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王科科
编辑丨杜洋
对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来说，新疆的生活是遥远而广阔的。旅人行至此处，在沿途的景貌中，印证自己对此地的想象。
但对于真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而言，日常的细微之变，才是生活的真相。例如，一份过去餐桌上未曾得见的食材，再或者，一家人日渐丰益的荷包——这便是，以下这些故事的底色。
今年6月，为满足新疆等偏远地区消费者的物流需求，抖音电商正式面向商家开通了“偏远地区物流服务”。截至目前，新疆地区的日均订单量已超百万级。这也悄然影响到了处于物流神经末端的快递员。
我们记录了一些在边疆驿站送快递的人，以及他们的具体生活。随快递一起到达新疆的，不仅是商品本身，还包含着工作机会、生活希望，以及对未来的信心和盼头。
生蚝、滑雪服与驿站
对乌鲁木齐的小侯来说，近期生活里最明显的变化，始于餐桌上的食材。
他买到了来自南方的水果，荔枝、桂圆、芒果，鱼虾、生蚝等海鲜也列入了家庭菜单。这之前，在选中喜欢的商品时，小侯常常因下单时弹出的高昂运费打消购买的念头——有时候，运费甚至比商品本身的售价还高，这令小侯倍感烦恼。
小侯在新疆阿克苏长大，今年33岁，读大学时来到乌鲁木齐，学的是机电自动化专业。2015年，小侯毕业，在亲友的介绍下，对快递行业产生兴趣，此后便在行业内扎下根来。现在，小侯是乌鲁木齐一个快递网点的派件主管。
在小侯看来，干快递不仅能拿到理想的收入，还能方便人们的生活，“是一个更有自我价值感的事情”——据小侯观察，在包邮服务的刺激下，本地人网购的品类越来越丰富，小到生活日用，大到家用电器，远到南方特产，大家的网购兴趣越来越高，“你可以想象工作了一天的人，回到家中能在网上挑选自己满意的物品是多么有效率的事。”小侯说，这之前，当生活有所需时，碍于时效和运费，人们往往选择在附近商超购买，品类丰富度远不及网络。
新疆的雪季到来后，小侯最新的购物成果，是在抖音店铺里买到了满意的滑雪服，除了能包邮，可选择的范围大。令小侯动心的原因还有一点：通过店铺页面的商品展示，小侯对滑雪服的功能了解也更直观全面，如此一来，便更有可能高效地买到理想中的滑雪服，“这能让我有更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小侯说。
如今，新疆的包邮服务开通后，小侯所在的网点快递单量增多，派件员的数量比之前翻了三番，达到了20多人，其中有比小侯年纪小的，也有更年长的；有干过餐饮行业的，也有从事过机械维修的；有刚毕业的女孩，也有已经在养育孩子的母亲。他们选择干快递的原因大体一致：随着网购的发展，快递业的发展整体呈上升趋势，这使得大家在投入工作时更有信心。
和小侯不一样，林萧是在工作几年后，2022年初，从文员“跨界”到快递行业的，他也因此从广东去往新疆，如今把家安在了乌鲁木齐。决定“跨界”时，林萧经由新疆的朋友介绍，敏锐地预判到了新疆地区快递的增长前景，相比很多快件量已呈饱和之势的地方，新疆于林萧而言，是一个能提供“开辟”机会的市场。
带着更好地养家与更好的个人发展两个愿望，林萧做起了派件工作。现在，两年之后，林萧已成为乌鲁木齐一个快递网点的负责人，随着包邮服务的开通，网点的快递件数也从以往的三五千增长到了八九千，而与这种变化相伴发生的，是网点业务员的工作水平也显著提升。就这样，快递件数量的变化刺激着网点的综合成长，网点的库房规模变大了，员工数量也增多了——两年前，网点只有一位客服，没有负责财务的专岗，但现在，不仅多了一位专业财务，客服数量也由一人增加到了四人。
在林萧的印象里，快递件数量的多少直接影响着快递柜末端建设，进而影响着派件员的派件工作。快件数量少的时候，派件员往往得跟客户沟通一番，以确保把快递放在指定地点，如果沟通有误，网点便会接到投诉，这么一来，一些派件员得晚上12点多才能下班：沟通成本变高了，工作效率却不增反降。
但是，一个变化正慢慢发生：随着快递件数量的增多，一些地方开始加设驿站、代收点，一些小区开始增设快递柜。这些看起来“不值一提”的小动作，却极大地便利了派件工作，相应地，整个派件工作流程也更加规范。
在这一链条上，不断增加的快递所牵涉的，往往还有派件员的生活面貌。对很多人来说，当生活里经济面临卡壳，快递业会以稳定的发展需求向之伸出扶助之手。林萧记得，曾有一位负债的派件员用半年多时间还清了近8万债务，生活也因此松了口气。
被带动的未来
算起来，杜鹏也是“误打误撞”地做起了快递工作。
三四年前，他在重庆开火锅店创业失败，便来到新疆，计划与亲戚一起种阿克苏苹果。很偶然地，他结识了阿克苏的一位快递员，在那之后，他也成为阿克苏地区的一位派件员。
投身这个行业并非完全是因为冲动。在杜鹏的经验里，快递行业因为日益扩增的市场需求，足称得上一份“稳定”的工作。新疆的快递发展如杜鹏所料，包邮服务开通后，送件量大幅提升，由之前的二三百件，增加到了如今的八九百件。
杜鹏遇到过一位70多岁的阿姨，这位阿姨很喜欢网购，但她腿脚不便，不能下楼取快递，于是，每次遇到这位阿姨的快递，杜鹏都爬到楼上，将快递送至她家门口。这位阿姨因此对杜鹏满怀感激，还特意制作锦旗送到杜鹏的快递站。这件事杜鹏每次提起，都觉得无比满足——在这个时时需要与人打交道的行业，客户的肯定总令杜鹏倍感安心。
