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真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颗掌上明珠。”

从此,每个结婚纪念日,他都会送我一颗名贵的珍珠。

我陪林舒从一穷二白到功成名就。

捧得设计师大奖后,他当众向我表白。

只可惜人心易变,林舒身边的诱惑越来越多,我收到的珍珠也越来越小。

第十个结婚纪念日,他看着我日渐衰老的容颜。

那一次,我没有收到珍珠。他挽着年轻女助手扬长而去。

我重病住院,林舒看着奄奄一息的我,满眼厌恶。

“真珠,没想到你也会玩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我苦笑出声。

他不知道,我是蚌精,没有明珠的滋养,很快,我就会衰竭而亡。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1、

林舒进门的时候,我正在试穿晚礼服。

美丽的晚礼服穿在我身上却显得并不那么完美。

裙腰太瘦,在我身上勒出了一条条赘肉痕迹。

我胸前太空,撑不起礼服完美剪裁下的山峦起伏。

而我的脸——

我叹了口气,慌忙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猝不及防,林舒的脸出现在了镜中。

“真珠, 你在做什么?”

看着露出呆滞表情的我,林舒有些不悦。

最近,他的应酬越来越多,回来得也越来越晚。

甚至——我发消息过去也常常不回。

所以,潜意识中我并没有做好他会这么早回家的准备。

慌乱中,我甚至来不及脱下晚礼服,只能窘迫地环住自己的双肩。

林舒的眼睛从我的身上滑到了梳妆台上,定住了。

顺着他的眼神,我看见了一张照片。

那是十年前的我,穿着同一件晚礼服,娇艳逼人。

电视机里放着“红楼梦”,宝玉正跌足哀叹。

“怎么女人一嫁了人,就从珍珠变成鱼眼珠子了呢?”

呵——,林舒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晚上要开会。

给我拿件新衬衣,浅蓝色。

银灰的那条裤子烫一下,上次你烫得不挺,今天要注意。

饭?

算了——你也只会做几样,腻了。

给我拿瓶牛奶就行,要常温的。”

他像往常一样发号施令,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掩住鼻子避开了些。

——整日做饭打扫,我的身上不免带着些尘土和油烟。

而我,也随着他的指令忙碌着,一刻也不停。

——似乎忙碌,能让我忽略他领口的胭脂香气。

“林舒,明天——”

在他推门而出时,我终于鼓足勇气喊住了他。

“我知道。”

他敷衍着走出门去,我却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年——我应该能活下去了。

2、

玄关上一溜摆着九颗珍珠。

它们很有规律,个头越来越小,珠光也越来越暗淡。

我是蚌精,只有接受足够多珠光的滋养才能容颜不老。

可现在——我看向手边那颗奇形怪状暗淡无光的珍珠,叹了口气。

再差的珍珠都好——我只想活下去。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音乐声。

我一下子抬起了眼。

这是我和林舒学生时代最喜欢的一首歌,婚礼上我们也用它做主题曲。

我还记得那一天,漫天花雨下,林舒在我耳边唱:

“that's the way i loved you ,never knew i could feel that much……”

我循着音乐声找到了林舒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来电人的备注很奇怪,是一串小小的爱心和玫瑰花。

林舒做事严谨,手机联系人的备注统一是名字+工作单位。

除了我。

我没有备注,只有一串电话号码,上面写着“未知联系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串备注有些刺眼。

“喂——”

“你怎么还不来——”

话筒中的女声又甜又软,像一汪蜜糖。

“林舒他没有带电话。”

“你是谁啊?”

我踌躇了一下。

“我是真珠。”

我又迅速补了一句。

“他的太太。”

我怕她误以为我是“真珠”的工作人员。

是的,林舒的珠宝设计工作室是用我的名字命名的。

他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设计的每一款珠宝都是献给你,我的掌上明珠。”

那时候,他到哪里都带着我。

只要遇到人,不管认不认识,都会疯狂地向他们介绍我。

“我太太真珠,真珠工作室的真珠。”

可是后来,曾经恨不得向全世界安利我的林舒渐渐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工作室为什么取名叫真珠?

