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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节:

01、“双相障碍”患者接受了6年心理咨询后,自杀离世

02、她有严重的心理创伤,进行“脱敏疗法”是重大失误

03、修复严重的心理创伤,存在不小的风险

04、进行创伤修复时,需要注意这3点

01、“双相障碍”患者接受了6年心理咨询后,自杀离世

上个月,澎湃新闻报道了一个令人痛心的悲剧:

一名被诊断为双相障碍的患者,坚持接受了6年的心理咨询,咨询师的名气很大。但患者最后选择了跳楼自杀,离开人世!

这位患者叫葛菲。在患病之前,她是一个非常省心的孩子:性格乖顺、学习自律,学习成绩非常优异,本硕都毕业于国内名校。

不过,葛菲在学习上非常要强、用功,实际上内心是为了获得父亲的认可。

葛菲的父亲有典型的“重男轻女”观念,认为家族需要延续香火,只有儿子能继承。在葛菲成长过程中,他经常会流露出想要儿子的意思。

父亲的观念,葛菲都看在眼里,也深深地受到影响。她在工作前都留着娃娃头,总是穿得像个男孩子,幼儿园的时候只喜欢跟男孩玩。

为了不让父亲失望,她还拼了命地学习,特别在意自己的学习成绩。对她来说,学识渊博的父亲如同一个精神偶像。

可是,在青春期时,葛菲发现父亲出轨了,还亲眼看到了父亲和第三者的亲密照片,听到父亲与对方打电话。

这对葛菲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形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这是导致她后来患病的一大心理根源。

另一方面,葛菲的母亲也在无意中对女儿造成过很多心理伤害。

女儿抱怨她的时候,她无法理解,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丈夫出轨会对女儿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总是用理性逻辑来开导、评价女儿。

2012年,葛菲的父母离婚了。2013年,25岁的葛菲出现了精神心理症状,她走在路上突然大哭大喊,说有人追杀她,后来被人送到了派出所。

母亲带她在北京市的精神专科医院看病,但是葛菲觉得医生态度冷漠,不肯吃医生开的药。

她还在北京一家三甲医院做过精神分析治疗,持续了2年,可是效果不好,连医生都直言“我没有办法了”,她和母亲只好继续找别的心理咨询师。

就在这个时候,葛菲母亲的朋友向她介绍了北京明心咨询有限公司的粟超。

葛菲母亲查询过粟超的履历,发现他有十多个权威头衔,自称被某心理学教授誉为“新一代天才咨询师”,“至今保持100%咨询成功率”“敢承诺无效退费”。

这些信息让葛菲母女俩很放心,葛菲开始持续找粟超做心理咨询,后来又增加了新手咨询师于天一作为陪练咨询师。

在接受心理咨询的那几年间,葛菲也去精神科就诊。2017年,她被北京安定医院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

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葛菲说自己没有勇气找对象,因为她曾看到父亲和第三者做爱的照片、听到父亲和第三者打电话,她担心自己也会被男生背叛。

于天一认为要对葛菲进行“系统脱敏法”,也叫“脱敏疗法”,缓解父亲带她的心理创伤。

在第一次脱敏治疗的过程中,不到10分钟,葛菲就情绪失控,脱敏治疗无法继续。葛菲对母亲说“特别难受”,还尝试轻生,幸好被人碰见并劝阻了。

葛菲向于天一、粟超发微信说了自己的自杀念头,询问这是不是跟脱敏疗法有关。但两位咨询师都没有给明确答复,说这有待探讨,是否继续做脱敏,会根据葛菲的情况和意愿决定。

可是,第二次脱敏治疗又继续了。这一次,葛菲的母亲当场反对再为葛菲进行脱敏疗法,认为女儿并不适合这种治疗方法。

而于天一与粟超沟通后,说可以降低难度,于是再一次对葛菲进行了脱敏治疗。

这次结束后,葛菲是哭着走出心理咨询室的,她对母亲说,“于老师说我爸不爱我......她瞎说!我爸是爱我的!”

第二天早上,葛菲又出现了强烈的自杀念头。一周后,葛菲准备在家附近跳天桥,幸好被周围的市民救下。

自杀未遂后,葛菲和母亲再次接受粟超的心理咨询。葛菲的母亲很愤怒,她质问粟超,都已经反馈了脱敏治疗给葛菲带来了负面影响,他们为何还要再做一次?

