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在一家酒店品尝方式早茶,偶遇从G海岛来市区开会的吴村长,我们相谈甚欢,在十五年前,我曾经在G海岛G派出所工作过,那时村长还是一个刚大专毕业的小青年,安排在村里担任联防队员,现在已经是差不多谢顶的中年干部,我那时是海岛唯一的案件民警,那时我还年轻,头上没有一根白发,现在已经是两鬓斑白了。
我们谈到一个叫吴新干的吸毒人员,我们两个人曾经合力抓过他,我问这小子现在干啥呢?他说这小子早在十年前就“挂”(死)掉了,哦,也罢,省得祸害村民。我们于是开始回忆抓吴新干的一段经历。
话说那是2005年,被劳动教养三年的吴新干解教回到了家乡。在那个平静的小渔村无异于投下一枚未爆炸的“重磅炸弹”。这里是一个只有1000多人的海岛,一镇两村,百分九十都是本乡本土的吴姓居民,这里民风淳朴,大家以诚相待。自从吴新干回来后,村民们要同以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生活告别了。
吴新干回家乡之后从不住在家中,而是同一帮在渔船上混的“瘾君子”在一起住,因为要钱吸毒,所以吴新干经常带着船上的小偷上岸偷村民的东西。据说吴新干在劳教场得到一位“高人”的真传,“偷技”越来越高超。房间里东西偷完了,门锁还是完好无损;箱子里面被翻了个乱七八糟,但箱子外面没有被撬……一时间村民们谈“吴”色变,都骂这个吴新干是个“无心肝”的人,专干“吃窝边草”的勾当。其实,吴新干不单是偷村民,G镇能偷的地方他都偷过了。
吴新干虽然“偷技”不错,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一次,他在一户村民的门前观察门锁,用手摆弄着,被住在对面的邻居老吴在二楼看到,老吴便朝吴新干浇了一盆赃水,变成“落汤鸡”的吴新干,不但不收敛,反而对老吴叫嚣:“你又不是村长书记,关你屁事,告诉你兔崽子,小心你的女儿!”
怎么招惹这个瘟神呢?老吴顿时后悔不已。因为受到吴新干的恐吓,整天提心吊胆,两夫妻不得不轮留守护着小女儿。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走进派出所报案。强烈要求我们将吴新干捉拿归案,只有这样,他的女儿才有安全感。
一周后,老吴电话向我们报警,因为电话不清析,他的普通话不标准,所以听得不太清楚,但有两个字“强奸”听得很清楚。我的心一紧,暗想:难道吴新干对老吴的女儿下毒手了?
我们不敢怠慢,值班领导和我立即处警。我们赶到老吴的家里,只见老吴指着一条黄毛母狗说:“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吴新干好像是吸毒了,发了疯一样,把母狗拖到小巷的一个角落里给强暴了,你们看,现在母狗像病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那个年代小巷子里没有监控录像,狗又是动物,它不可能告诉我们吴新干对它施暴的经过。
我于是把老吴教育了一顿:“开什么玩笑,不许乱报警。”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里却波涛汹涌,后怕不已,于是盯上了吴新干。为了给海岛群众创造一个良好的治安环境,我们加大了对吴新干盗窃他人财物案的侦查力度,搜集证据,对此人重点防(布)控。
一天下午,我和同事们接到当年的联防队员小吴的电话:吴新干今天与他哥约好,家里拿500元给他花。像这种坏人连他哥哥都恨不得把他送进去,所以才给我们报告。我和小吴立即前往设伏,就在吴新干要进入院子的时候,他好像嗅到危险的气息,掉头就跑,我和小吴跃起直追。吴新干对村子很熟,一侧身钻进小巷中,那小巷像迷宫一样,眼看他就要消失在我们的视野,突然窜出一条黄毛大狗,朝吴新干的脚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趁他一迟疑,我扑上去将他压到身下,小吴递来手铐,把他逮了个正着。
我再看那条狗,那不正是村民老吴家的母狗吗!
事后,吴新干因为复吸和偷窃又被送进劳教所劳教三年,真是活该。这个吴新干三分之一的人生都是在劳教所里度过的,直到2013年劳教制度被废止。
提到这件往事,我和吴村长相视而笑,不禁感慨这毒品真是不能沾,它会摧毁个人的意志,破坏他们的家庭,侵蚀他们的身体,最终让他们的生命过早地留在了过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