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下放的富农经常挨批,父亲可怜他经常帮他一把,后来受益匪浅
农村情感故事
2024-12-27 07:21广东
68年的时候,有个外地人下放到了我们大队。那时候我们当地还是所谓的老大队,也就是后来的几个大队凑在一起过日子。当时的大队部在另外一个湾里,离我们家大概有两里路。
当时,我父亲是大队的“老”会计,虽然才三十出头,却已经有了将近二十年的会计履历,就算在全公社也颇有点名气。
那个外地人说着一口普通话,还戴着眼镜,而且是被两个神情严肃的人“护送”来的,让大家一眼就知道他不简单。
外地人倒是显得很平静,脸上看不出喜怒,很简单地在大队部报了到,说自己姓龚。
当时支书不在家,负责接待的就是我父亲。我父亲看那外地人的年龄比自己还大一些,于是就很客气地叫称呼他为“老龚”。
我父亲说,当自己叫他老龚时,外地人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感激。
既然是下放到我们这样的偏远地区的城里人,身上肯定有故事,我父亲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也就没有继续和老龚探讨,先给他安排了地方住下。
老龚住的地方是大队的队屋,原本用来放一些农具,后来就空在那里,老龚来了,自然就是最理想的“家”。
队屋除了不漏雨之外,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用具。人家是外地人,总不能让他连个做饭吃的东西都没有吧。
于是,父亲就动用了村上的几块钱,给老龚添置了简单的炉子锅碗,老龚就这么住了进去。
晚上支书回来了,我父亲当然要向他汇报,支书原本对我父亲绝对信任,也知道他办事稳妥,但听说我父亲用了一点公款给老龚买锅买碗,老支书还是叹了口气说:
老黄,不是我舍不得那几块钱,主要是你这么做,只怕会给自己惹麻烦啊。
老龚是从省城下放来改造的,听说在省城就有不小的名气。被下放到我们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肯定是五类分子啊,
老支书这么一说,我父亲心里还真有点忐忑起来。但事情都做了,于是也只好坦然地说:
就算是敌人,要不就直接枪毙,既然是来改造,总得让人吃口饭吧,这个事情我认了。
后来去公社开会,果然有人说到这事,我父亲依旧那个说法。竟然没有人能搬得动,再加上我父亲原本就有点群众基础,那件事就打个哈哈过去了,上面也没有继续深究,
就这样,老龚开始了他的人生改造,白天也扛着锄头跟着大家一起下地干活,有时候晚上还得开夜班。
对他这样从城里来的人而言,最开始可能还有点新鲜感,但随即就叫苦不迭起来。
老龚应该从来没有干过重活,就连锄头都使唤不顺。
大家都是双手一前一后握着锄头柄挖土,他的两只手却紧紧贴在一起,这样的动作显然就没有效率了,还招来别人的嘲笑。
幸好老龚的心理足够强大,你笑就笑你的,你骂也随你去骂,反正他就是闷声不响地跟着大家做。
后来我父亲看不过眼,就主动教他一些干农活的窍门,老龚这才渐渐适应了一些。
老龚最怕的就是晚上,久不久就会有公社的人人过来带他走,说是去学习改造思想,其实都是拉到各个大队去批斗。有时候回来后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甚至偶尔还能在脸上看到伤痕。
一转眼到了第二年夏天,我们大队出了件大事,也让老龚有了一次大展身手的机会,也对他的生活有了一定的改变。
那年代农村的孩子一到夏天就最快活,几乎大半天会泡在水里游泳。刚好我们湾子就在河边,一条大河从大队门口穿过,那里就是孩子们夏天的乐园。
大人们都要出工,孩子们就没有人打手管,每年几乎都有小孩溺水的事发生,不过多半都是有惊无险。
但那年还是出事了,而且还是老支书七岁的孙子。中午吃过饭就跟着大家一起去河里摸鱼,玩着玩着就被水冲到了深水潭,然后就沉了下去。
一起玩的孩子们在水里找了一阵,可毕竟大家都是孩子,当然就救不起来,于是一哄而散跑回家叫大人。
等到大人们来了,才才把孩子从水底捞出来,老支书的孙子早就没了呼吸。放在地上惨白的身子很是瘆人,只有一个肚子胀起老高,不知道喝了多少水下去。
按照地方的做法,像这种溺水没了呼吸的,我们那里会烧一大堆稻草,然后用那个稻草灰把整个人都捂起来,只留着脸在外面,还说稻草灰可以把身体里的水给吸出来。
其实这种做法,顶多也就是个心理安慰,在所有人心里都认为,老支书的孙子没救了。
这时候老龚来了,平常弱不禁风的他,竟然硬是把围观的人群给扒开了个口子,嘴里大喊:都让开,我是医生,孩子应该还有救。
于是,老龚牛那么趴在孩子身边,先让一个有力气的劳力把孩子倒提起来,倒掉了一些水,然后平放在地上,老龚就给他做起了心肺复苏。
也是那孩子命不该绝,老龚折腾了十几分钟,那孩子吐了一口水,终于叫了出来,老龚却瘫在一旁像堆稀泥一样。
孙子得救了,老支书一家对老龚自然是千恩万谢。后来我父亲甚至还和老支书开玩笑说:当时我要是不对老龚好点,你孙子很可能就没人能救啦……
这么一来,老龚在我们大队的日子好过了一些。
但公社还是久不久过来领人,大家也知道,老龚被带去肯定是去遭罪,虽然都可怜他,却谁也不敢说什么。
有一次我父亲在公社开会,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说“今晚去把老龚拉过来”。我父亲就知道,老龚那晚又不得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