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网 文博时空/文文博时空 作者：徐之南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道德经》中此言，道尽陶器之妙。
在人类文明的黎明时期，当先民们首次将手中的泥土放入火中煅烧，那一刻，陶器诞生了。这些最初的陶器大多在 700—1000 摄氏度烧成，部分釉陶烧成温度较高，在 1200 摄氏度左右。在这个过程中，原本柔软的黏土经过烈焰的洗礼，失去了原有的可塑性，体积悄然收缩，最终形成了坚硬的器物，拥有了一定的机械强度和良好的耐水性能。
然而，每一尊陶器背后，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多数陶器原料就地取材低温烧制，这样的制作方式虽然便捷，但也意味着成品往往不够精致，内部充满了细小的孔隙，容易吸收水分，久而久之便显得脆弱不堪。岁月流转，许多珍贵的陶器因原料与火候的细微差异，出现了易碎、酥松、斑点等问题，仿佛是时间留下的伤痕。
为了最大可能延长陶器寿命，让观众能够直观了解历史真实面貌，修复师们需要精心修复与保护。
兵马俑的“中国色彩”重现天日
当你驻足秦始皇陵兵马俑一号坑前，感受秦朝军团的磅礴气势时，可曾想到眼前的灰色军阵，也曾因遍身施彩而鲜活生动？
秦兵马俑一号坑遗址内的秦俑
朱红、绿色、蓝色、紫色、粉红、粉绿、粉蓝、黑、白、赭……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人们会看到 2000 多年前秦俑兵团的多彩绚丽。然而，由于发掘之初技术尚未成熟，许多带有彩绘的兵马俑出土后仅几分钟身上的色彩就迅速脱落了。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留住兵马俑身上的“中国色彩”已逐步变为现实。
在秦始皇帝陵博物院文物保护部彩绘陶俑修复室，两件已经完成修复的秦俑站立在一边。略显拥挤的修复室地面上，一堆陶俑碎片在工作人员的初步拼对下，已经按照人体的大致结构摆放成形。旁边的修复桌位上，修复人员正使用细竹签、手术刀、小毛笔刷等各式工具对附着有彩绘的陶俑残块进行清理和加固。
图为技术人员在研究秦俑俑头彩绘还原修复后的效果
近几年的发掘中，带有彩绘的陶俑一出土，就被喷上保湿剂，并用食用级保鲜膜包裹以保持湿度。彩绘最为丰富的兵马俑，则与周围的土块一起被移送至彩绘修复实验室，进行更为科学精细的保护处理。
秦陵博物院文物修复专家、陕西省陶质彩绘文物保护修复中心副主任兰德省研究员介绍，每一件来到这里的彩色秦俑都要经过X光射线探伤、超声波检测、三维图像采集等程序，之后还要经过现状记录、病害清理、彩绘加固、拼对粘接、补全、绘图、建立保护修复档案等步骤，最后归还给考古及藏品管理部门，成为一位带有“身份证号”的秦俑战士。
“兵马俑的保护修复工作，就像医院给病人看病一样，我们既是文物修复师，也是兵马俑的专科医生，这里就是兵马俑专科医院。”兰德省感叹。
兰德省（右一）运用超声波仪器测量秦俑胎体的密度
技术人员在对秦俑肢体上的彩绘进行还原修复
技术人员在拼接秦俑躯干残片
兰德省已经在这里进行修复工作26年，他的修复团队已修复兵马俑 140 余件。在“兵马俑专科医院”里，文物医生正在对一尊彩绘秦俑的衣袖进行保护处理：石绿色的袖筒和朱红色的袖口之间，隐约可见枣红、赭石等颜色。
图为彩绘绿面跪射俑头部细节
