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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伊朗报纸8日头版报叙利亚局势,称叙国总统阿萨德“抵达最后一站”

“人间如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间。”——阿拉伯谚语

巴沙尔政权垮台了,但叙利亚人民到底有没有获得自由,能不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可能并不是一个能简而言之的事情,一个中国西宁的旅游博主“哈哈”在亲历叙利亚巴沙尔·阿萨德政权垮台之后得出一个结论:“群众说他(们)自由了,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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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年龄还是我浅显的知识储备量,都让我早已过了轻易下暴论的阶段,咱们接下来简单梳理一下叙利亚的事情,全文七千字,抱歉有点儿长。

叙利亚概况

叙利亚不仅地处中东,而且是中东的核心地带,是连接亚洲、欧洲和非洲的桥梁‌,西邻地中海与欧洲隔海相望,东接伊拉克,南接约旦,北邻土耳其,西南与黎巴嫩和巴勒斯坦为邻,这种地理位置让叙利亚成为大国博弈的焦点,其稳定与否直接影响整个中东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叙利亚首都及最大城市为大马士革。叙利亚拥有约2500万人口,国土面积为185,180平方千米(71,500平方英里),人口数量排名世界第57位,国土面积排名第87位。

叙利亚的国家由来和地缘政治位置重要性

一战期间,土耳其所在的同盟国战败,除了本土,继承自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地盘被瓜分殆尽,1918年10月,英军占领了叙利亚和黎巴嫩,这一刻,叙利亚民众以为会有一个自己的国家,只是,愿望很美好,盟友很残酷。

叙利亚派出代表参加了阿拉伯代表团,结果阿拉伯代表团和其他战败国代表团一起被英法美拒之门外,叙利亚人一怒之下于1920年3月宣布独立,4月,英法美决定委任法国代管叙利亚,7月,法军出动,打败叙利亚军队,废黜第一任国王费萨尔,开始了26年的委任统治,也就是殖民统治。

法国的税负很重,加上强推法语,遏制阿拉伯语,导致叙利亚人的反抗,法国人付出沉重代价后认为应该适当让步,于是同意了叙利亚的独立,允许叙利亚民众建立自治政府和制定宪法,但法军不能撤走,法国在叙利亚的利益也要得到保障,1939年希特勒发动战争,法国以保护叙利亚为名废除了叙利亚宪法,直接实行军事统治,1940年,坐拥160万军队的法国抵抗了德国42天后宣布投降,叙利亚成为德国的地盘,但是英军和戴高乐的自由法国军队击败了在叙利亚的德军,1941年9月法国承认叙利亚独立,但依然不撤军,拖到1946年1月叙利亚向安理会告状要求撤出外国军队,世界舆论压力之下,1946年4月17日叙利亚土地上的所有外国驻军都撤走。

独立后的叙利亚经历了一段动荡时期,1949年至1971年间多次发生军事政变。1958年,叙利亚曾短暂与埃及组成阿拉伯联合共和国,但在1961年政变后解体,并通过宪法公投更名为“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1963年,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军事委员会通过政变建立了一个一党制国家,并从1963年到2011年实施紧急状态法,实际上暂停了对公民的宪法保护。复兴党内部的权力斗争导致1966年和1970年的再次发生政变,最终由哈菲兹·阿萨德掌权,他通过建立阿拉维派少数统治巩固了家族权力,阿萨德去世后,其子巴沙尔·阿萨德于2000年继任总统,在2024年12月中旬同反政府武装军的军事战斗中宣布投降并流亡俄罗斯。

‌叙利亚处于中东石油产区和欧洲市场之间,因此在中东能源运输中扮演着关键而重要的角色,叙利亚局势不稳,中东的石油往欧洲运输困难就多,欧洲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就会加大。

叙利亚在军事战略上对俄罗斯和美国,以及以色列和伊朗,都非常重要,叙利亚是俄罗斯在高加索地区的安全屏障和在中东的战略基地;对于美国,叙利亚则是中东利益的重要据点,叙利亚还支持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也给予黎巴嫩真主党支持,在巴以冲突中扮演重要角色,影响着地区军事平衡和稳定。

