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夜,夫人吩咐丫环把醉酒的男人,搀扶到房间里睡下,便对小丫环吩咐,去把六个少奶奶都请到屋里来,她有话要讲。所谓的六个少奶奶,就是六个姬妾,个个都是勾人心魄的女子。也就是这六个女子,搅动了府上安逸的气氛,促使夫人不得不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不一会儿,六个姬妾陆陆续续地来了,夫人吩咐看座,等到六个姬妾都坐了下来,夫人开口说:“今晚夫君醉酒了,不翻牌子了,姐妹们难得清闲,不用侍候这个男人了,因此唤你们前来,一起叙叙旧。”
六个姬妾六条心,六条心都不和夫人在一个跑道上,她们都低着头,不肯开口说话,气氛显得十分尴尬。夫人也不开口说话,脸上挂着寒霜,冲着小丫环使眼色。小丫环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片刻后,屋外闪耀着火光,好几个地方同时燃起。姬妾们被火光惊动,扭头看着窗外,只见火焰熊熊燃起,浓烟滚滚,已经将房子包围了。她们惊慌失措,纷纷站起来去推门窗,企图逃出去。
然而,门窗都从外面锁住了,根本就打不开。夫人没有理会她们,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喃喃地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有勾心斗角了。”
醉酒的男人名叫钭万财,年轻时穷困潦倒,但是生的颇有几分气度,颇受女人的喜欢。不过,喜欢归喜欢,可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跟着他一起吃苦。因此,他年近二十了,还没有说上亲事。
这一年的清明时节,很多人到郊外的小湖边踏青,钭万财闲着也是闲着,便去凑热闹。没想到,他在湖边遇见了一名富家女子,此女竟然成了他的妻子。
女子被几个丫环婆子簇拥着,走累了,坐在湖边的树下休息,就在这个时候,钭万财路过,被女子看上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钭万财也发现了女子的目光,发现女子姿色平平,也没有多看,摇摆着健壮的身躯,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钭万财的背影,女子转头对一个婆子吩咐了几句,婆子心领神会,迈着小碎步追赶钭万财去了。她追上钭万财,和他闲话起来,询问他的身世,以及是否婚配。钭万财如实相告,还打趣说:“你问的这么详细,难道想要为我保媒?”
婆子嘻嘻笑着说:“我没有资格保媒,不过,公子有了喜事倒是真的。”说完,她就回来对女子汇报了。
过了几天,钭万财正在家里闲坐,有一个肥胖的媒婆,喜滋滋地跑进来说:“恭喜了,大侄子,有人看上你了。”看上他的就是湖边遇见的那一名女子,回到家里,她就恳求母亲,到钭万财家里提亲。
母亲原本不愿意,嫌弃钭万财家贫,门不当户不对,无奈女子主意已定,非钭万财不嫁,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委派媒婆上门提亲。既然女儿愿意,她也不好阻拦,大不了多陪一些嫁妆。
这正是喜从天降,钭万财当即答应了下来,女方也不要聘礼,双方签下了婚约,定于第二年春上成亲。
过了一段时间,女方家里送来几千两银子,吩咐钭万财把房屋翻修一下,添置一些家具,布置一下新房。到了第二年春上,女子就嫁了过来,带来了许多嫁妆。
洞房花烛夜,新娘子拿出两个金元宝,叮嘱钭万财购置一些田地。自此后,钭万财算是掉进了福窝里,过起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夫妻两人琴瑟和谐,十分恩爱。
就这样过了几年,这一天,夫妻俩到山地里锄草,看见一名男人抱着一个小孩,顺着山间小路急匆匆地迎面走来。小孩也就五岁左右,脸上挂着泪痕,路过两人身边时,他的嘴巴张大着,喊着什么,却听不见声音。
钭万财以为小孩子调皮,没有在意。走了几步,他的妻子猛然间醒悟了过来,说道:“不好,这个小孩子是被骗走的,男子是一个骗子。”钭万财笑着说:“你可别瞎说。”
妻子分析说:“小孩子衣着华丽,然而男子衣着普通,可见两人不是一家人,而且小孩子呼喊的口型,分明就是‘快救我’。”钭万财仔细一琢磨,果真如此,两人担心制不住男子,钭万财就悄悄地跟在后面,一路折断着树枝做记号,妻子则下山喊人,最终把男子抓住,扭送到里正家里。
里正一审讯,男子还嘴硬,这时小孩子开口说话了,原来他是县城里首富家里的小公子,跟着仆人出来玩耍时,走丢了,被这个男子捂着嘴抱走了。
到了偏僻的地方,男子将他打了一顿,威胁他说,要是敢出声,就像这样打他。因为男子专拣偏僻的小路行走,小孩子也没有机会呼救。好不容易看见了钭万财夫妻俩,他又担心夫妻俩拿不住男子,因此用口型求救。
幸亏钭万财的妻子聪明,猜中了小孩子的口型,小孩子因此得救。里正把男子和小孩子送到官府里,富商一家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得知小孩子被救,喜出望外,跑到县衙里领回了家。