考古资料显示，秦代工匠在给兵马俑上色前，先将生漆涂敷在陶俑身上，之后再进行彩绘。陶俑埋在地下两千多年，经过火烧水淹，生漆和彩绘涂层的胶合剂会老化、失效。出土后，随着湿度和温度发生变化，表面很快失水，漆面迅速卷曲剥落。除此之外，微生物、可溶盐等因素也是引发秦俑彩绘脱落的重要原因。
图为秦俑肢体上的彩绘及剥落的彩色土块
据统计，兵马俑的服饰上有朱红、绿色、蓝色、紫色、粉红、粉绿、粉蓝、黑、白、赭等十几种颜色，尤以粉绿、朱红、紫色、天蓝等四色数量最多，且不同级别的陶俑的彩绘纹饰也不相同。
通过化学分析，文物保护修复专家还在秦俑身上发现了一些稀有且珍贵的人工合成颜料，就是以硅酸铜钡为主要成分的“中国蓝”和“中国紫”。这些罕见颜料如何由两千多年前的工匠所掌握，又有何含义，仍有待文物保护修复工作者的持续研究。
秦俑脸部彩绘还原修复后的样貌
在目前已发掘出土的数千尊陶俑中，没有两个秦俑的面貌完全相同，秦代工匠在制作中做到了真正的“千人千面”。在秦俑保护和修复过程中，文物修复工作人员和制作这尊陶俑的秦代工匠产生了跨越千年的“奇妙对话”。通过拼接残碎的陶俑，工作人员了解到秦代工匠制作陶俑的技法，甚至还在陶俑身上发现了工匠的指纹。
两尊经过修复的彩色秦俑（拼版照片）
“这件陶俑在修复时，我们在它的右胸前发现了不易察觉的刻划痕迹，通过使用拓片技法还原出是‘三辛’两个字，刻字指明了制作这件陶俑的工匠名字”，兰德省指着一旁的秦俑说道。这样的意外惊喜，令文物工作者如数家珍。
古俑焕彩还原后蜀交响
单眼皮、双眼皮、内双、小内双……这些后蜀的彩绘陶俑每个都不一样，它们跟两宋时期的风格迥异，跟如今精美却批量生产的工艺品更是不同。鲜为人知的是，这些精美的彩绘陶俑，竟然是由许许多多的碎片拼接而成。
吹笙俑
排箫俑
琵琶俑
这些陶俑，便是由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文物保护中心完成的“成都十陵镇后蜀赵廷隐墓出土陶质文物保护修复”项目中的文物。当观众面对它们，也许会浮想联翩：它背后的文物保护工作人员一定是个极其热爱自己工作的人，修复这些陶器仿佛在跟有趣的灵魂“对话”。
2010 年 11 月底，在成都市龙泉驿区十陵镇青龙村，成都市文物考古工作队（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在修路前的文物勘探工作中，发现了一座千年前的后蜀国古墓。在主室与甬道台阶处，考古人员发现了一方墓志，墓志碎裂，但其上所刻近 3000 字基本完整。从墓志上的文字确定了墓主人的显赫身份：五代后蜀宋王赵廷隐。
此次考古发掘出土陶器 58 箱，其中包括由 5 件男俑和 23 件女俑组成的完整彩绘贴金陶伎乐俑组合，精美的彩绘陶质庭院一套。
赵廷隐墓出土的陶庭院
迄今为止，四川地区已发现的有明确纪年的五代墓葬不足 10 座，而赵廷隐墓是继前蜀王建墓、后蜀孟知祥墓之后所见的保存最完整、出土文物最精美的五代墓葬，是四川五代墓葬考古的第三大发现。该墓葬中发现的伎乐俑姿态优美，服饰艳丽，是目前发现的最为精美的陶质伎乐俑组合，堪称五代时期最珍贵的历史文物之一。
伎乐俑
色彩是服饰材质展示的重要元素，这些伎乐俑之所以能够华丽的出现在人们面前，离不开文物修复师的服饰虚拟色彩修复。
古代匠人使用的彩绘颜料主要分为无机颜料和有机颜料两大类，其中彩绘陶俑多采用无机颜料。这些颜料通常来源于天然矿物，如朱砂带来鲜红、赭石呈现暗红、石青赋予蓝色、方解石提供白色、雄黄则展现黄色。然而，由于时间的流逝和保护不当，许多伎乐俑的色彩已经褪去，图案也变得模糊不清。
