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牛钰 2024年12月18日晚间，*ST卓朗（600225.SH）发布可能被实施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第十二次风险提示公告，其2019年至2023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假记载，虚增营业收入和利润总额合计均超过5亿元，因此触及多项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
2024年以来，监管层明确“应退尽退”的严格政策导向，A股退市按下“加速键”。
Wind数据显示，截至12月18日，A股2024年共有152家公司因触发退市风险警示红线而“披星戴帽”（即被实施ST或*ST），同比增长29.91%。
截至12月18日，A股共有322家公司退市。其中，2024年退市数量为52家，创历年新高。分行业来看，在今年退市的公司中，可选消费、工业、信息技术行业的公司数量最多，分别为13家、13家、11家。
南开大学金融发展研究院院长田利辉表示，今年A股退市公司数量创历年新高，反映了市场“优胜劣汰”机制的逐步成熟和完善。消费和工业行业的退市数量最多，可能与这些行业的竞争激烈、市场饱和等因素有关。这种“优胜劣汰”的节奏有助于优化市场环境、提升上市公司质量，对资本市场的长期发展具有积极意义。同时，这也推动理性投资和价值投资的投资文化的形成，提升投资者的风险意识。
面值退市占比高
回顾A股历史退市数据，在2020年之前，A股平均每年退市的公司约为10家；在2020年之后，退市公司数量增多，退市原因更加多元化。
截至12月18日，A股2024年有52家公司退市，较2023年增加7家。
在这52家公司中，有38家公司以“股价低于面值”的原因退市，即连续二十个交易日的每日股票收盘价均低于人民币1元的面值退市，同比增加90%；11家公司的退市原因为“其他不符合挂牌的情形”，同比减少11家；1家公司的退市原因为“连续四年亏损”。
上述“其他不符合挂牌的情形”包括公司申请终止挂牌、被*ST后首个会计年度被会计师事务所出具无法表示意见或者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连续五年财务造假（*ST博天）等。
值得注意的是，在面值退市的公司中，广汇汽车在退市时的每股净资产为4.67元，此前未因财务类、规范类等被“披星戴帽”，并且广汇汽车最后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为每股0.78元，总市值为64.7亿元，是史上锁定面值退市时市值最高的公司。
在交易类退市指标中，除了“1元股”退市指标外，还有市值退市指标。2024年，*ST深天因触及“连续二十个交易日在本所的每日股票收盘总市值均低于人民币3亿元”这一指标而退市。
10月30日，沪深主板A股公司的市值退市标准由3亿元调整为5亿元。
经过前期“1元股”的逐步“出清”，叠加9月24日以来A股启动一轮上涨行情，Wind数据显示，截至12月19日，A股目前无连续二十个交易日市值低于5亿元的上市公司。
在20世纪90年代的A股早期发展阶段，1999年，琼民源A因“证券置换”而退市，成为A股第一家退市公司。
2001年2月23日，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下称“证监会”）发布《亏损上市公司暂停上市和终止上市实施办法》，标志着我国证券市场的退市机制正式出台，PT水仙因连续四年亏损于当年4月被终止上市，成为我国第一家被终止上市的上市公司。
2020年3月，新《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正式实施，沪深交易所发布修订后的《股票上市规则》等文件，修订后的规则将强制退市指标划分为四类，即财务指标类、交易指标类、规范类、重大违法类。
华泰证券研报数据显示，2020年退市新规实施以来，A股年化退市率增幅翻倍。从历年强制退市（即不包含转板上市、吸收合并等主动退市情形）的原因来看，在2001年至2018年，以财务类和其他不符合挂牌的情形为主，但在2019年至2023年，除2022年财务类退市数量激增以外，交易类退市的公司数量明显增多。
“严进宽出”趋势
A股正在加速形成退市常态化的格局。2024年以来，A股IPO（首次公开发行）审核趋严，市场正在从之前的“宽进严出”转变为“严进宽出”趋势。
Wind数据显示，截至12月18日，2024年A股共有95家公司上市，同比减少69.65%，是2014年以来首次出现IPO公司数量不足百家的情况。
国开证券研报指出，虽然近年来，A股退市力度较此前加大，但较海外成熟市场仍有差距。A股“退出机制”以及“择优机制”仍有进一步改善的空间。上证指数以及美国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是全球少数成分股样本量较大且采用总市值加权法编制的指数，但两个指数最大的不同在于退出机制。2010年以来，纳斯达克综指共出现超过8700条成分股调整记录，其中纳入记录超4700条，剔除记录近4000条；2021年有超过1300家公司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此后三年纳指退市数量均超过上市数量。
2024年4月12日，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这份被称为“新国九条”的文件，明确提出要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和加大退市监管力度。同日，证监会发布了《关于严格执行退市制度的意见》，要求严格执行退市标准，逐步拓宽多元化退出渠道。
2024年4月30日，沪深北三大交易所落实深化退市制度改革要求，修订并发布新《股票上市规则》，进一步严格了强制退市标准，其中对交易类退市指标的修订已经在10月30日正式生效；对财务类退市指标的修订，如“营收下限由1亿元提升至3亿元”等，将在2025年A股上市公司披露2024年的年报时适用。
上述各类指标的风险预警的A股公司合计为313家，这些公司或将面临退市风险。
浙商证券研报指出，提高A股上市公司质量的主要途径有三类，一是把好入口，即严把IPO审核门槛；二是打开出口，让现有不符合要求的上市公司退市；三是鼓励并购重组，让存量上市公司通过并购重组来提升质量。
东吴证券认为，新“国九条”通过分红约束、加速亏损公司退出资本市场，或能够反作用于实体产业、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一方面，已上市亏损公司退市风险提升，资本市场不再为尾部公司的非理性扩张行为买单，继而加速产业端优胜劣汰；另一方面，市场准入门槛提升约束了没有盈利的未上市企业通过上市融资盲目扩产。对于存量龙头公司，分红导向下企业利润将向分红而非用于资本开支的留存收益倾斜，这些路径均有利于遏制产业端的“内卷”行为。
牛钰经济观察报记者
资本市场部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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