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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丈夫在城里摸爬滚打快十年，始终没有置产置业，终于还是放弃了，决定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回老家发展。毕竟对于我们这种没学历，没技术的人来说，无论在大城市里待多久，都是浪费时间。
老家的房子是二层小楼，住着公婆，还有小叔子小姑子一家，乌泱泱十几口拥挤在一起，大人吵吵闹闹，小孩嬉笑跑跳，看得我是心烦意乱。我想搬到镇子里另买房子居住，丈夫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买房的事情就这么搁置了。
老家的工作机会很少，为了赚钱，丈夫到镇子里的木材厂打工，虽然辛苦了点，每月却能赚6000块钱，也能支持起家里的开销。我虽然在家里闲着，但也没有放松自己，努力地学些技术，想等孩子中考后，也找份工作贴补家用。
对于我们的到来，小叔子颇为不满，每天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但丈夫毕竟是他的大哥，他也不好说什么。小姑子倒是很开心，她跟小叔子不和很久了，正好我们来了能帮她一起吵架。
至于公公，他才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钱。我们搬回来的第一晚，公公就跟丈夫说：“你们一家三口，要是住那个小屋子，就每月给我500，要是住那大屋子，就每月给我750，自己选吧。”丈夫叹口气，选了那个小屋子，大屋子则成了全家的仓房，到处放着杂物，四处都是灰尘。
在这个家里，小叔子和小姑子自不必说，都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自己能伺候自己。公公则把持着所有的钱，不仅自己有一门修自行车的手艺摆摊赚钱，还从我们这些小辈身上收房租，也算赚得盆满钵满。只有婆婆，捞不到一分零花钱不说，还要承担很多的家务，她瘦骨嶙峋，她唯唯诺诺，她每天有做不完的活，看见她，我真觉得心里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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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子和小叔子媳妇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哪怕闲着，也不会帮家里干活，所以大部分的家务，都要婆婆一个人做。有好几次，我看见婆婆端着个大盆，装着一大堆待洗的衣服，往院子里的池子那边走。
我问她：“妈，你怎么天天洗衣服啊？”婆婆哭丧着脸说：“每天都有活。”我发现那些衣服里面，不仅有她自己的，有公公的，居然还有小叔子小姑子的，当时我还在想，她至于这么累自己吗？每天帮别人洗衣服？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公公收了他们的“洗衣费”，然后把一大堆衣服放在婆婆那里，我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我更加可怜婆婆了，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帮婆婆洗衣服，扫地，或者是做饭。刚开始婆婆还很抗拒，用一种近乎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我们合作得越来越默契，我洗菜，她炒菜，我刷盘子，她收拾厨房。我帮婆婆干活的时候，小姑子就一边嗑瓜子一边笑，还跟小叔子媳妇窃窃私语，也不知是说了什么，总之说完，她们俩先四目相对，再一齐看向我，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懒得搭理她们，也觉得她们实在太过分。当初我跟丈夫在城里打拼时，经常听到小姑子抱怨婆婆，小叔子媳妇也说婆婆的坏话，我还以为婆婆真的如何，现在看来，她们俩也太坏了，当时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婆婆减轻负担。
3
帮忙做家务半个月的时间，我愈发心力交瘁了，干活累还是其次，婆婆的颐指气使让人心烦。明明是我帮她的忙，可她却非得用一种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这算怎么回事？
记得那天，我上午帮婆婆洗了一大堆的衣服，中午吃过饭躺床上休息一会儿，五分钟都不到，婆婆就过来说：“你把碗刷了，快去！”我一百个不愿意，可为了照顾婆婆，还是强打起精神，把碗给刷了。
刷完碗，刚要休息，婆婆又喊我把衣服缝了。要是经常穿的衣服，我也不说什么了。婆婆不知从哪找了一件破衣服，面料盖着一层灰，看着都要烂了。当时我就说：“这衣服还缝什么，扔了算了。”