为了让这些伎乐俑重焕光彩，文物修复师利用先进的颜色迁移技术和HSV色彩空间调整方法，对文物进行了虚拟色彩修复。颜色迁移技术是一种通过对比彩色图像与褪色图像，将前者色彩信息转移到后者的技术。在这个项目中，文物修复师选择了能真实反映五代时期服饰特点的《韩熙载夜宴图》作为参考，与赵墓彩绘陶伎乐俑的图像进行颜色匹配，力求恢复其原有的色彩魅力。
韩熙载夜宴图局部
经过一系列精心的调整和修复，赵墓彩绘陶伎乐俑的色彩终于得以重现。主要以红色和白色为主色调，辅以黄色，色彩既鲜艳又不失内敛，充分展示了五代时期的服饰美学。尤其是部分服饰上的描金处理，更添了几分华丽感，让人仿佛穿越回那个辉煌的时代。
彩绘陶男舞俑
除了伎乐陶俑，这座古墓中还有大批的陶器等待修复。据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文物保护中心副主任孙杰介绍：“为了尽最大可能保护好赵廷隐墓出土陶器，该批文物经提取套箱后运回室内保存，在套箱中自然阴干，待其缓慢干燥稳定后，再启动整理、保护、修复工作。”
在对彩绘陶器进行修复前，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文物保护中心用高科技手段对这批陶器进行了全面“体检”，首先采用超景深显微镜、拉曼光谱、X射线荧光光谱法分析了这批彩绘陶器的彩绘结构及颜料，具体了解其彩绘工艺；然后对这批陶器的胎体组成进行测定；还采用高温膨胀仪对典型陶俑的烧成温度进行测定，并采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对其彩绘层胶结物质进行分析，采用X-射线探伤对陶俑结构进行分析。
一系列的高科技“体检”，让文物保护工作人员对赵廷隐墓出土彩绘陶器的胎体成分、烧造温度、彩绘技艺以及伤情，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通过 X－射线探伤发现，除了已经碎裂的陶片，该墓葬出土的陶俑，有些在保存完好的彩绘层下，都可见暗裂。这些暗裂表面的彩绘层是完整的，有可能在坯体制作或烧制过程中就已经产生，是文物保存的安全隐患。“暗裂的发现，提示我们在文物保存、展示、运输过程中需要做好安全防护措施。”孙杰说。
碎片拼对
由于赵廷隐墓曾经被严重破坏，出土陶器破损严重，陶器碎片扰乱、移位、混杂，但器型、彩绘、纹饰又非常接近，给拼对工作造成很大困难。经过前期耐心细致的整理工作，共拼对出陶器 101 件（套）。曾经在金沙遗址博物馆 2018 年“考古成都──新世纪成都地区考古成果展”上展出的重要文物——双人首蛇身陶俑“地轴”，就是由两位修复师花了 3 个月时间用 117 片碎片拼接而成的。孙杰介绍，保护修复前的清理、拼对，厘清文物个体、数量，是对该批考古发掘出土文物进行保护修复的一个关键步骤。
修复前的双人首蛇身陶俑“地轴”
修复后的双人首蛇身陶俑“地轴”
表面硬结物问题是该批文物修复的一个难点。文物保护工作人员先用竹签对大面积的浮土进行清理，用手术刀对能清理的硬结物进行清理，再用棉签洗去附着泥土，用竹签将被软化的泥土和硬结物轻轻挑去，一点一点减薄硬结物，直至完全剔除，虽然进度较慢，但可以避免硬结物剔除时造成彩绘层的剥落。
陶俑表面清理
通过三维扫描、建模，文物保护工作人员针对文物的残损部位进行虚拟数字化修复试验。2017年3月，赵廷隐墓出土陶器修复工作正式开始，文物保护工作人员以精湛的技艺，针对出现严重剥落、空鼓以及酥粉等问题的出土陶器彩绘层进行了加固保护，对陶器上的烟熏痕迹，作为重要的历史信息予以保留。
彩陶的识别性陈列修复
自 20 世纪 50 年代末，马家窑文化彩陶备受文博与艺术界瞩目，成史前文化研究热点，被各大博物馆收藏。但出土时多残损，妨碍研究与保护，也影响展示。文物修复工作者亟需解决在保存历史信息基础上进行必要修复，以延长寿命、恢复风貌并满足陈列需求。