巴沙尔·阿萨德的执政之路

巴沙尔有个哥哥叫巴西勒,是老巴萨德着力培养的接班人,但是巴西勒于1994年因为车祸丧生,老巴萨德将小儿子巴沙尔从英国召回,此时的巴沙尔正攻读医学博士,他的理想是当一名眼科医生,巴沙尔在伦敦的眼科老师埃德蒙·舒伦博格回忆说:“他很安静,医术精湛,在病床边对病人的态度无可挑剔。”

我个人认为巴沙尔并不是从政的人才,他也不想从政,从他这些年采用残酷手段镇压异己、缺乏有效沟通的简单粗暴来看,此人并没有强烈的从政愿望,巴沙尔出访中国的视频中,可以看出这位总统的拘谨和木讷,一点儿都没有一个圆滑政客的老练,我估计是十多年的内战已经让他身心俱疲,早已成为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对比他抵达莫斯科之后的视频,倒是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到了一种似乎终于得到了解脱的轻松。

命运的阴差阳错,让世间少了一个医生,多了一个独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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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会议期间忧郁的巴沙尔

2000年6月,老阿萨德去世,巴沙尔时年34岁,尚不足宪法规定担任总统的年龄(须年满40岁)。叙利亚议会迅速修宪,将总统年龄下调至34岁。

同年7月,巴沙尔顺利当选总统,并在2007年、2014年、2021年连选连任,在担任总统之前,巴沙尔唯一的官方职位是叙利亚计算机协会会长。

巴沙尔也并不是一上来就实行残暴的独裁统治,西方媒体对巴沙尔的称呼,从“呆头呆脑的IT男”到“大马士革之春的变革者”,从“守信用且非常慷慨的人”再到“阿拉伯之春的独裁者”,可以看出西方和巴沙尔是曾经有过蜜月期的。

事实上巴沙尔与西方有过至少10年的“蜜月期”,2002年12月,巴沙尔夫妇出访英国,受到英国女王接见,并与时任首相布莱尔用餐;2010年成为英国外交大臣的威廉·黑格2008年时还说过:“好消息,我刚从大马士革访问回来并与巴沙尔总统进行了极富成效的会谈,他还颇有风度地领着我到处看看。”2009年2月,时任美国参议院外事委员会主席的克里和夫人在大马士革与巴沙尔夫妇共进晚餐。2010年12月,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和夫人布吕尼在爱丽舍宫宴请来访的巴沙尔夫妇……

巴沙尔确实是受过西方教育和文明熏陶的人,当政后立即着手政治、经济方面的改革。

政治层面,释放政治犯、适度放开言论管制、扩大政治参与,叙利亚知识分子可以开沙龙,讨论艺术、文化和政治,这在老阿萨德执政时期是不可想象的事。

经济层面,逐步解除经济限制,允许外国银行、资本进入;向进口商品敞开大门;赋予私营部门权力。

此后,叙利亚经济渐有起色,旅游业也开始蓬勃发展。大马士革和其他城市出现购物中心、新餐馆和各类消费品。

巴沙尔因为曾担任计算机协会会长,对互联网很熟悉,因此他还着力发展信息技术,希望把国家带入互联网时代。

一切改变源于“阿拉伯之春”。

2010年12月,突尼斯爆发“阿拉伯之春”,是阿拉伯世界抗争独裁政治的一次革命浪潮。

一位卖农产品的小贩博阿齐齐(Mohamed Bouazizi)因在街头遭遇警察取缔、勒索、羞辱,愤而引火自焚,引发公众愤怒,突尼斯随即爆发一连串大规模示威,延烧到阿拉伯世界最重要的国家:埃及、也门、巴林、利比亚、叙利亚等国。