在葛菲的制止下,她的母亲才停止了理论。那一次心理咨询,没有再进行脱敏治疗。但是粟超也没有提及葛菲自杀未遂的经历。

结束咨询时,粟超让客服发了几个量表让葛菲做,包括《UCLA孤独量表》、《社交回避及苦恼量表》、《贝克抑郁自评量表》以及《父亲在位问卷》。

在葛菲母亲看来,这份《父亲在位问卷》再次刺到了女儿最痛的伤口,是压倒女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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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图为AI生成

做完量表不久后的一天晚上,葛菲母亲觉察到女儿的情绪特别压抑,她主动提出陪女儿睡觉,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看女儿不翻身了,以为她睡着了,就轻声离开。

结果,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她发现女儿不在房间,单元楼门前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还有救护车,才得知女儿已经坠楼身亡了!

女儿去世后,葛菲的母亲非常痛苦。她认为在做脱敏治疗之前,女儿从没出现过自杀行为,现在突然自杀了,这很明显是于天一、粟超的不当心理咨询行为导致的。

她把于天一、粟超及其所在的公司告上法庭,想为女儿讨回公道。

2023年11月,此案一审宣判。

法院认定,粟超、于天一明知道葛菲接受脱敏治疗后出现了自杀想法和自杀行为,但没有重视,没有停止使用脱敏疗法,也没有提醒家属加强关注、及时就医,这明显存在过错。

尤其是于天一,她未规范使用系统脱敏法,让葛菲回忆了最为痛苦的人生经历,又未能及时识别葛菲的自杀风险,停止不当的咨询行为,最终导致葛菲自杀死亡。

最后,法院认为于天一、粟超所在的明心公司要承担30%的赔偿责任,要赔偿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等共计56万余元。

对于这个判决结果,双方都不满意,分别提起了上诉。目前,这个案件还处于二审阶段。

02、她有严重的心理创伤,进行“脱敏疗法”是重大失误

葛菲的悲剧令人痛心,也令人不禁怀疑:

这样的心理咨询真的有效吗?

心理咨询师本来应该解决心理问题,为什么反而令来访者更加绝望,甚至自杀?

从新闻报道中可以看出,葛菲的病情其实非常复杂、严重。

她在2013年就出现了疑似妄想的精神病性症状,2017年被诊断为双相障碍。严格来说,她是一名精神障碍患者,甚至属于“重性精神疾病”患者。

不过,我认为葛菲并非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从新闻报道来看,她没出现过兴奋亢奋、傲慢自大、精力旺盛的典型躁狂/轻躁狂发作。

她被诊断为双相障碍,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患病后变得暴躁易怒,疯狂消费,还会不顾一切地跑出家门,她就诊的大夫认为这属于躁狂/轻躁狂发作。

其实,葛菲变得暴躁易怒,是因为她的大量叠加性心理创伤被激活了,尤其是父亲带来的。她对父亲实际上爱恨交加,当严重的心理创伤被激活后,爆发出仇恨等强烈的负性情绪,产生极端化思维,而且葛菲对所谓的心理咨询师其实也有较强的负性情绪。

这其实是“激越状态”,而不是躁狂/轻躁狂发作。

临床中,也有很多与葛菲情况类似的患者,他们曾在家情绪激动、大发脾气、甚至打人毁物,往往就会被诊断为双相障碍。

对于“泛双相化”的问题,我们已多次分析过。

按照现行精神医学诊疗标准,对于葛菲更加合适的诊断是:

难治性抑郁症伴激越状态,偏执型人格异常(敏感多疑)、强迫型人格异常(追求完美),还伴有学习障碍,或者“复合型创伤后应激障碍(C-PTSD)”。

而且,她遭受的叠加性心理创伤非常多,且十分清晰。从精准精神心理学的角度,她非常符合我们提出的病因学诊断——创伤后应激反应失调(PTSRD)。

严格来说,对于葛菲这种已经被诊断为精神障碍的患者,心理咨询师、心理咨询机构是不能接待的。心理咨询面向的是有一般心理问题、严重心理问题的健康大众。

医院中的心理咨询师、心理治疗师,也只能在精神科大夫的指导下,对精神障碍患者进行心理咨询或者心理治疗。

即使社会心理咨询机构想接这样的个案,也必须有精神科医生的相应医嘱,并且这个精神科医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现实中,精神科医生一般不会下这样的医嘱,而是让患者在精神科医生所在的医疗机构接受心理咨询/治疗。

但实际上,国内医疗机构中的心理治疗资源紧缺,无法完全满足患者、家属在这方面的需求。

所以,理论上,如果主管精神科大夫开了相关医嘱的话,患者、家属也可以拿着医嘱,到社会上寻求心理咨询资源。

但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社会上的心理咨询机构、心理咨询师对精神障碍缺乏深入了解,不掌握规范的心理治疗知识,很容易出问题。

