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大家都不富裕的时候,“民藏似大海,馆藏如湖泊”的观点基本得到至上而下的认可。因为古董和金钱还没有绑定那么深,需要从民间获取大量精品,来填充各大博物馆和宣扬传统文化。
但如今,已经悄然转变成了“民藏是假货集散地”,上面已经想尽方法来解开民藏的“枷锁”,但总是受到阻碍,卡在关键点上,临门一脚却怎么也跨不进去。
这是因为如果彻底放开民藏,那么产生的后果太“可怕”了。
之所以不彻底放开,是因为保护文物?防止“三盗”加剧?还是怕假货冲垮拍卖市场?
都不是,最大的原因,还是万变不离其宗:利益二字!
举个简单且有代表性的例子,像是古钱币中曾经的孤品大珍“天显通宝”。上世纪30年代,北平房山发现第一枚后,立即引起轰动,被誉为辽代钱币“第一珍”,各大藏家争相出高价,试图抢购下这枚孤品。
最后日本人大川铁雄,以日本金票7000元购得,这个金票在当年非常值钱,据传他出的价钱可以买下北平前门一整条街!这要是换算成现代的价钱,得多少亿了?
纵然后来日本金票贬值的厉害,但还是有很多藏家,以几千上万大洋的高价,试图买下这枚钱币。但大川铁雄很聪明,他就死守着不卖,给自己的斋室取名为“天显堂”,靠此钱币成为东洋货币学会副会长。
此后在钱币学界荣誉等身,死后直接把此币捐给了日本文化厅,但他凭一枚钱币名扬四海,这辈子值了!
直到上世纪90年代,天显通宝依然还是孤品。然而在最近一次的拍卖中,天显通宝成交价只有45万。什么?孤品只有这个价格,最少应该几百上千万吧?
这是因为,它不能再冠以“孤品”的名号了,近些年很多新发现的天显通宝,光民间出来的就有不少,数量一多,自然就大幅度冲击市场价。
从“北平前门一条街”到“45万”,这个落差,就是既得利益者阻挡民藏的最大理由!
元青花鱼藻纹罐
对于掌握话语权的专家和拍卖行那些富豪们来说,坚守“数量论”就是坚守住自己的利益,不被别人“分流”。
哪怕被不断打脸,他们就是嘴硬到底,坚决不能松懈一点,不然一朝崩溃就完了。
最典型的就是元青花,20多年前第一次拍卖上亿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有目的有手段的宣传元青花极其稀少,全世界只有区区300件!
随后,高安、遂宁的大量出土,加上山东等部分地区的出土,几个元青花博物馆都建起来了。然而专家和商人们还在嘴硬,依然只有“300件”!
然后有人统计了全世界各大馆藏,专家们貌似只会统计中国还有伊朗、土耳其这些元青花收藏大户。却选择性忽略了欧美各大博物馆、拍卖行以及私人藏家手里的大量元青花。
结果近些年,光各种品类的元青花拍卖,就超过300件了,拍卖纪录已经被打到两三千万了,专家们依然嘴硬,还是“全世界只有300件”。
国外的专家都开始认可,各大馆藏、拍卖纪录加上富豪私人藏家手里的,早就超过1000件了,但国内的专家就是不敢松口。
这还不算国内40年大拆建,那些流落民间却无法得到“身份”的元青花,十倍何止?
但死鸭子必须要嘴硬,坚决不能松口,宁愿把所有民藏人都打成“国宝帮”,也比突然冒出来十倍数量的元青花要好得多!
从2.3亿的鬼谷子下山罐,到3000多万的鱼藻纹大罐,再到1200多万的缠枝牡丹罐,如今不少元青花小器型都已经不过百万了。
价格越来越低,自然是因为数量越来越多,但这没办法,都是“有身份”的人拿出来卖,那自然要给其让路,保证“他们”的利益最重要。
但要严防“民间”出来的,不然的话大量元青花会变成“白菜价”,还让那些有钱人怎么继续积累财富?
古往今来,多少聪明人最后都在栽在“聪明过头”上去了,狭隘的做法必然会引起反噬,在面对复杂多变的世界时保持一颗谦逊、包容的心,才是最终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