慢慢地，我发现了问题，婆婆似乎不愿看我闲着，只要我闲着没事做，她就一定会给我找事，而且我对她越客气，她对我越残酷，慢慢地，我也不愿管她了。
婆婆容易腿疼，每次公公带她去看病，总会骂几句。从前公公骂人，我还会帮婆婆说两句话，现在公公再骂人，我就当没听见。这样次数多了，婆婆对我的意见大了起来，开始说些含沙射影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她会突然起来扫地，把小叔子，小姑子屋子里的地扫得干干净净，却唯独不给我们屋扫地。或者，她会当着我的面，狠狠地夸小叔子或者小姑子的孩子，唯独不夸我的孩子，这些伎俩虽然很无趣，但总这么做，我真觉得难受。
丈夫木材厂的工作很累，每次下班回家都是倒头就睡，我也不想跟他抱怨耽误他休息。可是婆婆那样，真让人受不了，我跟他抱怨了几次，丈夫干脆说：“好啦，你等孩子中考完，到县里读高中，咱们俩直接搬走，你先忍一忍吧。”
4
让我忍一忍，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当婆婆不存在就行了。但没几天，婆婆又开始闹事了，也是那一次，让我彻底看清了她的真实面目。
那天，我正在给孩子缝书包，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巨响，再出去看，发现洒落一地的衣服，还有捂着腿哀号的婆婆。摔就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恨的是，小姑子那8岁的儿子，正在那哈哈大笑。
他那一笑，把所有人都给引了出来，全家十几口人都来看婆婆的笑话。我虽然很讨厌婆婆，可看着她那样痛苦，周围人又一副哄堂大笑的样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赶紧下楼，走上前去，轻轻地将婆婆扶起来。婆婆皱着眉头，脸色铁青，看着情况不太好，我想把她送去医院。就当我骑电动车时，小姑子笑着说：“你呀，太幼稚了。”我瞪着眼睛说：“就算幼稚，也袖手旁观好。”
我把婆婆送进了医院，还给公公打了电话，他忙着守自行车修理摊，根本不愿过来。没法子，我给婆婆垫付了医药费，又在病床前陪护，说实在的，我对这个家失望了，他们怎么这么对待婆婆呢？
下午，孩子放学了，我去给孩子做饭，临时让护士照看一下。等我回到家，小叔子小姑子他们才假惺惺地去看了婆婆。
孩子吃完了饭，我把碗筷收拾一下，正在忙活时，丈夫打电话来了，张口就骂：“你的心真狠！”我愣住了，赶紧问：“什么狠？谁狠了！”丈夫说：“我妈说了，你给她推倒了，你不知道她都67岁了吗？还能经得起折腾吗？”
我百口莫辩，急得浑身颤抖，当即抄起铁锹赶去医院，在医院门口，被小姑子拦住，她抢走我的铁锹，带着我进了病房。让我没想到的是，小姑子居然帮我说话了：“我妈自己摔倒的，不关她的事呀。”婆婆恶狠狠地说：“不是她摔倒的，为什么把我送来医院！”这句话一出口，我算是看清了婆婆的真面目，也明白了全家为什么都这么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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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回来了，他照例骂了婆婆一顿，婆婆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小姑子拉着我的手，走到外面，轻轻地跟我说：“你别伤心，我妈就是这样。”本来我忍得挺好的，被小姑子这么一说，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小姑子叹口气说：“我妈也是怕我爸骂人，就故意把这事给推到你身上，也是想让你们家拿医药费，这事我也经历过，怎么说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我对小姑子的印象彻底改变了，原先以为她冷酷，没想到她真的很温柔。
那天，我跟小姑子聊了很多，知道了许多家里的内幕，比如公公收我们房租都是好几百，唯独不收小叔子钱，而且还要每月贴补小叔子。可小叔子又不满足，整天冷着脸。小姑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只觉得头晕脑胀。
我忽然想起，当初结婚前，母亲曾劝我：“他家又是弟弟又是妹妹的，往后家庭矛盾一大堆，你确定要嫁给他？”那时我还笑话母亲乱想，“家里人多一点好，热闹！”没想到，住在一起以后，我总算是明白了母亲的苦心。
当初我糊涂，现在我懂了，在一个纷扰的大家庭里，争吵是肯定会有的，不要武断地把人分成好人和坏人，所谓“好人”，可能只是伪装的，所谓“坏人”，也可能有自己的苦衷。
我想好了，要赶紧攒钱搬出去住，生活应该是美好的，绝不能跟他们搅和在一起，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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