那套红色的裙子也拿上,”

“什么红裙?”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的那条裙子,”

“好看吗?”

“好看。”

林琳取出裙子,羞红脸,说:“我现在穿给你看。”

陈东点头,看着换衣服的林琳,在脑中勾勒着两人美好的未来。

一年后,他们航海归来,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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