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师林永峰，修复完成了一件残损严重的马家窑文化时期的陶罐，该件马家窑文化陶器为典型的彩陶双系罐，高 33 、腹宽 31 厘米，撇口、丰肩、鼓腹，腹部有对称双系，平底，器形高大规整、造型饱满，器身为泥质呈棕红色。罐身口沿及腹部以黑色彩绘弦纹几何纹图案线条流畅匀称，富有韵律感。
文物修复师林永峰正在修复器物
彩陶器身在修复前分裂为三部分及数块细小碎陶片，经粘接后茬口对接良好，但粘合处有粘合剂溢出并渗入周边胎体和彩绘层。腹内沉积泥质物，胎体与彩绘层受土壤影响。口颈部位残缺严重，大残缺面占三分之一，小残缺多处，彩绘纹饰部分片状脱落。
口颈残缺
结构破坏、二次污染、局部脱彩
对于一件残损文物来说，修复不是哪坏修哪的机械操作，而是要达到一种整体和部分之间关系的重新审视。林永峰认为：“文物修复被视作像外科手术那样，除去外部增生、替换损坏或缺失的材料，直到恢复器物的原初状态。”这种原初状态，对博物馆修复而言就是追寻历史原状，规避个人主观再造与创新，选择相应的修复理念及表现形式，运用不同材料所进行的再恢复。
全面掌握文物现状、主要病害及病因是开展修复工作的基础。针对历经漫长岁月的彩陶，其残损部位的情况已无从考证，我们应该以什么形式修复呢？这里，可达到三种不同层次：
一是修旧如旧：修复部分与本体浑然天成，肉眼难以辨识。
二是考古修复：修复部分与本体存在较大差异，不做修饰，通常以石膏补配。
三是可识别性陈列修复：修复部分与本体差异较小，结构和色泽协调，兼顾审美，且具有可识别性。
这三种形式都需遵循“不改变文物原貌”的原则。修复工作必须尊重已知现状，选择合适的形式。在缺乏依据的情况下，不能人为臆造。因此，林永峰认为可识别性陈列修复在新石器时代彩陶修复上较为适宜。
进行可识别性陈列修复，选择修复材料至关重要。需根据文物保存环境、安全性、经济性和材料的可逆性来挑选。比如，在高温高湿环境下，不当的粘合剂会导致粘接失败或缩短使用寿命；彩陶修复中，流动性大的粘合剂易造成污染，增加修复难度。故应选择稳定性好、安全、经济且易于未来移除的材料。
彩陶修复材料选用石膏，粘接加固材料用聚醋酸乙烯脂（俗名乳胶），上色材料用丙烯画颜料。石膏的密度、强度和热膨胀系数与大多数陶器接近，适合用作陶器的填补材料，且石膏固化速度快，凝结后易加工。聚醋酸乙烯脂，其凝结后无色透明，乳液清洁、无毒、价格低，固化后可用热水软化或有机溶剂清除，具有可逆性，适合于陶器的加固。丙烯画颜料稀释剂为水，色泽稳定持久，通常用于器表粗糙的陶器或釉陶。选择这些材料主要是因为它们无毒、安全、廉价、稳定，并且与修复器物的材质匹配。
“彩陶的可识别修复主要难点是补配面如何形成与陶器粗糙面相近，作色后如何兼顾人的审美并达到可识别。”林永峰强调。
彩陶口颈部补配，残缺约三分之一，无复杂纹饰，采用蜡片取样翻模。修复材料为石膏与聚醋酸乙烯酯粘合剂，调浆时加入颜料贴近原色，并添加少量聚醋酸乙烯酯增强耐久性和结合力。补配后打磨平整，使用含细小颗粒的黄红泥陶粉模仿粗糙面，便于后期上色。对于细缝，不宜用石膏，应用粘合剂拌填料制成腻子填充。
补配后
接下来是单面作色，降低色度。按照国际上的通用标准， 2 米开外观察器物难以发现修复的痕迹，近距离查看则又易于辨识。作色时在色彩处理上尽量做到与彩绘层接近，但略低于彩绘的颜色。作色后还可修饰一层浅淡发灰的土沁色，以更好地实现两者间的协调。该件彩陶修复通过色泽变化，采取降低色度的方式达到一定可辨识，而且还采用单面作色形式，多角度的展现修复部位与本体差异。运用这些处理既展示出彩陶完整、协调的美，又达到可辨识的要求。
