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节日气氛。街道上张灯结彩,商铺门前堆着大大小小的年货,家家户户忙着张罗年菜。然而,在李梅家的小区里,气氛却完全不同。她的心情糟透了。

李梅是个中学语文教师,年约三十五,长得不算出众,但也不至于让人忽视。她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张丽娟,七十岁出头,身体尚可,却总是用那种过于传统的思维方式来看待问题,尤其是在钱财方面。她的丈夫于几年前因病去世,李梅与母亲一同生活,这段母女关系平时和睦,但每逢节假日,总是免不了发生一些争执。

这天,李梅刚从学校回来,拎着几袋年货,推开家门,张丽娟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梅,看得李梅有些不自在。

“妈,怎么了?脸色不好?”李梅放下袋子,脱下外套,走到母亲身边。

张丽娟却没有马上答话,而是从桌子上的信封里抽出一张纸,慢慢展开,递给李梅。

“梅子,过年了,我打算给亲戚们打点钱,咱们家跟他们关系好,得表示一下。两万块,正好,行吗?”

李梅愣了一下,张丽娟的语气带着一点试探和期待,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数字对李梅来说有多么沉重。

“妈!两万块?你疯了吗?”李梅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我们家才几个亲戚,哪需要这么多钱?你知道吗?这两万块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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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娟没有被激动的女儿吓到,仍然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给亲戚们点心意嘛,怎么就这么大反应?你要知道,过年大家都讲究个‘手头宽松’,这事儿你得体谅我。”

李梅咬紧了嘴唇,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她拉过椅子坐下,抬眼望着母亲:“妈,你怎么总是这么不现实?你以为我赚的那些钱,真的可以用来打点亲戚吗?你知道我有多少贷款要还,孩子还要上学,家里还要吃喝呢!”

“哎呀,别讲这些了!”张丽娟摆摆手,“你不懂,那是咱们家的‘面子’问题,亲戚们脸面不好看了,咱们也跟着丢人!”

李梅的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她已经快要崩溃了。眼前这个母亲,为什么总是如此坚持那些她无法理解的观念?“妈,你要毁了我吗?”她忍不住哭诉出来,声音哽咽。

张丽娟一愣,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有料到女儿会这么激烈地反应。她伸手摸了摸李梅的头发,轻声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妈为你好。”

李梅站起身,情绪有些失控:“为我好?你真觉得这样做对我好?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为了每个月的那点工资,我拼命工作,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才勉强让家里不至于陷入困境。你呢?你一点都不体谅我,反而只想着怎么让咱们家‘面子’更大,花钱不手软,结果却让我背上更沉重的负担!”

张丽娟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她缓缓站起,目光有些躲闪:“我……我也是为家里好,大家都那么做,难道我们就要落后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李梅转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总是觉得只要花钱就能让别人看得起我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张丽娟低下头,似乎在思考女儿的话。而李梅则无力地坐回沙发上,揉了揉额头,心情极度低落。

过了许久,张丽娟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发抖:“梅子,我知道你辛苦,可是我就是想让你过得好,过得有尊严。你看,咱们家每年都得花这么多,亲戚们都盯着咱们的脸色,不让人家看不起,那多难看。”

李梅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窗外,外面已经开始有了寒意,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静谧而冷清。她沉默片刻,然后轻声说:“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的方式……真的不对。我不是你,我不需要通过这些外在的东西来证明自己。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是有我的难处和压力的。”

张丽娟呆了呆,眼角微微湿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咱们家。”她的声音几乎是低声抽泣。

李梅的心也软了下来,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妈,我明白你想什么,可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

最终,张丽娟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固执,但又不知如何改变。

那一天,李梅虽然没有马上答应母亲的要求,但她用尽全力去与母亲沟通,最终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虽然不再提及这两万块,但这场争执似乎在母女之间留下了一道疤。

春节来临时,李梅依然带着母亲参加了亲戚的聚会,但她们没有花费过多的心思去打点什么,只是简单地陪伴,聊聊近况。亲戚们的眼光中,或许依旧有些许冷淡,但李梅已经不再在乎那些,她明白了,生活的真正价值,不在于别人如何看待,而在于自己是否过得安心和踏实。

李梅依然过着忙碌的生活,照顾母亲,陪伴孩子,生活没有一夜之间变得轻松,但她知道,至少她和母亲之间,少了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渐渐地,张丽娟开始理解了女儿的苦心,偶尔也会放下那些传统的观念,学着去理解这个时代的压力和变化。而李梅也学会了,在母亲的坚持中,找到与她相处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