葛菲的悲剧就是典型例子。

她患病的主要根源之一是父亲带来的巨大心理创伤。对待心理创伤,最理想的情况是予以深入化、高效化的修复。

如果心理创伤很大,一时之间还难以修复,那就要让患者远离创伤源,避免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加重病情。

可是,上文的两位心理咨询师粟超、于天一,却决定对葛菲使用系统脱敏法,这是严重的错误。

系统脱敏法是行为主义疗法中的一种,临床中主要用于治疗焦虑症、恐惧症,通过循序渐进、重复练习的方式,帮助来访者一次次确认自己所恐惧、所焦虑的事情不会带来可怕后果,最后达到“脱敏”的效果。

打个比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描述的就是对蛇的恐惧。

如果用系统脱敏法来处理的话,可以让来访者先看一些蛇的照片,当他们感到有点紧张、恐惧时,再引导他们放松,缓解负性情绪。

这一个级别适应了之后,再加大一点难度,让他们尝试触摸图片中的蛇,或者触摸蛇的模型等等。

对于特定的恐惧症、焦虑症来说,系统脱敏法在整体上是有一定效果的,不过,这还是在外显记忆层面处理问题,所以效果是比较有限的。而葛菲父亲对葛菲带来的巨大心理创伤主要不是恐惧、焦虑。

在葛菲心目中,父亲是最完美的、最值得尊敬的精神偶像。但她突然发现父亲出轨、背叛家庭,还直接看到父亲与其他女性亲密的情景。

她感到的是巨大的痛苦、压抑和背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的精神支柱都几乎崩溃了。

对于这种情况,用“脱敏疗法”是技术上的重大失误!葛菲被迫一次次回忆父亲出轨的场景,情绪失控时心理咨询师又不会处理,无法修复她的心理创伤。

这相当于把病人还没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不会止血、不会包扎,由它流血,让病人再次承受巨大的痛苦,非常“残忍”!

而且,粟超这位所谓的资深心理咨询师有夸大自己的资质、能力之嫌。

新闻报道中提到,粟超有十多个权威头衔,自称曾被中国心理学泰斗沈德灿教授誉为“新一代天才咨询师”,自创了“混合实效主义疗法”;

他还说自己“至今保持100%咨询成功率和行业最高的签约率,累积数千个案”,并成为“中国第一位敢于承诺保证效果无效退款的咨询师”。

他把自己包装得那么高大上,却在心理咨询中出现重大错误,导致来访者死亡。可想而知他的“宣传水分”有多大。

其实,如今国内外主流的心理咨询/心理治疗技术都是比较低效的,很多从业人员也心知肚明。

但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更不会说出这个事实。相反,他们为了吸引更多来访者,会刻意地过度营销自己,甚至满嘴跑火车。

他们把效果吹得天花乱坠,导致来访者与家属有过高的期望,但他们又没有真本事,来访者及家属很快就会感到失望,引发纠纷,甚至导致悲剧。

其实,国内外主流精神心理科也存在极大的局限性,无法深入、高效地解决患者的问题,帮助患者撤药停药,真正地回归校园或社会。

对于这样的局面,精神心理科医生、心理咨询/心理治疗师要实事求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要对患者或来访者实话实说,让他们自由选择康复路线。

03、修复严重的心理创伤,存在不小的风险

像葛菲这样有重大心理创伤的患者,对他们进行心理咨询/心理治疗时,是存在极大风险的,稍有不慎,很容易会发生意外!

有一位被诊断为抑郁症、双相障碍的患者致远,他和父母前来接受系统化、精准化临床心理干预。

他说自从他患病后,上网查过很多资料,看过不少心理书籍。他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是心理创伤导致的,而催眠治疗是修复心理创伤的有效方式之一。

致远辗转找了上海一位知名的心理专家,询问他能不能为自己做催眠治疗。结果这位心理专家一听到“催眠”,脸色都变了,直接拒绝。

原来,这位心理专家以前对一位来访者实施催眠时,不小心激活了对方的重大心理创伤。来访者当场精神崩溃,出现精神症状急性发作。

这位专家当时不知所措,不懂得怎么处理,只好拨打了120,将患者紧急送往精神科专科医院。从此,他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对来访者做催眠了。

我们对患者进行系统化、精准化临床心理干预的过程中,也遇到过突发事件。

有一次,一名身高1.8米的男性患者接受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TPMIH)时,想起了一个重大的创伤记忆。

他非常激动、愤怒,竟把创伤修复师Lucy当做欺凌自己的人,跳起来掐住Lucy的脖子,摁到墙上!