2011 年 3 月中旬,叙利亚南部城市德拉15 名学生在公共场所涂写反政府标语后遭到当局逮捕,引发了一系列的反政府示威抗议活动,巴沙尔紧急出台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并且在 4 月 21 日发布命 令,结束实施了近 50 年的紧急状态法,废除国家安全法庭,允许公民和平示威,巴尔沙原本以为适当让步会得到民众理解和宽容,但事态并未得到缓和,在紧急状态法宣布取消的第二天,即 4 月 22 日,叙利亚 67 多个省市爆发了全面的示威抗议活动,这次被反对派冠名为“伟大星期五”的示威抗议活动规模空前,武装分子混在游行队伍里开枪打死现场维护秩序的警察,至此,和平示威活动出现了转折,事态走向恶化,叙利亚政府对游行示威加强了打击和控制,行动逐渐升级,造成越来越多的平民伤亡。

“阿拉伯之春”之后,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称,阿萨德下台是解决危机的最好办法,但巴沙尔·阿萨德哪里肯答应?此后叙利亚陷入遭多国干涉的多方内战(内战期间,‌叙利亚政府‌主要由伊朗、俄罗斯支持;‌库尔德武装‌主要由美国支持;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主要由土耳其支持),导致超过600万叙利亚人成为难民,2014年至2015年间,伊斯兰国武装组织占领了叙利亚多个城市,美国随后发起了打击恐怖主义的国际联盟,最终在叙利亚领土上击败了伊斯兰国。此后,叙利亚境内出现了三个反抗阿萨德政权的政治实体——叙利亚临时政府、叙利亚救国政府以及罗贾瓦,但是在俄罗斯、伊朗、黎巴嫩真主党的支持下,巴沙尔政权幸存下来,之后还从反对派手中夺回大部份领土,慢慢稳定了局势,2020年,在俄罗斯、土耳其的斡旋下,冲突双方达成停火协议,叙利亚内战告一段落,随着国内局势渐趋平稳,GDP稳步回升——2011年叙利亚的GDP为630亿美元,人均1.1万美元,为中国的两倍,也就是说巴沙尔上台执政11年让叙利亚的GDP翻了三番,加上中东“和解潮”的契机,“中东孤儿”叙利亚也开始重回阿拉伯世界——重返阿盟、伊斯兰合作组织,与沙特复交……

但命运就是这么诡谲,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个先来。

先是内战爆发,大国介入叙利亚局势,加上受到制裁,经济一落千丈,到2023年,叙利亚的GDP为100亿美元,人均GDP暴跌至500美元,与此同时,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深陷战争泥淖,接着是以色列和哈马斯交战,中东战火重燃,并烧到了伊朗和黎巴嫩,伊朗对黎巴嫩真主党的援助,主要是通过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公路来完成的,因为伊朗跟黎巴嫩并不接壤,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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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叙利亚支持黎巴嫩真主党对抗以色列,自然也成为以色列的敌人,我们经常能看到以色列轰炸叙利亚的新闻,原因就在这里,以色列在中东之所以敢谁都打,那是因为背后有美国,其实以色列的行为放到国际上,比如欧洲或者东亚,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欧洲和东亚都有哈马斯、真主党的同情者和支持者,但是给以色列十个胆子它都绝不可能轰炸或者定点清除,以色列在中东之所以敢这么干,就是因为无论伊朗还是黎巴嫩或者叙利亚和伊拉克,都打不过它,以色列的军事科技力量碾压这些对手几个世代,所以内塔尼亚胡才敢公然撕毁协议放话:戈兰高地永远是以色列不可分割的一部份!(以色列国内用水约40%来自戈兰高地),其实如果实力支持,我相信内塔尼亚胡甚至敢说整个中东都是以色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内塔尼亚胡这句话跟普京在2023年10月5日的“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论坛”上说的那句“俄罗斯的边界没有止境”‌,有异曲同工之妙,按这个观点,也许蒙古国可以宣称维也纳以东都是他们的土地。

巴沙尔·阿萨德政权为什么迅速崩溃?

2024年11月27日凌晨4时黎以停火协议正式生效,同日,叙利亚反对派武装沙姆解放组织(HTS)发起攻击,12天后的12月8日叙利亚国家军队宣布“前总统巴沙尔·阿萨德政权已经结束”。

沙姆解放组织发起攻击的时间节点是如此之巧,而且如此之大胆,敢以号称两万实际约六千人的规模挑战30万政府军,显然背后有人,而且是强人,不难想象,这“强人”应该是美国、以色列和土耳其。

巴沙尔·阿萨德手里有30万正规军和约10万预备役,30万人即使不动手站在原地,一分钟杀一个人,也要杀200多天,何况政府军拥有坦克大炮,而沙姆组织主要以摩托和轻武器为主?

