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甄嬛传》那波澜壮阔的后宫画卷里,每逢重大事件,必有饮宴登场。
选秀后的家宴,华妃生辰的盛宴,中秋阖家团圆之宴,合欢夜的欢宴,小像赐婚的喜宴,牡丹失宠的落寞之宴,眉庄怀孕的欢庆宴。
桩桩件件,酒在其中扮演着推动剧情发展的关键角色。
后宫中的男女们,于杯盏交错间,或借酒以浇愁绪,或把酒而畅叙欢愉。
或是酒后失德,或是酒后失身。
或是因酒失宠,或是因酒丢命。
然于真实的历史长河之中,雍正、华妃、甄嬛、乾隆等剧中人物,又偏爱何种酒品呢?今日且随白羽一同探寻一番。
一、雍正独钟保健酒
雍正帝对保健酒兴致颇高,在其尚为 “四爷” 之时,便在雍王府内亲手炮制了大量 “龟龄集” 酒。
待其即位之后,前朝政务与后宫诸事缠身,饮酒之事竟被抛诸脑后。
直至雍正八年六月,仿若灵光乍现,雍正忽然忆起往昔美酒,赶忙命人回雍和宫寻觅当年的龟龄集药方与那龟龄集酒。
一番忙乱搜寻之后,竟幸运地寻得当年制作的 “龟龄集” 药方三种,以及当年所泡的陈年药酒。
只是岁月悠悠,制作年代久远,仅余下十斤尚可饮用。雍正龙颜大悦,即刻命人将这些酒悉心妥善收藏,并将当年打造 “龟龄集” 的全套物件统统搬入宫中使用。
自此后,皇宫之中开始大量制作 “龟龄集酒”。雍正不仅自己时常饮用,还屡屡将其赐予王公大臣,以示恩宠。
公元 1725 年,即雍正三年,皇帝下令养心殿 “造办处” 制作酒牌,多达 16 种。
这 16 种酒分别是:“松林瓮头春酒、松林瓮中香酒、松林太平春酒、八仙太平春酒、陈皮伏酒、橙子酒、延寿酒、八珍酒、伏酒、金生露酒、银酒、木瓜酒、白荔枝酒、玉泉酒、惠泉酒、清白酒”。
据历史学家严谨考证,玉泉酒、惠泉酒乃是康熙时期宫中常用的黄酒;
橙子酒、木瓜酒、白荔枝酒,则属于清新爽口的果酒;
陈皮伏、延寿酒、八珍酒当归入保健酒之列;清白酒,便是烧酒。
依照《大清会典》所记载,如此琳琅满目的酒品,大多为祭祀专用。
二、华妃与羊羔酒
观过电视剧《雍正王朝》者,皆知雍正与年羹尧关系匪浅。而在《甄嬛传》里,华妃于生辰宴上频频向皇帝敬酒,此中深意,耐人寻味。华妃乃年羹尧的亲妹妹,这酒自然就有了别样的涵义。
彼时出征在外的年大将军,忽接一份六百里加急密诏。年羹尧恭敬地三跪九叩之后,庄重地打开那份上谕,只见其上赫然写道:
宁夏灵州出一羊羔酒,当年有人进过,今有二十年停其不进了,朕甚爱饮他,寻些来,不必多进,不足用时再发旨意,不要过百瓶,特密谕。”
这可不是此并非虚构臆造,这份密诏现收藏于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亦是《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中的一篇正式公文。
年羹尧利落甩动马蹄袖,高声道:“臣领旨谢恩”。
众所周知,年羹尧既是胤禛的旗下家奴,亦是雍正初年的股肱重臣。雍正欲畅饮美酒,向年妃的兄长发出密令讨要,自是情理之中。为皇帝进献美酒,向来是最为贴心的 “包衣” 们方可担当之事。
清代之时,地方官员常常向皇宫进贡当地特产,《红楼梦》家族所进献之物亦在其中。康熙三十七年十月,苏州织造李煦进献的物品里便有 “泉酒一百坛”。
李煦便是《红楼梦》中王子腾的原型,其出任苏州织造长达 30 年,常向康熙呈递密折,深得皇帝信赖
