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彭德怀已经来到了生命最后的岁月,在无数个夜里,他时而脑子清醒,时而脑子有些糊涂,也许他也明白自己人生来到了尾声,很多老战友,成为了他嘴里念叨的对象。
早些年间,彭德怀在段德昌的影响下加入了共产党,对段德昌这位亦师亦友的同志,他念叨了太多次,除此之外,像朱德,周恩来等人也都是彭德怀嘴里的“常客”
而让工作人员诧异的是,开国少将钟伟,却也是让彭德怀不停的念叨着。
彭总常年身居高位,钟伟虽然也是老将,但他与彭德怀之间的级别相差还是比较大的,那也许是钟伟做了什么事,才让彭德怀如此的铭记他?
1955年授衔时,钟伟被授予了少将军衔,据传他心里十分不服气,说要将肩章系在狗尾巴上,钟伟的牢骚被传出去后影响很大,甚至毛主席还专门说出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授衔时”的话。
也许是考虑到确实钟伟的军衔或许确实低了,因此在职务上,党组织比较照顾他,让他低衔高配,担任了北京军区的参谋长,而那个时候,恐怕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职务,虽然让钟伟收获了别人无限的羡慕,同样也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风险。
1959年,本来是一场“神仙会”的庐山会议,就在彭德怀写完“万言书”后,一切都变了,林彪,邓小平,黄克诚等本来不参加会议的人,也都被强令参加。
而这次的风向,也改为了批评彭德怀。
面对彭德怀的“万言书”,有人选择了支持,他是黄克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同样,黄克诚也遭到了批判,由于两人当时在级别最高,再加上他们的关系也比较亲密。
因此,彭德怀与黄克诚,倒是成为了一对“落难兄弟”,而更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是,庐山会议批判两人后还不够,接着,又在北京召开了军委扩大会议,继续批判两人。
开庐山会议时,钟伟当时正在苏联访问,所以,他与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关系,可在军委扩大会议上,刚一开始,钟伟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枪炮味。
但是此时的钟伟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让钟伟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会议向前的推进,他却被席卷到了“旋涡”中,这是一个意外的事件,同样也成为了钟伟后半生改变的开始。
会议的第三天,有两位空军干部,突然“举报”了黄克诚两件事,第一,他说黄克诚在担任师长时,曾贪污了很多部队的黄金。
第二,黄克诚在长征途中,曾下令枪毙了一军团的一位团干部。
这两件事都和钟伟无关,可那两位举报人却说,在这两件事中,钟伟都是当场的见证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钟伟。
北京军区司令员杨勇,海军政委苏振华知道这是有人要拉钟伟下水,因此他们两人在私下里告诉钟伟,叫他说:“你就说时间太久了,你忘了。”
然而,钟伟终究不是那样的一位置身事外的“匹夫”。
钟伟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部队攻打娄山关时,一军团一个干部临阵脱逃,被我带人捉住,如果他是我的部下,我肯定当场就将他给毙了,可正因为他是一军团,所以我问了在场的一军团罗瑞卿,他说执行战场纪律。”
说罢,钟伟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件事是我干的,和黄克诚没有关系,彭总也不知道。”
接着,钟伟又说了第二件事。
黄克诚的清正廉洁,在场的人都是十分清楚的,钟伟反驳那位干部,说:“黄克诚当师长时,我是他麾下的旅长,我不是后勤部长,不知道部队有多少钱,无法证明,我只想问问,他贪污那么多的黄金,要用汽车拉,他放在哪里?”
钟伟说罢,在场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各自不同,有的人是敬佩,有的人是呆滞,有的人是鄙视。
钟伟也并不在意这些,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良心,他是高兴的。
当时的情况下,很多人想要与彭德怀,黄克诚划清界限,而钟伟这番如雷贯耳的话,真真正正的告诉了大家,什么才是良心,什么才是一位军人。
本来低着头的彭德怀,黄克诚也统统看向了钟伟,他们也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刻,居然还有人挺他们。
钟伟也许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但他丝毫不惧,继续说道:“我看现在是有人别有用心,扯历史旧账,故意挑拨一、三军团的关系......”
这一次,大会的主持人,直接叫人将钟伟给架了出去。
这天的会议最终也是悄然的落幕,事后,罗瑞卿向毛主席汇报了会议的具体情况,毛主席听后问:“谁说批判彭德怀是搞宗派主义,挑拨一、三军团的关系?”
罗瑞卿说是钟伟。
毛主席心中了然,他挥笔写下十六个字:党外有党,党内有派。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尽管钟伟据理力争,但并未改变彭德怀与黄克诚的命运。
后来,钟伟也被牵连,转业下放到安徽农业厅当副厅长,等给他平反恢复待遇时,已经是1979年。
因为钟伟的据理力争,彭德怀深深记住了钟伟的名字。
1974年,在自己生命最后的念头,彭德怀还一直念叨着钟伟,在那一次会议上,钟伟虽然是个矮个子,但他的形象,也毅然高大,并深深地烙在了彭德怀的心上,始终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