作色面
未作色面
这些精美的彩陶是如何复原的？
人面鱼纹彩陶盆是半坡文化的杰出代表，而半坡文化是早期仰韶文化的代表。因此，半坡型人面鱼纹盆可以算得上是彩陶中里程碑式的作品了。半坡博物馆何周德副馆长介绍说，“半坡博物馆 498 件一级文物中，它是最拔尖的一个，是我们的标志性LOGO，因其珍贵性从没出过馆。”
人面鱼纹彩陶盆呈泥质红陶，高 16.5 厘米，口径 39.8 厘米，鼓腹、圆底、深盆，内壁光滑细腻，外壁粗糙干涩。其口沿处为卷唇，较宽，绘彩主要在口沿处与内壁，均成对称形式。
出土时盆底中间有一个圆孔，但是在文物修复期间不知道具有什么功能，就把圆孔堵上了。
论起器物的坚固程度，陶器自然不如玉器、青铜器坚硬，埋在六米深的地下，底层的长期挤压导致三件器物都有不同程度的开裂，一般来说，这种破损只要没有残缺，都很容易修复，但这件让人惊艳的白衣彩陶盆却破损的较为严重，底部残失。
经过工作人员一段时间精心细致的工作，这件与人们差点失之交臂的器物终于重新焕发了光彩。修复后的彩陶盆高 15.7 厘米，口径 45.7 厘米，通体施白釉，因此被命名为白衣彩陶大盆。
这件彩陶上有两组对称的钻孔，钻孔虽小，却有着十分规整的边缘，可见是人有意为之。考古学家据此推测，大河村村民为了将破裂的陶盆连接起来，便钻孔用麻绳之类的工具穿孔互绑，将陶器再次连接继续使用，这就是“焗”陶。
彩陶盆上的“锔”与“锔瓷”略有不同。手艺人锔瓷时，为了保证器皿的严丝合缝，不漏水的需求，不会把钻孔打透，一般打到器壁三分之二的位置，既能把锔钉嵌入，又不影响使用即可。此盆的孔较大，且已穿透，很可能不是用来盛液体的器皿。
1973 年，青海省大通县上孙家寨为修建仓库，在开挖地基时发现了很多彩陶残片，施工人员立刻报告了青海省文物考古部门，考古工作者们进行了抢救性发掘。在发掘汉墓甲区 20 号时，在其西侧意外地发掘出了一座马家窑文化的墓葬，编号为甲区M 384 。
在一堆陶片中，有 10 多片与众不同，与其它陶片对比鲜明。经过专家的修复，竟然是一个带有生动图案的陶盆，它就是新石器时代舞蹈纹彩陶盆。
这只陶盆与千千万万新石器时代的手工制品一样，体型并不大，口径为 28 厘米，底径为 10 厘米，高为 10 厘米。它的主体颜色为橙红色，这是因为陶土中矿物成分烧制后所呈现出来的，更为重要的是描绘在它上面的图案。
彩绘龙纹陶盘一经出土就被视为国宝， 2013 年列为禁止出境展览文物。这件陶盘体量不小，通高 9 厘米，直径 40.7 厘米，底径 15 厘米，腹深 7.8 厘米。陶盘是褐色胎，盘外壁上部施绳纹，内壁和盘心涂黑色陶衣并磨光，唇沿和内壁上缘一周涂成红色，内壁中用红彩绘制出一条龙纹。
陶盘的颜色保存得比较好，上面的龙纹，与常见的彩陶工艺不同，是低温陶烧制完成后，再用朱砂、赤铁矿等矿物颜料彩绘在陶器表面。彩绘的图案附着力很低，稍微摩擦色彩就容易脱落。
参考资料
1. 吴平.文物修复蹚出“匠心”之路[N].四川日报, 2021-11-05(009) .
2. 吴丹,乔洪,毛艺坛.后蜀赵廷隐墓伎乐俑服饰材质与色彩的还原推测[J].纺织科技进展, 2019 ,( 10 ): 35-39 .
3. 林永峰.浅谈博物馆陶瓷文物可识别性陈列修复——以一件马家窑文化时期的彩陶修复为例[J].福建文博, 2016 ,( 03 ): 94-96 .
4. “中国色彩”！探秘彩绘兵马俑修复，新华社。
图片 | 徐之南
排版 | 黄思琦
设计 | 尹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