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省的青州市人中,至今流传着有关曾在镇江驻扎着一支青州八旗部队的传奇故事。
在1840年的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这支部队参加了镇江保卫战,同拥有优良装备的英军展开了激烈的斗争,誓死抵挡英军的屡次进攻。
虽然最终英军攻入城内,但此次战斗青州八旗子弟英勇不屈的精神,赢得了恩格斯的赞赏。
恩格斯的《英人对华新远征》一文中说:“驻防旗兵虽然不通兵法,可是决不缺乏勇敢和锐气,如果这些侵略者到处遭到同样的抵抗的话,他们绝对到不了南京。”
这支中国队伍的故事,似乎在中国的清代历史中无数次的重演。
01
1840年6月,英国东方远征军以乔治·义律为司令,调集48艘舰船,540门大炮,4000名士兵,以“保护鸦片贸易”为名,开启了战争。
鸦片战争一开始,英军就强占了中国香港,并向清政府提出割地赔款的要求。
战争打了近两年。
1841年底,英政府觉得不能使战争无限期延长,于是命令英军在华总指挥璞鼎查,要他选择“强有力的和决战性的战役”。
璞鼎查组织了一场分析讨论,认为北京虽为京师要地,但较贫瘠。清政府的物资钱粮主要由南方各省经大运河送到北京。如果出其不备,占据长江沿江重镇,控制长江和运河两大水道,不仅可以掠夺大批财物,又能切断清政府的命脉,迫使清廷尽快投降。
1842年4月,扬子江战役爆发。
侵华英军的军舰、医院船、测量船及其他舰船9艘(运输舰未算在内)开始向长江口进犯,先占领乍浦,6月陷吴淞,随后攻占上海。
兵锋直指重镇镇江。
对于镇江,英军很重视,特别在吴淞进行了编组整顿,设一个海军司令部,五个海陆纵队,共集结12000人,其中战斗部队7000人,由璞鼎查指挥。
7月初,他们溯长江来到镇江江面。
02
镇江守军原只有旗兵千人,而且粮饷不足,训练较差。
吴淞形势吃紧,镇江的大炮一部分又调往吴淞,削弱了镇江江防力量。
镇江守将副都统海龄要求增兵加强防御,道光皇帝下令调参赞大臣齐慎、湖北提都刘元孝各带兵两千,赴镇江守卫江防。同时,调拨在江宁(南京)防堵的青州旗兵四百名,官十三员,移守镇江。
海龄满州镶白旗人,郭洛罗氏,1840年12月由江宁调任镇江副都统,是个主战派人物。
他来镇江后加强了江防设施,补发了拖欠的兵饷,在水上御敌方面也采取了一些措施。
但当英军逼近镇江时,他闭城自守,滥杀无辜,指挥失策。他认为闭城可以杜绝汉奸活动,防止夷奸内外勾结。
他下了命令,凡发现陌生面孔,不同语音,形迹可疑者,随时抓捕严惩。
闭城查奸引起百姓恐慌,失去民心,城内断粮,造成大乱。
齐慎和刘元孝带兵来了,而海龄却不准他们入城,只准在城外御敌,造成军队之间矛盾,又失去军心。
因此,当英军登陆时,刘元孝的兵应付几枪,便向丹阳逃窜。
齐慎的兵虽投入了战斗,但因伤亡惨重,孤立无援,后来也只好撤走。
青州兵初到镇江,被派往东码头守炮台。
象山炮台和焦山炮台隔江相望,两座炮台互相支援,是封锁镇江的门户。
7月15日,两艘英舰前来侦察,青州兵点燃火筏,顺江而下,敌舰惊退二十里,火筏熄灭后,多艘英舰沿岸开来,象山、焦山开炮轰击。多次逼退敌人。
当时,参战的英军为6915人,编为第一、二、三旅和一个炮兵旅。第二旅在北固山登陆,直插北门城下。第三旅攻打西门。
于是,四百名持鸟枪、土炮、弓箭、刀矛的青州兵与仅有千人的地方守军,面对超过他们七倍具有现代化装备的敌人展开了决战。
英军爬着梯子攻城,青州兵居高临下,猛烈反击。
他们用枪打,用石头砸。英军上了城墙,他们用大刀长矛与敌人展开肉搏战,有的和敌人扭在一起滚下城墙。
守卫西门的青州兵也很顽强。
英军攻城久攻不下,伤亡惨重。
后来英军是怎么攻进城的呢?
据《忠烈碑》记载:“北城有虚台,与北固山相对,俗呼十三门者,独无青州兵把守。夷人即由此置梯而登,城遂以陷。”
北门被攻破后,大队英军冲入城内,转攻西门。
这时,攻打西门的英军用炸药炸开西门的外门,与从北门攻来的英军里应外合,打开了西门。
城陷后,海龄投火自焚。
青州兵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仍节节抵抗,奋勇拼杀,与英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03
《草间日记》作者朱士云目睹了这场战争的实况。
他在《草间日记》中说:
“夷鬼至南门,青州兵数十,犹率旗兵巷战,至小校场列阵。枪炮始交,旗兵先走,青州兵顾而骂曰:汝辈既不敢交锋,亦不肯在后稍助兵势耶?青州兵悉力死拒,……死者十八九。”
在陈庆年撰写的《横山乡人稿》中除记载了青州兵死战于高桥和小校场之外,还记载了两件事:
“十三门已倾十余丈,英践而登。一青州兵持长矛,贯一夷,未及拔,复贯一夷,矛不能举,夷拥砍之,城遂陷。”
“英兵以数百屯范公桥下,一青州兵隐桥西,突出斩二夷,力尽死之。”
进攻镇江的英军同清军在城门外战斗
在这次战斗中,青州兵阵亡65人,重伤七、八十人,另外还有轻伤和失踪的。英军伤亡,据官方缩小了的数字为158人,另外也有失踪的。这是鸦片战争以来,英军损失较大的一次。由于青州兵英勇献身,誓死杀敌,镇江人民在编写的《镇城竹枝词》中唱道:
云梯一搭上城头,火箭横空射不休。
若问何人能战死?最怜兵苦是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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