“沙姆解放组织”这一名称意为黎凡特解放组织。该组织在叙利亚内战初期开始组建,当时圣战分子组建了“努斯拉阵线”,以数百次叛乱和自杀式袭击对抗亲阿萨德的武装力量。

沙姆解放组织的头目,现年42岁的戈拉尼出生于沙特阿拉伯,本名艾哈迈德·侯赛因·沙雷,2003年他前往邻国伊拉克加入基地组织,反抗美国,并在伊拉克的美国监狱中服刑数年。后来,他在叙利亚内战开始时出现在叙利亚,组建了“努斯拉阵线”,该组织最终演变为“沙姆解放组织”,自从与基地组织切断关系以来,戈拉尼和他的组织一直回避全球圣战野心、专注于叙利亚的有组织治理,试图以此获得国际合法性。

因为该组织最初与伊斯兰国有联系,后来又与基地组织有联系,并且多次以人体炸弹等极端形式进行武力攻击,因此,尽管其努力想要摆脱恐怖分子的身份,但美国、以色列和其他西方国家仍将其视为恐怖组织,美国曾在2017年悬赏1000万美元通缉戈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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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美国这次依然支持了沙姆解放组织的本次行动,所以,到底是恐怖分子还是战士,要看具体需要:不仅美国,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这么做过。

2024年11月27日,叙利亚反对派联合发动一系列攻势,最终攻入大马士革,阿萨德家族对叙利亚的50多年独裁统治宣告终结,总理穆罕默德·巴希尔领导的叙利亚过渡政府成立,该政府将执政直至临时政府成立。

叙利亚的阿萨德政府是一个极权主义的独裁政权,因严重的国内镇压和战争罪行受到广泛批评,在2024年脆弱国家指数中,叙利亚排名倒数第四,是全球对记者最危险的国家之一。叙利亚的新闻自由极度有限,2024年该国在世界新闻自由指数排名倒数第二。叙利亚是中东及北非地区腐败最严重的国家,2023年全球贪污指数排名倒数第二。

54年的家族统治10天就被推翻,本次巴沙尔政权迅速倒台,震惊了全世界,不仅俄罗斯和伊朗吃惊,连美国、以色列和土耳其也感到意外,唯一不意外的,应该就是巴沙尔本人了。

当沙姆组织发起进攻的时候,巴沙尔立即前往莫斯科求援,普京答应了,但是要调非洲的部队到叙利亚,因为本土的部队主要用来对付乌克兰,而非洲的部队咋可能很快调过来?显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此后巴沙尔又向伊朗求援,但是伊朗在和以色列的对抗中屡次落败,早已失去了斗志,并且已经开始跟土耳其谈判,还建议叙利亚和“合法反对派”进行谈判。

这是压倒巴沙尔信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此外,长期经济凋敝,导致军队收入极低,忠诚度也大幅降低,巴沙尔自己很清楚,如果没有俄罗斯和伊朗的帮助,已经涣散军心的军队和毫无战斗力的乌合之众差距不大,与其造成更多毫无意义的伤亡,不如就此放弃政权。

也许对巴沙尔来说,放弃当这个乱邦总统,才是他人生的开始吧?