幸好Lucy练过泰拳,身手敏捷。她及时避开,并凭借丰富的经验引导患者平静下来,重新躺在催眠椅上,继续修复创伤。

还有一次,有一位患者在深度催眠下出现了3次惊恐发作,整个人脸色发白,喘不上气。幸好,创伤修复师Lucy也顺利地化解了。

所以,修复严重的心理创伤时,其实存在不小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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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图为AI生成

对于这个方面,精神分析流派则往往不会直接触碰心理创伤,而是着重于分析、引导。

从积极的角度来看,这不容易直接激活来访者的心理创伤,避免他们情绪激动,发生意外。

但是,很多精神分析师会引导来访者把责任、问题都归咎于外界,有意无意地引导来访者完全外归因,这同样是不理性的。

比如,很多精神分析师把心理问题、情绪症状的原因都归咎于原生家庭,尤其是父母。来访者接受了这套说法后,不那么自责、痛苦了,自杀的风险也会降低。

但他们变得仇视父母,遇到问题就归咎于别人,变得非常固执、自恋,逐渐丧失自我反省意识和能力。

这部分来访者表面上从心理创伤走出来了,不抑郁了,但他们滑向了“人格障碍”,这会导致他们后续不断遭受打击和挫败。这背后的隐患更大。

进行创伤修复时,需要注意这3点

现在有很多患者和家属越来越重视精神心理障碍中的心理社会因素,在服用精神科药物之余,还会找心理治疗、心理咨询,希望解决药物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种意识是值得肯定的,但需要注意的是,国内外主流心理咨询/心理治疗的水平,其实还远远达不到病患群体的期待。

患者、家属要注意识别,尤其是如果发现患者接受心理咨询/心理治疗后,反而更加痛苦、有自杀念头,那更要及时处理,不要任由其发展。

如果个体遭受过重大的心理创伤,想修复心理创伤,那最好不要找精神分析,并尽可能找经验丰富的创伤修复师。

而且,真正深入、高效的创伤修复一定要深入到内隐记忆层面,精准化地找到并处理相应的心理创伤事件。

在此之后,还要引导来访者学会综合性归因,建立起越挫越勇的高逆商。

如果心理创伤中还涉及个体原生家庭的因素,那还要进行深入、高效的家庭治疗,解决、至少是缓解家庭系统中的问题。

事实上,能做到以上程度的心理从业人员少之又少。如果缺乏临床实践经验,进行创伤修复时,更加要格外谨慎!

我们在深度催眠下创伤修复这方面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有一些颠覆性发现。希望心理咨询/心理治疗师进行创伤修复时,至少要注意以下3点:

第一,如果来访者遭受的心理创伤是非常重大的,一定要先绕过,不要一上来就处理重大的心理创伤,否则来访者很容易情绪崩溃。

在整体上讲,处理心理创伤的原则应该由小到大,循序渐进地处理。

如果在处理小创伤的过程中,不小心触碰到较大的心理创伤,也不要贸然修复。可以先帮助来访者释放负性情绪,再简单“包扎”,然后留待后续处理。

而且,当意识到来访者有重大的心理创伤时,心理咨询/心理治疗师一定要如实反馈给家属,叮嘱他们要加强陪护,谨防悲剧发生。

第二,如果心理咨询/心理治疗师想为来访者修复创伤,要和临床精神心理科医生合作,降低风险。

而且,合作的精神心理科医生要懂得科学心理学,践行多学科诊疗(MDT)模式,并且有心理危机紧急干预的经验。

这样才能降低创伤修复的过程中的风险,即使突发事件发生了,患者出现急性精神症状,精神心理科大夫也能及时应对。

第三,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心理从业人员要对自身的能力、所使用的技术有清醒的认知。

每位心理从业人员都有成长的过程和个人专长,每种心理咨询/心理治疗流派和技术也有不同的特点,适合不同的来访者或患者,不能简单地套用。

心理从业人员一定要对此有清醒、理性的认知;当缺乏经验、能力和相关资源时,即使患者拿着相关医嘱来求助,也不要轻易接待精神障碍患者,尤其是病情严重的患者。

如果出现了自己难以处理的情况,尤其是来访者出现了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念头时,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一定要如实告知来访者/患者及家属。

更重要的是,精神心理从业人员要勇敢地直面自身能力的不足,愿意承认现在国内外主流精神医学、心理学流派的低效,知“耻”而后勇,主动拥抱精准精神心理学,学会深入而高效地帮助来访者/患者解决难题。

希望主流心理咨询/心理治疗低效、乱象丛生的问题能早日得到解决,葛菲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