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燃烧的岛群”第1316篇原创文章，作者：Me410。
作者简介：Me410，江苏南京人，主要撰写近代战争历史。最早在2008年于《战舰》杂志发表了“日本海军阿号作战始末”一文。此后笔耕不辍，迄今已发表各类文章50余篇。
全文共3763字，配图4幅，阅读需要10分钟，2024年12月2日首发。
图1. 本文主角“三文鱼”号
“三文鱼”号潜水艇是美国海军于1936年开建的6艘“三文鱼”级舰队潜艇的首艇。全长94米。宽7.96米。吃水深度4.78米。水面排水量1458吨。水下排水量2198吨。其动力系统包括四台柴油机和两台电动机。水面航速可达21节。10节巡航速度下，续航力可达11000海里。但水下最高航速只有9节。在2节的巡航速度下，可以连续航行48小时。
作为舰队潜艇，“三文鱼”号的武备堪称强大。总共8具鱼雷发射管，前后各半。总共可携带24枚鱼雷。还有一门76毫米口径的甲板炮，最多还能再加装3挺点50口径的重机枪。军方给出的下潜极限深度是76米。当然，这远不能代表潜艇的最大潜力。因此，“三文鱼”号将不得不在战斗中测试这艘潜艇的极限能力。
1944年9月24日，“三文鱼”号离开珍珠港，开启该艇的第11次战斗巡逻任务。10月3日，“三文鱼”号顺利抵达塞班岛，并在此稍事休整。第二天，潜艇再度出发，但已非孤身上路。此时，它与“鳞魨”号和“银汉鱼”号结伴上路，共组狼群。目标是琉球群岛东南方向海域。这里是日本本土连接南方占领区的咽喉要道，也就是最理想的狩猎之地。然而一连数周，美国人一无所获。
直至10月30日早上4点钟，“三文鱼”号的雷达终于捕捉到一个信号回波。那是10000吨级的日本油轮“高根丸”号。此时，这艘巨轮正在四艘护航舰艇的掩护下，朝着西南方向航行。“三文鱼”号随即调转航向，追了上去。截至黎明时，双方距离已经拉近至10000码。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顺利。“高根丸”号本身的航速并不低。再加上为了躲避潜艇而频繁改变航向，以及不远处海面上一场不期而遇的暴风雨，都妨碍了潜艇的追击行动。
当天下午4点20分，“三文鱼”号注意到，目标油轮尾部发生爆炸。那是“鳞魨”号射出的鱼雷所致。“高根丸”号现在瘫痪在海面上。而周围的日军护航舰艇开始执行反潜作业。此举并没有吓倒“三文鱼”号。该艇继续谨慎靠近目标。
截至下午5点40分，“三文鱼”号确认“高根丸”号位于24000码之外，且静止不动。所有日军护航舰艇位于油轮两侧大约1200码位置，作为反潜屏障。这样的防御措施远不足以阻止“三文鱼”号。6点23分，该艇运动至距离目标8000码处，随即下潜，做最后冲刺。
晚上8点01分，距离已经拉近至3300码。“三文鱼”号稳定在19.5米的潜望镜深度。艇艏四具鱼雷发射管发动齐射。至少两枚命中。随即，潜艇立即180度转向，以艇艉对敌。如有必要，将再度实施齐射。
然而，此时的“三文鱼”号已经暴露。有可能是鱼雷航行时的噪音吸引了日本人。也有可能就是潜艇本身被发现。无论如何，至少两艘日舰已经冲了过来。所以“三文鱼”号已经无暇发动第二轮齐射，而是必须立即下潜，躲避追击。
在首轮鱼雷齐射之后的12分钟内，“三文鱼”号已经下潜至95米深度。这个指标已经超出了纸面上的极限值。但依然称不上可以高枕无忧。在此期间，艇员们记录到至少30枚深水炸弹的爆炸声。日本人的攻击总共搞了四轮。每次6至8枚深水炸弹。显然，日本人的投弹精度确实可观。艇长纽曼中校后来承认：“深水炸弹的爆炸带来了强烈的艇体震动。以至于我必须弯曲膝盖，以减缓对身体的冲击。”
爆炸虽然没有直接摧毁潜艇。但是后果依然严重。耐压壳多处出现渗漏。其中，最大的麻烦在于轮机舱段的渗漏。更糟糕的是，艇艉的水平舵因爆炸冲击而被卡在了全速下潜时的角度。再加上艇内灌进来的海水，“三文鱼”号不可避免地得继续朝着深海进发。
图2. 深海重压之下，轮机舱段的耐压壳已经变形
水兵们竭尽全力，试图控制形势。于是深海中的潜艇，上蹿下跳，反反复复。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分钟。指挥舱内的深度计显示，潜艇的最大下潜深度已经触及176米。而且，由于艇内的进水，艇体根本无法保持纵向平衡。总体而言，艇艏向上翘起20度。这意味着，艇艉的实际深度，甚至已经超过了180米。显然，在巨大的海水压力之下，在这样的极限状态下，潜艇的耐压壳不可能撑太久。纽曼必须抓紧时间，把潜艇带回海面。尽管他并不知道日本人是否已经走远。但是现在显然顾不上这些了。
8点30分，“三文鱼”号回到水面。惊魂未定的美国人注意到，他们距离日军的反潜舰艇最多只有7000码距离。好在黑夜掩护了他们。日本人暂时没有发现“三文鱼”号。这给了美国人宝贵的喘息的机会，赶快修复爆炸造成的损伤。8点50分，三台柴油机已经可以启动。10分钟后，所有压载水舱内的海水都被压缩空气吹除。于是，艇体终于恢复了平衡。适航性大为改善。
图4. 深海重压之下，为柴油机输送空气和排出废弃的管道，已经被彻底压扁
然而差不多同一时间，日本人终于回过神来。在5000码距离，首先是探照灯的光束。然后，炮弹接踵而至。但是在这种夜间环境下，没有雷达控制的火炮，效能其实相当低下。美国人现在正在抓紧时间，修复他们的通讯设备。终于，在9点30分，“三文鱼”号发出无线电，向“鳞魨”号和“银汉鱼”号求助。
事实上，当时在这片海域附近，包括“三文鱼”号在内，总共有7艘美军潜艇。这足以对日军构成极大的牵制。但前提是“三文鱼”号必须自己先撑过眼下最危险的阶段。截至当晚12点，日军距离“三文鱼”号一度只剩下2000码距离。双方驳火。距离最近时甚至只有50码。但都未取得命中。“三文鱼”号机敏地躲进了附近的一片暴风雨之中，从而避免了进一步交战。
31日零点45分，“鳞魨”号和“银汉鱼”号，都已前来助拳。截至此时，日本人显然已经放弃。但是“三文鱼”号的麻烦并没有结束。该艇现在依靠三台柴油机，以16节航速奔向塞班。只有在那里才能做临时修理。然而日本人的潜艇和飞机，依然虎视眈眈。至少一架川西2式水上飞机在试图攻击“三文鱼”号时，被护航的美军PB4Y飞机击落。
11月3日，“三文鱼”号抵达塞班。简单修理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珍珠港。但是当12月2日抵达目的地后，进一步的详细检查显示，潜艇的结构显然已经遭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于是，该艇只做了最低限度的修复，然后被降级为训练潜艇。随着和平降临，这么一个老弱病残自然失去了最后的价值。于是在1945年10月退役，然后在1946年4月拆毁了事。
图4. 1944年11月1日，一架试图攻击“三文鱼”号的川西2式飞艇即将被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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