本次叙利亚巴沙尔政权倒台,受损最大的除了巴沙尔政权,其次就是伊朗,什叶派的“抵抗之弧”伊朗苦心经营了四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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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也是其中一环,是连接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胡塞武装最重要的环节,叙利亚的崩溃将会让以色列的实力增强,“抵抗之弧”从今后作用将大大降低,伊朗政权也许将面临一次历史的转机。

巴沙尔政权倒台,获益最大的并不是反政府军HTS,而是土耳其和以色列,但是土耳其这次等于是背刺俄罗斯和伊朗,在此后的政治博弈中,土耳其和以色列的命运其实最值得关注,因为这两个国家都不具备成长为世界超级大国的资本,在一个宗教林立的地区,在多年的历史进程中如果过于得罪人,一旦敌对者日后崛起,当年的旧账往往会被重提,尤其以色列,其实跟叙利亚情况非常类似:自身的国家安全过度依赖盟友提供的武力保护,一旦盟友衰落或者自顾不暇,往往就是噩梦的开始。

巴沙尔的倒台,也并不意味着统一安定局面的形成,因为国内还有好几支武装力量,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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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叙利亚当前主要割据力量

这些武装力量之间最终会怎样角逐叙利亚的统一宝座?世界大国和地区强国又会怎样分割自己在叙利亚的利益?此时的叙利亚,像极了大清帝国被列强当作砧板上的肉:大清固然昏庸,但是日本和俄罗斯难道会优先对待中国人吗?731部队和海兰泡惨案的血腥味儿犹在啊。

巴沙尔该滚蛋,但是叙利亚的土地,叙利亚的人,应该完完整整的交给叙利亚,而不是再回到法国代管那个时代——而现在,甚至不如法国代管时期了,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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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2024年1月26日的叙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市区,可以看到相当部的城市已经成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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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2024年4月1日,大马士革,以色列袭击伊朗驻大马士革使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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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2024年11月14日叙利亚霍姆斯市,当地居民穆罕默德·哈利夫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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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2024年12月3日,大马士革,两名少年在垃圾堆中寻找生活物资

巴沙尔政权再混蛋,他在的时候,戈兰高地还有一半是叙利亚的,以色列的飞机也不敢像现在这样一天飞无数次,炸300次,再想象一下晚清时期:如果不是左宗棠抬着棺材征战新疆,那今天中国绝大部份汉族人的安全缓冲区,可能只能在西安-潼关之间,潼关再往东,中原大地一览无余也无险可守。

现在叙利亚这么多武装力量都是英雄,尤其是沙姆解放组织,赶跑了巴沙尔,但是他们谁能保证叙利亚的领土完整?谁能把戈兰高地从以色列手里夺回来?谁能把叙利亚人民在巴沙尔时期拥有的配给食物份额填补上?而出身于极端宗教组织的沙姆解放组织,到底会像他们自己宣称的那样还给女性以自由还是滑向塔利班模式?

是的,革命总要付出代价,变革总伴随着牺牲,但我们看看中东这些国家,伊拉克经历了多少年GDP才刚刚恢复到战前水平?利比亚和阿富汗,前南地区,如今怎么样?因此可以推测:叙利亚人民的苦难,也不会很快就结束。

卡扎菲、萨达姆都是独裁者,应该倒掉,但是倒掉之后造成的权力真空和实力空白,往往被割据实力和其他国家利用,而割据实力最大的目标是杀人抢地盘,打跑其他对手,民生从来不是割据实力的首要目标,所以,人民的选择也往往意味着全民的代价。

叙利亚人民的选择

叙利亚人为什么会为巴沙尔的倒台欢呼?原因很简单: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战争、封锁、制裁之后,叙利亚的经济水平,民众生活水平都非常之低,加上巴沙尔政权残酷镇压异己,控制言论自由,民间早已广泛存在期望推翻现政权、“换一种活法”的情绪,这种心态在晚清时期北京民众帮八国联军扶梯子这种事里也能得到印证,但是叙利亚人不知道的是:

阿萨德是腐败的、独裁的,但是HTS、以色列、土耳其和美国也并不是叙利亚人的朋友。

回望国共内战,胡宗南攻占延安后并没有将延安付之一炬,而中共打败蒋介石以后也并没有将南京总统府一把火点了,但是叙利亚人将总统府里的东西抢光,然后防火烧了个乌漆嘛黑,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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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2024年12月8日,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官邸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仰宗教而更加导致民众的不宽容心态,还是叙利亚局势彻底失控到连重要战利品、未来的历史遗迹都保护不了的地步?

世界越来越疯狂了,好坏善恶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保持理智、明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