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娘,你看德明哥回来了!快看,他穿着那身绿军装,真神气!"小妹兰芝站在院门口,指着远处那个拄着拐杖的身影,声音里带着欣喜。母亲放下手中的竹篮,擦了擦围裙,快步走到门前。

这就是我回乡的第一幕。1982年的深秋,空气中飘着稻草的清香。金黄的稻穗压弯了田埂,几个放牛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叫周德明,今年二十三岁,入伍前,我在村里机械厂做钳工,去当兵后,在部队里当了机械师。

我们队的装备维修任务重,但待遇不错。每个月除了津贴,还有补助。我总是把钱寄回家,想着等退伍后,能给未婚妻杨小梅一个体面的婚礼。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一次例行维修时,传动轴突然断裂,沉重的零件砸在我的右腿上。记得那是个闷热的下午,机库里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正趴在机器底下检查螺丝,突然听见"咔嚓"一声,接着就是钻心的疼。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机库的宁静,战友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拖出来,我的军裤已经被鲜血浸透。

我被紧急送往医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右腿被厚厚的石膏包裹着,动一下就钻心地疼。队医说,骨头断了两处,粉碎性骨折,即便接好了,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就这样,我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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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了整整一天的绿皮火车。车厢里挤满了人,空气浑浊,弥漫着汗臭和煤烟的气味。

一位拿着搪瓷杯的老大爷看我腿脚不便,主动让出了靠窗的座位。车窗外,农田、村庄、工厂不断向后掠过,我的心情也随着列车的轰鸣声起起伏伏。

从火车站回村的路上,我走走停停,右腿的石膏还没拆,走几步就得歇一会。好在老马叔赶着他的牛车,带我走完了最后一段路。

马老叔是个热心肠,路上不停地跟我说着村里的新鲜事。他说村里通了电,家家户户都想买台电视机。说起电视机,马老叔脸上满是自豪:"三个月前,我们村第一个买电视的是李家,每天晚上院子里都挤满了看电视的人,连鸡叫都听不见了。"

"德明,你说你这腿,咋就这么不小心呢?"马老叔叹着气,手里的皮鞭轻轻抽打着老黄牛的背,"你和小梅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啊。前两天她爸还在说,都等了快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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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我的心也跟着颠簸。杨小梅是我初中同学,那时候她就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会扎着两条小辫子,笑起来甜甜的。毕业后,我去了机械厂,她考上了县里的纺织技校。那时候,能考上技校的女孩子可不多,村里人都说她有出息。

未婚妻杨小梅就住在村东头,她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万元户"。

在那个年代,能当上"万元户"可不容易。杨家开了个小卖部,专门进些紧俏货,像是罐头、肥皂、火柴这些,生意一直不错。我们的婚约是在我入伍前定下的,那时她刚从纺织厂技校毕业,在县棉纺厂当挡车工。

听说她手巧,一个人能看十六台织机,月工资能拿到四十多块钱。在那个普通工人月收入才二三十块的年代,这可是高收入了。

村里人都说,杨小梅不愁嫁,可她偏偏选了我这个穷小子。现在想想,或许是我那身军装给了她些信心吧。

02

牛车转过最后一个弯,我看见杨小梅站在家门前的老槐树下。她还是那么清秀,可她的眼神闪躲,不再像从前那样明亮。

"德明,你这腿……"她欲言又止,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医生说,休养个把月就能好。"我努力使声音显得轻松,生怕她看出我的担忧,"小梅,你放心,等石膏拆了,我就去找工作。机械厂那边,我还有老关系。"

杨小梅低着头,不说话。我知道,她心里有顾虑。在那个年代,家里要是有个残疾人,日子可不好过。更何况我们这一代人正是大干一场的年纪,谁不想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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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母亲炒了几道可口的家常菜。饭桌上,父亲难得开了一瓶村里酿的米酒,说是给我接风。可我看得出来,他的眉头始终紧锁。在他那一代人眼里,男人要是干不了重活,就等于废了一半。

第二天一早,杨母就找上门来。她手里握着一把红漆木柄的雨伞。那把伞是她去年趁着赶集,特意从县城买的,据说要价两块五。在村里,能买得起这种城里人用的雨伞的,没几个。

"德明啊,阿姨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杨母坐在我家堂屋的太师椅上,眼神闪烁。

父亲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旱烟,烟锅敲打着桌沿的声音特别清晰。母亲借口去厨房烧水,我知道她是不忍心看这一幕。灶房传来她翻动煤炭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叹息。

"你这腿伤得不轻,医生说要多久才能好?"杨母开门见山地问。她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雨伞的漆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最少也得半年。"我低声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半年?"杨母提高了声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小梅今年都二十二了,再耽误下去,以后可怎么办?你也知道,现在村里的姑娘,二十岁不到就订亲了。"