后来,官府审讯出,仆人因为犯了错,被富商责打过,因此记恨在心,就联系上骗子,假装和小公子走失,让他抱走了小公子,借以报复富商。毋庸置疑,仆人和骗子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这个小孩子,是富商家里的独苗,富商为了感谢钭万财夫妻俩,送来了白银万两,绢布一百匹,还让小孩子认了夫妻俩为干爹干妈。富商家财千万,拿出这一点钱不算什么。
可是,这一点钱对于钭万财来说,无疑是一笔天大的横财,他家因此一夜暴富了起来。他拿出大部分钱,购置了大量的良田,摇身一变,成了富户,别人都笑眯眯地称呼他为员外爷,他的妻子也成了夫人。
钭万财手里有了钱,就跑到州城里玩了小半年,回来时,带回来六个姬妾。这可把夫人给气坏了,当即大吵大闹了起来。钭万财本来是因为夫人才起的家,心中自然对夫人有一些敬畏,只好跪下哀求说:“已经买回来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留下她们吧。”
夫人就说:“留下也行,这个家我说了算,以后每晚实行翻牌子的规矩,由我来翻牌子,没有翻到牌子,你不准亲近她们。”
那时候,皇宫里流行翻牌子,民间里早就听说了这种规矩,因此夫人才会采用了这种管理办法,把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钭万财只好答应下来,每天吃过晚饭后,就由夫人翻牌子,翻到谁,他就到谁家的屋里歇宿。没有翻到牌子的,不准钭万财偷吃,发现后就家法处置那个姬妾。
夫人之所以要掌握主动权,就是不想被冷落,如果放任钭万财,他就会天天往几个姬妾屋里跑,根本就不会进夫人的屋里。夫人是不会坐等这种悲剧发生的。
这以后,夫人间隔个两三天,就会翻到自己的牌子,那些年轻貌美的姬妾,则轮流着翻,次数自然赶不上夫人的。这可把钭万财急坏了,他对夫人太熟悉了,早已没有了冲动的激情,而且夫人姿容普通,他已经失去了热情。而那些年轻貌美的姬妾,却牵着他的魂魄。
夫人有午睡的爱好,每一天中饭后,必然小寐一个时辰,这就给了钭万财可乘之机,中午就去姬妾的房间里休息。
但是,府上的丫环都是夫人的心腹,她们早已把钭万财违反规矩的事情,报告了夫人,夫人除了对姬妾使用家法外,还克扣姬妾的日常用度,并且有意减少翻牌子的次数。这种惩罚让姬妾们苦不堪言。
最小的姬妾,也是最漂亮的姬妾,按照夫人和姬妾们的排行,人称七夫人。钭万财往她的房里偷跑的次数最多,她受到的惩罚也最多,后来夫人根本就不翻她的牌子了。
她心中对夫人怨恨不已,就经常在钭万财的面前撺掇,劝他抓个过错,把夫人休了。钭万财苦笑着说:“夫人不能休,她家的家势比我家强了许多倍,我不敢休。”七夫人就说:“那就把她除掉,免得她碍手碍脚的,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却还得偷吃,像什么话嘛。”
说的多了,钭万财有一些心动,但是还是不敢生出歪心。七夫人就暗地里煽动其他五个小夫人,天天在钭万财的耳边扇着阴风。时间长了,钭万财也动起了心思,他也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如今这个家兴旺发达了起来,没有了夫人,他们会过得更舒服。
于是,钭万财就悄悄地找到不正经的郎中,买回来慢性药物,买通了厨娘,在夫人的参汤里下了药物。夫人喜欢喝参汤,每晚睡觉前,都会喝上几口,厨娘就把药物,掺进了参汤里。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年多,最近夫人总是感觉身子不舒服,就请来姓万的郎中诊断。姓万的郎中和她的娘家是亲戚,值得信任。经过一番诊断后,姓万的郎中附耳低声说:“夫人,你的身体中了毒,如今毒已深,恐怕回天无力了。”
夫人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思前想后,也只有厨娘有机会做手脚,于是趁着钭万财不在家,就把厨娘唤进屋里审问,厨娘架不住夫人的攻心策略,最终招认了出来。
夫人思谋了好久,最终下了决心,她把侍候她的小丫环叫到身边,对她耳语一番,小丫环惊慌地瞪大了眼睛,问道:“夫人,真的要这样做吗?”夫人点点头说:“她们无情,休怪我无义!”
小丫环是夫人捡回来的婴儿,是夫人养大的,自然对她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转身出去准备了。
吃晚饭的时候,夫人特地开了一坛好酒,殷勤地劝钭万财喝酒。钭万财没有起疑,很快就喝醉了,被几个丫环搀扶到夫人房里躺下。夫人又派人把六个小夫人唤来,小丫环出去,把门窗锁上,在房间四周撒上豆油,然后点燃了火焰。
钭万财和七个夫人,全部葬身于火海里,女人们再也不会有争宠的烦恼了。小丫环也失踪了。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内容纯属虚构,文中出现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他方面,俱是艺术加工的需要,与现实毫无关联,请理性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