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放下夏家姐妹了。我听您的,会通过高考回到京市,也麻烦您转告傅部长的女儿,我们清大见。】 卫生所里,叶明旭头上绑着绷带,一字一字地写着信。 他的头流了好多血,有些发涨昏沉,心中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坚定。 刚给他包扎完伤口的医生好心道:“叶知青,明天我要去镇上,可以帮你把信寄了,你有轻微脑震荡,下午就别上工了,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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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旭谢过他,去大队请了半天假,一个人回到知青点。 他躺到床上,忍不住翻出枕头底下的照片。 那是他和夏家两姐妹的合照。 温婉的夏千知和明媚的夏千秋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三个人的笑容灿烂又青涩。 十岁起,他们三个便形影不离,这对小镇上最漂亮的姐妹花,对别人都不屑一顾,却发誓非他不嫁。 可是一起下乡的第三年,她们变心了。 苏建林是被京市牌照的小轿车送来的,他身上穿着挺括的的确良衬衫,看起来那么鹤立鸡群。 据说他父亲是京市大官,来当知青纯粹是思想觉悟高。 从此,夏家姐妹满心满眼关心,处处维护的人,变成了苏建林。 叶明旭闭上眼睛,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方才发生的事。 那时,他正吃力地挑着满满两桶水,要去地里浇灌棉花,苏建林冷不丁开着拖拉机撞了过来。 叶明旭被重重撞倒在地,头磕在木桶边缘,一下子就头破血流。 夏千知和夏千秋闻声赶来,却直接从血流如注的叶明旭身上跨过,关切地围着苏建林。 “建林,没吓到吧?” “啊,你手怎么擦破了,一定很疼吧,我帮你吹吹。” 苏建林享受了一会儿两姐妹的嘘寒问暖后,故作痛苦地皱起眉头。 “好多血,我有点晕血。” 夏千知和夏千秋这才注意到叶明旭,见了他的惨状,只是微微一愣,便嫌恶地斥责起来。 “叶明旭,你明知道建林晕血,还流这么多血,是想害死他吗?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你躺在地上干什么?撞了头而已,脚又没事,还不赶紧让开!建林见不得这么脏的场面,快走!” 叶明旭摇摇晃晃站到一边。 前一秒还对他恶语相向的夏家姐妹,紧张不已地捧着苏建林的手。 “建林,去县医院看一下吧。” “是啊,虽然只是擦破皮没见血,但万一伤口感染了呢,得去消个毒才能放心。” 苏建林唇角是一闪而逝的愉悦,却装模作样道:“虽然叶知青不看路是他不对,但他好像也受伤了,要不也带他一起去吧。” 叶明旭忍无可忍:“明明是你故意撞......” 苏建林一脸无辜地打断他:“怎么会呢,我远看以为是条狗,没想到是你。” 他眼底的恶意,让叶明旭想起十岁那年,自己刚没了父亲,和母亲孤儿寡母从京市回到小镇生活。 那些调皮的孩子围着他,取笑他是丧家之犬。 那时,夏千知和夏千秋像两头小兽,挡在他面前,狠狠朝那些孩子丢石头,警告他们,不许骂他,否则要他们好看。 两人说到做到,从此谁敢再对他说一个“狗”字,她们就拼命地骂回去,打回去。 “小旭,有我们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我们姐妹超厉害的,会保护你哦!” 当初的话犹在耳边,可此时的夏家姐妹,任凭苏建林说叶明旭是狗。 她们不但无动于衷,反而加入了进来。 “建林又不是故意的,你狗叫什么,真是无耻!” “他为了躲避你,手都蹭破了,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我看你连狗都不如。” 血顺着额角流下来,慢慢模糊了叶明旭的视线,夏家姐妹的脸变得扭曲失真。 明明伤在头上,可他却觉得心疼得厉害。 “叶明旭,我们要陪建林去县医院,你好好干活,下午的工分算建林的,是你欠他的!” 两姐妹冷冷说完,陪着苏建林离开。 拖拉机“突突突”地在路上留下泥泞痕迹,也好像将叶明旭的心践踏得一片狼藉。 那一刻,他就知道,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