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决战朝鲜》
“冷啊!”
在东线,敌我双方官兵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在西线大战的同时,东线以高寒的盖马高原长津湖畔为中心,中国军队第九兵团同美第十军展开了一场在极其恶劣自然条件下的血战。在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下,人类不要说打仗,就连生存都困难,双方都为此受足了罪,都发生了不少英勇卓绝、坚韧不拔的行为。
11月中旬,美国海军陆战一师和美七师十万余人沿着咸兴、江界公路,开始向金日成的临时首都江界推进。
美国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是个非常谨慎明智的将领。四十二军前一段的阻击战已经让他很警觉了,当那些挡在路上的中国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后,史密斯率部越往北行心情就越沉重,脚下一条崎岖不平的碎石公路,蜿蜒伸进险峻的狼林山脉沟壑,弯弯曲曲地一直向北面的中国爬过去。要是在美国,这条路连乡间公路都算不上!而自己和步七师四万多部队、两百辆坦克、六百辆汽车竟沿着这唯一的一条乱七八糟、徒有其名的公路拉开了一百公里!仰望公路两侧那些险峻的山岭,史密斯心内在颤抖。死鹰岭、剑山岭、荒山岭、雪寒岭、德洞关……只用听听地名就知道这里有多么险恶了!中国人只要从山上冲下来掐断任何一段公路,最负盛名的陆战一师和横扫太平洋的劲旅步七师就非得全部冻死在长津湖畔不可。史密斯下定了决心,见到中国人就撤退!
步七师师长戴夫·巴尔也是个很聪明的将领。11月21日,他的十七团终于冲到了鸭绿江边的惠山镇,得意地在面对中国的江边升起了星条旗,军长阿尔蒙德专程飞来为十七团授勋,这是战争中唯一到达鸭绿江边的美军部队!连麦克阿瑟都发来贺电:“仅在二十天前,第七师才在利原滩头实施两栖登陆,在崎岖陡峭的山地中前进了两百英里,并在严寒中打败顽敌,这件事将作为一件出类拔萃的军事业绩载入史册。”
接到贺电的巴尔却一点儿也不兴奋。阿尔蒙德在宴会上大讲第七师的光荣,师长巴尔却在嘀嘀咕咕地和史密斯开小会:“是他逼我不顾一切前进的,没有侧翼的保护,天气极其恶劣,我身上的补给从来没有超过一天的用量,好像占领鸭绿江边的一个前哨阵地,就他妈的赢了这场该死的战争。这真让人弄不明白。在这个根本没有路的鬼地方,咱们还是小心点儿为好!天哪,我已经有十八个士兵冻掉双脚了!”
又一场寒流来了,每天的最低气温已经达到零下四十五摄氏度到五十摄氏度,美军所有的机械化车辆每两小时必须发动十五分钟,否则它就再也不能动了。那些卡宾枪冻得和干树枝一样一碰就断,连钢铁都受不了,更别说人了。
从来没有在高寒地区打过仗的美国兵受足了罪,尽管有暖和的睡袋,想穿多少就有多少的衣物,不限量的食品,但是所有的人还是患上了冻疮,手脚冻得发黑。一个幸存下来的陆战队员回忆:“为了保暖多穿衣服是不可能的,你被手套、风雪大衣、长内衣、头兜和所有的东西捆得紧紧的,在爬山的时候肯定会出汗,结果是,一旦你停止前进,汗水就会在你该死的衣服里结冰。唉,你想和一支M1式步枪或老卡宾枪和睦相处简直是异想天开,那钢铁的家伙是冰,你的手会被它粘住,甩掉它的唯一办法就是舍去一层皮。我的嘴张不开,我的唾液和胡子冻在一起了。耗费几百万美元研制的特制冬季缚带防水鞋,在严寒中几个小时不活动,就让你难受,汗水湿透的脚慢慢肿起来,疼得要命。我相信每个人都在想,我们为什么要来到亚洲的漫天风雪之中?”
“就是这等情况,阿尔蒙德还在要求进攻,进攻!”史密斯师长对愚蠢的军长充满愤恨。
11月25日,西线打响了,东线却毫无动静。就在这一天,陆战一师抓到了三个衣着单薄严重冻伤的中国俘虏,他们的口供让史密斯大吃一惊,中国军队二十军、二十七军两个军正埋伏在第十军两侧,随时准备向其发动进攻。很了解中国人的麦克阿瑟对此事的反应是:“不可能,普通士兵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东方人是很狡猾的,他们黑色的小眼睛里总有一种嘲弄对方的神情,他们喜欢吹嘘自己的强大以便让对手做噩梦!”
史密斯实在放心不下,便坐上直升机巡视战场,希望发现点儿什么。他失望了。看看温度计,零下四十五摄氏度!史密斯又有些放心了,这样的酷寒,趴在地上十分钟就吃不到下一顿饭了。御寒设备如此优良的美军都冻得受不了,那些衣着单薄、缺吃少穿的中国兵能在这些铺满积雪的崇山峻岭里生存下去吗?阿尔蒙德要进攻就进攻吧,谁让他是军长呢?
史密斯错了,十万来自中国江南水乡的将士忍受着非人的痛苦,每天靠几个冻得石头一样的土豆充饥,脚踏一层薄薄的胶底鞋,身穿一层空空的棉袄—许多人甚至是身着夏季单衣。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靠着坚强的信念和无比的意志趴在零下四十五摄氏度的雪原中,冻得和雪一样白的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钢枪,随时准备给史密斯和巴尔致命一击!
《决战朝鲜》
致敬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
初审:张霆
复审:郭伟
终审:李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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