额,因为我们大多数设计都使用了珍珠。”

“呵——”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他晚上有重要工作,请把他的手机送到工作室来。

要保证充满电,顺便带一个充电宝,不,两个。”

她对我发号施令,语气竟然跟林舒没什么区别。

顿了顿,她又补充。

“我,不,我们——在等你。”

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大雨。

赶到工作室的时候,我已经浑身湿透。

入了秋,风也带着些寒意,一点一点往骨头里钻。

天已经黑了,工作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并不像要开会的样子。

只有最里面的办公室亮着一盏幽幽的灯。

那是林舒的私人办公室。

“林——”

我捂住了嘴。

林舒不喜欢我去工作室找他。

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头晕乎乎的,煮汤的时候没留神,手臂烫红了一大块。

一个人去医院包扎好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十分委屈,只想见到林舒。

我便去工作室找他,他很少跟我说工作的事,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工作室已经搬走了。

花了好些功夫才打听到他新工作室的地址,一进门,没有人认识我,前台也不准我进去。

我一急,就在门口叫了林舒的名字。

回到家,林舒对我大发雷霆。

从此,我再不敢在公共场合叫他的名字。

我踮起脚尖,轻轻往里走。

“呵——”

一阵笑声传来,又甜又软,像一汪蜜糖。

——是电话里那个女声。

“老板,我好累啊——”

“哦,那——我给你充充电……”

一阵阵令人脸热的耳鬓厮磨声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不用看,我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宝贝,你今天状态真好——”

“那是因为今天你的样子让我好入戏——

浅蓝色衬衫,银灰色裤子,烫的笔直,跟你面试我那天一模一样……”

我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

手上有一处隐隐作痛,那是刚才烫裤子时不小心伤到的。

我没想到,林舒竟然是这么一个——有情趣的人。

妖的世界本就比人类宽松得多,我的同类们,田螺姑娘,鲤鱼精,都是很快就同她们心仪的人类男子共度春宵的。

可林舒对我而言,是个正经人。

所以,我不敢露出一点属于妖的放肆。

从前我们谈论的是珠宝设计、珍珠品质,现在——我们无话可谈。

我从没想过,他竟然有这一面。

或许,他一直都有这一面。

只不过,只有在对他而言特别的人面前,才会展露出来。

屋子里的春潮还在继续。

“怎么?没电了?”

笑声伴着粗重的喘息声直往我耳朵里钻。

“别担心,我找人给你送来了充电宝。

一个不够,有两个——”

我抬起头,透过虚掩的门缝。

我看见一张年轻娇艳的脸从林舒光裸的肩膀处探了出来。

她直勾勾地看着我,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声——又甜又软。

林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我将自己裹进了厚厚的被子,却还是冷得发抖。

他走到床边,放下手机和充电器,拍了拍我,提醒道:

“你送来的那个绿色充电宝坏了,充不进去电。”

他的神色坦然,似乎刚才我看到的那一幕只是一场幻觉。

他和新招来的助理衣冠楚楚,正在讨论下一季的新品。

“林舒,你——”

我本想大闹一场,将胸中所有的郁结统统散个干净。

可一低头,我看到枕头上掉落的长发,半截黑,半截白。

又生生将一团火咽下,逼回五脏六腑去。

“我已经给你买了珍珠。

明天小敏会给你送来。”

小敏,就是他新招的助理。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女子捧给我一颗珍珠,指尖上还滴着水珠,那是她刚拂过林舒汗湿的脊背……

我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冲向了厕所。

在剧烈的呕吐声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好,谢谢你的珍珠。

我等她。”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3、

小敏约我在工作室见面。

我刚走进门口,她已经妆容优雅,站在前台等我。

“没有预约,不能进来。”

