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看吧。”公公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拍在茶几上,声音低沉,却像一记重锤,敲得我心头一颤。

那是一个平常的周日下午,公公把我们一家人叫到了一起,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和老公坐在沙发的一角,大哥一家坐在另一侧,二嫂的小女儿正趴在她怀里打瞌睡,整个客厅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安静。

公公手里拿着一份看起来很正式的文件,目光从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我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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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遗嘱。”他开口了,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以后免得有什么争论,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我心里一紧。遗嘱?我没往深处想,毕竟公公身体硬朗,前阵子还大老远跑去爬了一次泰山,怎么会突然提这种事?直到他开始宣布分配,我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大哥分得了公公名下绝大多数的房产和公司股份,二胎女儿也得到了一笔丰厚的教育基金。唯独我的儿子,那个跟随我姓氏、我倾注全部心血的孩子,他的名字没有被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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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那我儿子呢?”我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发颤。公公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他姓了你家的姓,自然有你家的继承。”

一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我的心。儿子姓我家的姓,是我求来的。

十年前,为了让父亲的遗愿得以延续,为了给我母亲一个安慰,我苦苦哀求了老公,甚至流着眼泪跪在他面前请求。可这一刻,我却像是被狠狠抛弃了一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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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的语气没有起伏,但我听得出来,他已经下了定论。身旁的老公低着头,没有说话,大哥一家人则面露得意。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眼眶发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才明白,十年前的选择,原来早就埋下了今天的痛。

我叫周晓楠,今年三十六岁。独生女,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靠着几十年的省吃俭用,才在老家县城里买了一套小房子。

我的父亲周建国是个传统的男人,骨子里有种“传宗接代”的执念。爷爷去世前的遗愿就是希望“周家香火不断”,这成了父亲心头的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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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争气,成绩优异,大学考到了省城。在那里,我遇到了我的老公刘志强。志强是个实诚人,读书时不善言辞,却很有责任心。我们从恋爱到结婚顺风顺水,唯一的阻力来自婆婆。

“我们家就志强一个儿子,你自己是独生女,应该知道独苗有多重要吧?”婆婆的意思很明确:以后孩子必须随父姓。那时我还年轻,觉得这些事情无关紧要,没太放在心上,点头答应了。

婚后第二年,我怀孕了,父母高兴得不行,尤其是父亲。他经常打电话叮嘱我要注意身体,连我的饮食都事无巨细地嘱咐。直到孩子出生那天,他在病房外满脸期待地问:“孙子随我们周家的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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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

志强的脸色也变了,“爸,不是说好随我姓吗?”

父亲急了,甚至直接拉着志强的手哀求:“志强,你看我们家,就楠楠一个女儿。她爷爷临终前还念叨着我们周家的香火不能断,你就让孩子随我们姓吧!你侄子不是也姓刘吗?你们家有后了!”

志强为难地看着我,我的心揪成一团。那天晚上,父亲一个人在病房门外抽了半包烟,母亲偷偷抹着眼泪,我心里像被堵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我跪在志强面前,哭着求他:“就这一次,行吗?算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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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强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以为我做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却不知道,这个决定是我人生的分水岭。

孩子随我姓后,父母感激不已,专门给志强送了一面锦旗,上面写着“好女婿”。我知道志强心里有疙瘩,可他没说什么,我也尽量弥补他。婆婆虽然不太高兴,但公公却没发表什么意见,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都一样,孩子健康就好。”

可那之后,我发现婆婆对我的态度变了。以前她总是热情地叫我“晓楠”,但后来叫得越来越少了,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冷淡。逢年过节回婆家,她总是对大嫂笑脸相迎,对我却敷衍几句就走开了。志强劝我别多想,说老人家心直口快,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些年我们一家三口过得也算平淡。儿子聪明懂事,成绩优异,我和志强的感情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婆家那边的态度却让我越来越敏感。尤其是大哥一家,每次聚会都要有意无意地提起“长房长孙”的话题,仿佛在提醒我儿子并不是真正的“刘家人”。

后来,婆婆甚至劝我再生一个孩子:“晓楠啊,你们俩条件不错,再拼个女儿嘛,跟志强姓,也算不亏待他。”

我心里一阵刺痛,但还是勉强笑着答应了。几年后,我真的怀上了二胎,生了个女儿,随了志强的姓。婆婆对我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一些,可对儿子的态度却越来越淡漠。

我以为,只要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大家都会慢慢接受。可我错了。

公公那句“他姓了你家的姓,自然有你家的继承”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回到家后,我和志强爆发了结婚十二年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晓楠,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件事会有后果!你爸求来的姓,现在又想求来的财产吗?”志强满脸愤怒,声音里压抑着多年的不满。

我哭着质问他:“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姓什么就不是了吗?难道他就不该有公公的一点心吗?”

志强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说了能管用吗?姓周的,他认吗?”

那一夜,我失眠了很久。儿子趴在我的床边,轻声问:“妈妈,你为什么哭啊?”

我抱紧他,声音哽咽:“没事,妈妈爱你,妈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十年前,我跪在地上,求志强答应孩子随我姓。十年后,我却被现实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那晚,我想了很多,也终于明白,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没有回头路。

第二天,我带着儿子回了娘家。父亲站在门口,看到我满脸憔悴,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看着他年迈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随母姓的决定是为了他,可又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或许这条路会很难走,但我知道,只有守住自己的初心,才能不负自己,也不负儿子。

遗嘱的事情,我不再多想。属于儿子的未来,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因为我是他的母亲,我会为他撑起一片天。

结局没有答案,但生活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