现在，随着快递件数量的增加，杜鹏的妻子辞掉了护士工作，也干起了快递，家庭收入随之增加。现在，他们带着6岁的女儿生活在阿克苏，有时派件工作完成得早，杜鹏和妻子便会早早下班，和女儿一起，共度令人放松的家庭时光。对这一家人来说，他们更信赖触手可及的生活，“很多行业靠青春吃饭，但快递每天都有”。
在西安，在快递件数量不断增多的“大势”之下，新疆中转集运站开始在咸阳建仓库、招工人。小马介绍，新疆包邮服务开通前，中转站的工作人员只有二三十人，但现在人员数量已发展到两三百位。咸阳当地很多人在空闲时，选择来中转站当临时工，赚一份额外收入。这当中女性数量占到了60%，男性则占40%。此外，中转站配备的两个库房面积都已扩容到一两万平，这带动了当地的仓储收益。
现在，抖音电商的大半订单都通过中转集运的方式送往新疆消费者手中。林萧发现，人们开始买一些此前不会买的东西：比如小电扇，取暖用的小电暖，手机膜，手机壳，以及车上的小挂件，此外，越来越多的老年人也开始拿起手机，加入网购行列，这无疑为新疆当地的消费生活带来了活力。
宋文是快递公司的一位经理，在他看来，当人们在购买东西时的选择拓宽时，意味着人们的生活空间变大了，“我觉得这是幸福生活的一个重要表现。”宋文说。
在宋文的观察里，进入新疆的快递犹如一条载满信息的通路，为当地年轻人带来了新盼头。“新疆包邮给大家带来了一个风向标，就是电商这件事是可以干的。以往大家会因为邮费问题，不敢介入电商，但现在，当地年轻人做抖音电商直播的人越来越多了。”宋文说，“这带动了就业、创业，大家对这个行业的信心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关于幸福，关于希望
和往常一样，新疆的冬天，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
当全国的大部分地区，还在经历夏天或刚刚入秋时，9、10月份的新疆，已经到了需要穿保暖裤的时候。“是超乎我们想象的。”季晴指的是自己工作的抖音店铺——“小野和子”的保暖裤袜在新疆的销售情况，“我们预判它的（销量）占比会比较大，但是没想到它能排到前三。”
小野和子是一个为女性提供美学功能性服饰的国民品牌，会随着季节变化推出各类产品。天气热的时候，店里卖防晒衣、防晒丝袜，等天气变冷，店里会上架被称作“光腿神器”的保暖裤袜。
小野和子在抖音的官方旗舰店
当时，“小野和子”还没开启针对保暖裤袜的新疆仓库，店家担心在摸不准新疆客群规模的情况下，贸然在新疆建仓库会带来库存积压的风险。刚好遇到抖音平台政策扶持，加入新疆中转仓，在9月和10月，“小野和子”每月销往新疆的保暖裤袜达一万多条，销售额则达到百万以上。如季晴所言，这种销售成绩“超乎想象”。
同时期，和“小野和子”一样在新疆收获大量订单的抖音店铺还有很多，这得益于抖音平台在今年6月向商家开通的“偏远地区物流服务”。这项服务开通后，新疆地区的消费者在抖音平台购买商品时，可以享受包邮服务，这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当地人的网购顾虑：过去，不包邮的时候，人们得把网购的商品包邮寄到邻近省份，然后再自费将其从邻近省份邮寄到家，这使得邮费高昂，耗时也久；而于商家而言，发往新疆的商品因物流成本高，包邮服务难以实现。
现在，在平台的支持下，商家可以通过设立在西安的新疆中转仓，将商品以集运的方式送往新疆。与直邮相比，中转集运使商家的物流成本降低了4成以上，物流时效也显著提升，当地消费者因此可以更放心地享受“网购自由”，而商家也能以此为契机，以更低的成本拓展新疆市场。
在位于陕西西安的新疆中转集运站，负责运营工作的小马最近也在为一件事振奋：大约从11月开始，发往新疆的快递单量由每周几千单增长至20万单，增幅主要来自抖音电商。
对小马而言，快递单量的可观增长倒在其次，因为快递行业发展得很快，加之平台助力，这种增长“在想象之内”；最令小马振奋的，是“以集运方式包邮新疆”这一业务的开展极具创新性。小马2013年进入快递行业，如今已是在快递行业深耕了11年的”老兵“，由于高昂的运输成本，在新疆实现包邮一度被他当作“不可能的事”。
但如今，面对持续增长的订单和日益扎实、稳健的业务线，小马感叹：“集运包邮的业务的确跟之前的业务不一样，它通过分段、集运的方式把物流成本降了下来，这是有新意的，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对于这条业务线的未来发展，小马信心十足，“快递单量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
在这个链条上，与之相关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生活在变得方便、快捷，自由的那面也展现得越来越清晰。如同李娟在《冬牧场》中书写的那样，人之所以能感到“幸福”，不是因为生活得舒适，而是因为生活得有希望。
（应受访者要求，以上人物均为化名）
运营 / 杜晶昭 校对 / 李宝芳 美术设计 / uncle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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