无独有偶, 雍正时期江宁织造曹頫同样向皇帝进献江南特产:“宁鸭四箱,鸡茸十瓶,冬笋二箱,芹菜二筐,栗子四箱,风菱四箱,榛栗二箱,查糕八盒,查饼八瓶,腐乳六坛,泉酒四十坛。”
三、乾隆与玉泉酒
剧中皇上与甄嬛携手摘桂花酿酒,那温馨场景令人难忘,而桂花酒的情节亦非空穴来风。
据《乾隆膳单》所记:乾隆皇帝于传统节日品饮各异的酒品,春节时分畅饮屠苏酒,端午佳节则饮雄黄酒,中秋之夜赏桂品酒,重阳节登高而饮菊花酒。
除此之外,乾隆皇帝亦会饮用一些滋补药酒,诸如 “龟龄酒、太平春酒、状元酒等等,然每次仅饮一小杯。”
真实的历史之上,甄嬛与乾隆母子二人最为钟情的酒,便是清朝使用最为频繁的 “玉泉酒”,此酒堪称真正的 “宫廷玉液酒”,这项制度一直延续到慈禧太后时期。
据史料记载,乾隆初年,每年除夕、元旦、正月十四日、正月十五日,皇太后的宴桌上必定摆放着随酒二瓶,每次所用玉泉酒达 30 斤。
甄嬛、沈眉庄自然并非乔峰、段誉那般 “海量”,即便敞开肚皮畅饮,一次也决然喝不了如此多酒。只因诸多美酒皆被太监、宫女们暗中克扣贪污。
乾隆二十四年,正月二十九日,皇帝设下 “山高水厂筵” 宴请哈萨克人之时,惊觉宴会所用之酒浑浊无味。乾隆皇帝雷霆震怒,即刻下令内务府查办相关人员。
内务府上奏道:“其中殊有靡费,即茶膳房等处取用酒斤,多寡不一,亦无一定成规,细查账目,内记载多系口传,核其实在情形,亦多浮费”。
故而,内务府奏请:“专设库掌二名,库守四名,责令值年内管领督率承办”。自此后,皇宫之中便可自行酿制玉泉酒与白酒。
玉泉酒的消耗量颇为巨大,每年大约需用掉一万斤左右。能有如此庞大的消耗量,清朝皇室自然并非酒囊饭袋。
玉泉酒于宫中主要用于祭祀,在电视剧《甄嬛传》里,后宫供奉 “和合二仙”,专为求子祈福。清代皇室笃信藏传佛教,宫殿之中设置诸多佛堂。据档案所示,英华殿乃是明清两代皇太后、太妃、太嫔们虔诚礼佛之地。
诸位大可尽情想象,甄嬛历经重重磨难终成太后之日,率领欣贵人、端妃、敬妃、宁贵人,于英华殿以玉泉酒虔诚祈福的壮丽情景。
依照清朝制度,凡遇朔望、万寿节、元旦及国家大庆等,大祭于前殿;遇列圣列后圣诞、忌辰及元宵、清明、中元、霜降、岁除等日,于后殿上香行礼;凡上徽号、册立、册封、御经旌、耕蜡、谒陵、巡符、回鉴及诸庆典,均诋告于后殿。
清制每次致祭,其用酒数量皆有明确规定:“恭查奉先殿供奉神位十六位,每逢朔望告祭、诞辰、忌辰,每位前供献玉泉酒三爵,共四十八爵。殿内设摆酒缸十六个,每个用酒共四十五斤。”
自康熙之后,雍正、乾隆、嘉庆等皇帝几乎每年皆会前往热河避暑,接待少数民族王公,举行盛大宴请活动,筵宴标准与宫廷如出一辙。据记载,乾隆五十年,热河万树园筵宴桌 60 张,每张桌子用酒 8 两,共用玉泉酒 30 斤。
除上述美酒之外,清朝还有一大特色酒品,即乳酒。乳酒乃是以牛乳或马乳为原料,经发酵蒸馏而成,其酒精含量相对较少。
《甄嬛传》出现过胧月公主、温宜公主、朝玫公主、灵犀公主,这几位公主大婚时都会用到乳酒。按照史料记载:公主下嫁行纳彩礼时,皇太后宫中设宴 30 席,乳酒、黄酒共 20 瓶;皇帝前设宴 60 席,乳酒、黄酒共 70 瓶。
皇帝陵寝致祭,乳酒更是不可或缺。皇帝谒盛京三陵,供用乳酒 3 瓶;东陵供用 33 瓶;西陵供用 21 瓶。这些乳酒每瓶重 3 斤,总计多达 171 斤。乳酒亦是清代宫廷中用量颇为可观的酒品。据档案显示,御茶膳房所属干内库收储乳酒 2530 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