前台站起来拦我。

“这是真珠女士——林太太。”

前台惊慌失措,还没等我开口,小敏就笑着安抚她。

“没关系,林太太不会那么小气。

老板从来都没有向你介绍过她,你不认识,也很正常。”

她的脸上浮着一点骄傲。

她确实该骄傲。

入职才半年,就混熟了珠宝设计圈子,网络上,随处可以看到她跟设计师们的亲密合影。

作为一个新人来说,如果没有一个如林舒般老资历的引路人,她——不可能办到。

见我站在那里不动,她竟朝我眨了眨眼。

“进来吧,老板不在,你不会像上次一样挨骂一晚上。”

——林舒竟然连这事都跟她说。

原来生气到极致就是无话可说。

我一言不发,跟着她,默默地往会议室走。

落地窗上印出我们俩的影子。

她抬头挺胸,粉光脂艳。

我微微佝偻,面容憔悴。

“老板已经交代过了,马上我就通知他们把珍珠送来。”

她只是对着外面一挥手,就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大年纪的小伙子捧着首饰盒子满脸殷勤地跑了进来。

盒子里是一套四件珍珠首饰,颗颗滚圆晶莹,泛着幽幽的光。

我太久没有呼吸到这样纯粹的宝气,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贪婪地享受着珠光的滋润。

“林太太,这套珍珠,您满意吗?

我觉得它非常适合您,看——您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小敏将镜子推到了我的面前。

在珠光的映照下,我的脸色渐渐莹润,可终究比不上她年轻细腻的肌肤自带的璀璨光泽。

“我很满意,谢谢你。”

我拿起盒子,转身就要离开。

站在一边的小伙子却拦住了我。

“这——不是给您的。”

他看向小敏。

“老板吩咐,这是给敏姐的生日礼物。”

珍珠撒了一地,我的脸色瞬间灰败,捂着剧痛的小腹倒了下去。

“哎呀,林太太,都怪我没说清楚。

不就是几颗珍珠么,也值得您气成这样?”

“我看过旧新闻,婚礼上,老板送您的可是那年的珠王——”

“Judy,快,通知老板,说林太太晕倒了——”

“Mark,我记得今年工作室进了一批顶级珠,问问仓库,哪颗是给林太太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对了,我想起来了,东西我交给了May,叫她赶紧送过来。”

小敏指挥若定,一边安抚着因疼痛而面目狰狞的我,一边有序地安排着工作。

门口渐渐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们在看——一个失了宠,丢了体面的怨妇。

“敏姐,老板说,晕倒就打120 ,他手头有重要的工作要做。”

“敏姐,仓库那边说,今年进的顶级珠都做成了一套四件首饰——就是刚拿进来这套。”

“来了,敏姐,东西我拿过来了。”

在一片纷杂的人声中,我看见一只小小的锦盒被送到了我的眼前。

深绿色的丝绒盒面上镶嵌着无数水钻,闪亮亮地,衬出盒里一颗珍珠。

小小的,不规则,带着暗暗的灰。

不像珍珠。

——倒像是一颗砂砾。

我向那珍珠伸出手去。

小敏作势过来扶我,突然,她脚下一滑,重重地将我撞倒在地。

她压在我的身上,却满含痛楚地尖叫了起来。

“小敏——”

几乎是瞬间,“手头有重要工作”的林舒冲了进来。

“小敏,你怎么了?

快——打120啊,都愣着做什么?”

他红涨着脸,额角绷起了好几条青筋。

我从没见林舒这么着急过。

他抱起小敏,就往门外冲去,没有注意到还躺在地上的我。

一只脚重重落下,踩在我的手上。

他真的好急,急到不但把我的手踩得青紫,就连我手心那颗如砂砾般的珍珠也被他踩碎了。

我的身下渐渐流出血来,将地上的粉末冲了个干净。

一股难言的倦意涌上心头,我闭上眼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