我沉默不语。杨母说的是实话,在农村,女孩子二十二岁还没结婚,确实算大龄了。

"德明,你是个明白人。"杨母叹了口气,从藤编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样吧,这是两百块钱,你拿着买些补品,你和小梅的亲事……"

我的手紧紧攥着拐杖,指节发白,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

03

杨小梅站在门外,肩膀不住地抖动,我知道她在哭,可是谁又能说什么呢?在那个年代,女人嫁个腿脚不便的,就意味着要守着一亩三分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过一辈子。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每天都有人从我家门前经过,故意放慢脚步,指指点点。

"这杨家也太势利了,当初德明去当兵时,她们可是满口答应等他回来。"隔壁王婶子的声音特别响亮,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可你让人家姑娘怎么办?现在不比从前了,人人都想过好日子。听说县棉纺厂在搞承包,能干的工人一个月能挣六七十呢!"李婶接过话茬。

"你们还记得不,去年杨母还特意去县城照相馆,给小梅照了张照片,说是要寄给德明。这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把把小刀,戳在心窝上。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开始了漫长的复健。每天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练习走路。右腿的骨头长得不太整齐,走路时总有些跛。最疼的时候,我就咬着毛巾,不让呻吟声传出去。

母亲心疼我,总是变着法子给我补身子。可那时候肉蛋都是稀罕物,家里的积蓄又都花在了医药费上。她就去镇上的豆腐坊买些豆渣,蒸成糕给我吃。有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她就坐在我床边,轻轻地给我揉腿,那粗糙的手掌透着温暖。

隔壁的王大爷是个老中医,在公社医院干了一辈子,现在虽然退休了,但医术还是很好。听说我的情况后,常常过来给我推拿。他的手法很独特,还教我一些养生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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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的伤腿在王大爷的调理下,慢慢有了起色,虽然走路还是有点跛,但已经能扔掉拐杖了。

这期间,杨小梅的事情也有了着落。她相了个对象,是县棉纺厂的会计,家里有一套厂房。听说是个老实人,家里条件也不错。临近春节,她换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坐着手扎小车出嫁了。那天,鞭炮声震天响,村里人都说新郎官大方,光是糖果就发了好几箱。

我在家养伤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除了复健,就是帮母亲收拾院子,给几棵菜苗浇水。有时候实在闲不住,就帮着修理些农具。好在这些年在部队学的技术派上了用场,渐渐地,村里人有什么机器坏了,都爱找我修理。

春节那阵子,村里到处都在放鞭炮,红红火火的,唯独我们家特别冷清。母亲想给我张罗个对象,可一听说我的情况,都摇头。

04

转机出现在第二年初春。那天,邻村的张婶来我家串门,说县医院的一个护士想找对象,问我有没有兴趣相看。张婶是个热心肠,在两个村子里媒人的名声很响。

"那姑娘叫赵雨欣,今年二十岁,是卫校毕业的。"张婶坐在我家的板凳上,手里端着母亲泡的茶,绘声绘色地说,"人长得秀气,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人家是正式工,每月工资三十五块呢!听说医院还分房子,你们要是成了,就能搬到县城去住。"

我本想推辞,毕竟自己这条腿还不太利索。但架不住张婶的热情,加上母亲也一个劲地撺掇,说医院的护士懂医术,说不定还能帮我治腿。就这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见到了赵雨欣。

当时我正在院子里修理邻居家的缝纫机,她跟着张婶走进来,不同于村里姑娘的扭捏,她大方地跟我打招呼:"你就是周德明同志吧?我是县医院骨科的护士。"

第一次见面,她就直截了当地问我:"你的腿,我能看看吗?我在骨科实习过,学过推拿。"说着,不等我回答,就蹲下来仔细查看我的伤腿。她的动作很专业,手法也轻柔,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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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赵雨欣经常来我家,一边帮我按摩,一边跟我聊天。

我们聊得投机,她不在乎我的过往,也不介意我走路时的那点跛。更让我感动的是,她总能想办法给我弄些营养品。有时候是几片钙片,有时候是一小瓶红花油,都是从医院领来的。

"腿脚不便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人好。"她常常这样说,"再说了,你要是能去医院后勤干维修工作,那不是正好物尽其用吗?"

就这样,我们很快确定了关系。赵雨欣帮我联系到医院后勤部门的工作,虽然只是个维修工,月工资才二十八块钱,但胜在稳定。更重要的是,能时常看到她穿着白大褂匆匆走过走廊的身影。

半年后,医院分了一套四十平米的房子给我们。房子虽小,但收拾得干净整洁。赵雨欣还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一盆文竹,说是能旺家。就在筹备婚礼的时候,一个意外的访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