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鞭炮声还在耳边炸响,院子里却已经吵成了一团。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杯早就凉透的茶,目光落在正厅那张大红的福字上。桌子对面站着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激动,脸上挂着难掩的兴奋。

“妈,老家的拆迁协议不是签了吗?你到底准备怎么分?这可是咱们家的事,不能让外人插手!”大儿子王建的声音比厅外的鞭炮还炸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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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小儿子王军跟着附和:“对啊!妈,这房子拆迁款加上分到的两套新房,怎么着也得按规矩来吧?你不能偏心!”

我把茶杯放下,手指抚过那只早已磨损的杯柄,心里一阵发酸。这两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却让我觉得陌生。

我缓缓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凉意:“分房?分什么房?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我没儿子。”

话音落下,屋子瞬间安静,连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两兄弟都愣住了,像是没听清我的话一样。他们对视了一眼,脸上的兴奋渐渐被愤怒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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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建的音调陡然拔高了一截,“没儿子?我们俩站在这儿是干嘛的?”

我没回答,转头看向厨房方向。我的女婿李志正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有些犹豫地开口:“妈,您慢慢聊,我先回屋了。”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别走,今天的事,也有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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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站住了,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些不安。而王军早已按捺不住,指着我气急败坏地说:“妈,你别绕弯子了!拆迁的事是咱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外人!”

“外人?”我冷笑一声,目光如针般刺向王军,“外人是谁?这些年是谁在伺候我吃喝拉撒?是谁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端水送药?是谁在咱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替你们还债?你们说,他是外人?”

两兄弟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但脸上的不服气却丝毫未减。王建冷哼一声:“他伺候你,那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咱家的女婿!可我们是您亲生的儿子,您就算再生气,这亲情总不能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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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我的声音微微颤抖,心里像被刀子剜了一下,“你们知道什么是亲情吗?从我住到李志家那天起,你们有谁来看过我一次?又有谁问过我一句‘妈,您过得好不好’?”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门外孩子们放鞭炮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十五年前,我的丈夫因病去世。那一年,我才刚刚过五十,却早已白发丛生。大儿子王建和小儿子王军早就成家立业,我本以为他们会接我去一起住,没想到他们推三阻四,最后居然心安理得地把我“送”到了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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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放心住吧!我们这儿忙,抽不开身照顾您,还是在妹妹家方便。”王建当时笑着说,语气轻松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李志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帮我搬行李。他那时刚和女儿结婚,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宽裕。我记得很清楚,李志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家里地方小,您别嫌弃。”

那一刻,我的眼眶红了。

我的儿子们根本没想过,这个“地方小”的家,其实是李志自己出的钱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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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搬过来住,他们甚至把婚房的一间卧室改成了我的房间。

李志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来还得陪我聊聊天,端茶倒水,从来没有一丝怨言。

可我的两个儿子呢?除了每年过年象征性地来看我一次,平时连个电话都没有。就连过年,也是李志亲自去接的他们,一顿饭吃完就急匆匆走了。

有一次,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整个人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李志连夜把我背到医院,又几天几夜没合眼,守在病床边。那时候,我的心就凉了。我的儿子们连我生病的消息都不知道,更别提来看我了。

有时候,邻居们会问我:“你家两个儿子怎么都不来接你回去住?你一个老太太住女婿家,不觉得别扭吗?”

我听了,只能苦笑着摇头:“他们忙,哪有时间管我?”

但我知道,他们不是忙,而是根本不想管。

直到去年,老家传来了拆迁的消息。

我那两个儿子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妈。

他们一改往日的冷淡,隔三差五打电话来嘘寒问暖,还带着孩子们来我这里“看望”我。

可我心里清楚,他们的热情不过是为了那两套新房和一笔不小的拆迁款。

我不是没想过分给他们一点,可越是看到李志这些年的付出,我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这十五年,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比亲儿子都亲。而我的两个儿子,却连一个普通朋友都不如。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们,语气坚定:“老家的房子,是我和你爸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你们小时候,我省吃俭用供你们读书,可你们呢?现在我老了,病了,连个问候都没有。你们觉得,我该把房子分给谁?”

大儿子急了,连声说:“妈,那房子怎么说也是咱家的!您不能全都给外人啊!”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那房子,是我和你爸的。现在你爸不在了,就只有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已经决定了,把拆迁款和房子全都留给李志。”

“妈!”王军大喊一声,气得脸都红了,“你疯了吧?把家产全给一个外人?以后你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我不后悔。”我说,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我也不想再跟你们争什么了。从今天起,你们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日子。以后,我就当没生过你们。”

说完这句话,我站起身,缓缓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知道,他们还会吵,还会闹,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关上门,耳边终于清净了。窗外的烟花升起,炸开一片绚烂的光芒。我坐在床边,眼泪无声地滑落,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