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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校被合并了,已经有66年历史的母校,真的被合并了。但是,我坚信,她没有消失,而是以新的方式在延续着自己的生命。就像当初一度中断办学一样,最终又坚强地活了下来。
母校就是具有这样的生命力。
我的母校位于丹阳市折柳镇,一个面积不大,但一直很有诗意、很有情调、很富想象力的地方。只是,由于村镇规划需要,2005年,折柳镇并给了陵口镇。
并给陵口镇,对折柳的父老乡亲来说,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单从两家的名称来说,就是一家人。陵口为王,折柳为后;陵口装满故事,折柳充满诗意;陵在地下,柳在地上。
合并后,折柳的街道依然,折柳的房屋依然,折柳那条曾经写满清秀与机灵、如今有点寒碜的小河依然。当然,在那一刻,释放着坚强气息的母校——折柳中学也依然。
只是,折柳不再叫镇,而是叫村了。
村和镇相比,最大的区别在于,村必须听镇的。哪怕村长得再好看、再帅、再有灵气,也必须听镇的。
就这样,坚强了20年后,站在村里的母校,还是被镇里的中学给合并了,时间是2024年7月。
这是一个炎热的季节,对母校所有的校友来说,心里却有点冷。折柳并入陵口,我们没有难过,折柳中学并入陵口中学,却有点不舍。
那是我们每一位校友的根啊。
不过,合并不同于撤销。合并是把生命选择一个新的地方延续,撤销则是让生命终结。我们坚信,母校与陵口中学合并后,生命还会延续,只是换了一个活法而已。谁也无法保证,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母校不会变得生命力更强,想象力更丰富。我们知道,在折柳,像当年的我们一样的孩子们,仍然会用他们顽强的精神,告诉所有的人,母校还在,母校的生命还在,母校的一切都在。
66年的历史,已经把母校印刻在每一位校友的心中,成为永恒的记忆。
记忆是永远不会消失的,纵然生命终止,记忆也会以文化的方式传承。
文化就是记忆的符号,记忆又是文化的音符。学校既是传授知识的场所,更是传播文化的载体。只要文化在,学校就永远不会走。
我是1980年告别母校的,也是从1980年开始,由一名农村小子变成一名明显带有自卑感的城市新人的。记得那时候的镇江,从火车站到大市口,真的没有我们折柳这个小地方漂亮。特别是居民在门口刷马桶的场景,让我一直记忆犹新。
但是,镇江叫城市,折柳叫农村,城市与农村相比,一个吃着供应粮,一个吃着分配粮,供应粮很稳定,分配粮没保障。
自打进了城,也就吃上了供应粮。只是,每个月32斤粮票,不够我半个月吃的,以至于两年的中专时光,只吃饱了几顿饭。
但是,心里还是乐滋滋的,毕竟,吃上供应粮了。而这份欢喜,当然是母校给的。没有母校,就没有供应粮,就走进不了向往的城市。
从告别母校到母校被合并,长达44年时间,起初,每次回家,都会溜到学校去转一转。随着回老家的时间少了,去母校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直到母校成立50周年,才很认真地回了一次母校。
这次回校,真的有点“回校迷了路”的感觉。学校的条件,比起我们当年在学校,真乃一个天、一个地。
也许是社会变化太快、学校改变太大,在校园内,我转了几圈,没能找回当年的感觉。于是,我不再找,我怕找多了,就真的找不回过往了。
此后的10多年,我再也没有回过母校。这也不是我不想回母校,而是实在不想让记忆出现断层。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那个有点破,但充满诗意和亲切感的母校更值得回忆。
也许有人会说,莫非我不希望母校更好、更漂亮。不是,绝对不是。对母校,我真的更喜欢她的纯朴、她的淡雅、她的真挚,尤其是她释放出的淡淡的乡村味道。
正是由于回母校的次数很少,在我的记忆里,时刻闪现的,也总是那些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声音,特别是那口供全校师生用水的水井,成为了我脑海中永远不会枯竭的存在,永远能够流淌着甜蜜和温馨。即便那座有点破、有点脏的小工厂,也不时地喷发着甜甜的、浓浓的油污味。而母校的操场上,仍然抖动着我们打球、玩耍的一切。
而就在落笔之时,化学老师韦美英、物理老师洪双根、数学老师汤云海、语文老师左建、政治老师於兴人等各位老师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面前,在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们每一位学生。尤其是我曾经的语文老师,也是我的团委书记黄书泉,更让我感到,他又在给我讲课和开会了。
当然,还有那时的我只敢仰视和远望的葛元栋、陈志义校长,也不时地出现在脑海之中。同时出现在脑海之中的,还有一干有着共同心愿,却一直无忧无虑的同学。有同级的,有不同级的,但都可以从他们的神态中感受到,母校早就印刻在他们的记忆之中。
有记忆相伴,母校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合并而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