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8岁的穆大叔,是支架术后由监护室转入我科的的一名患者。那天我值中午班,看见他女儿穆大姐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焦急地望向护士站,好像在寻找什么。

“怎么了?姐,您有什么事情?”从病房刚忙完的我走向她。

“我爸怎么喂食?这个食物的配比是怎样的?我一窍不通。”穆大姐左手拿着水杯,右手拿着营养粉,脸上有些许的无奈又略带点气愤。

“姐,早上我刚教过您,还指导您配了一次,您掌握得挺好的。怎么现在又忘记了?”我打趣地说道。

大姐瞬间不开心了:“我就是忘记了,问问怎么了?”

看见她有点恼火,我接过水杯,拍拍她的肩:“咱们回病房,我再教您一次?”我们一同走进病房。病床上,嗜睡状的穆大叔仍然眯着眼睛。“爸,您醒醒,咱们吃饭了。”随着穆大姐的呼唤,穆大叔睁开疲惫的眼睛看了看,点点头,转身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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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你看,我爸从住监护室到现在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花了钱不说,现在人还是不清醒的,哎!到底该咋办呀?”穆大姐的语气很焦急。

我再次拍拍她的肩膀,用温和的语气说:“姐,咱们慢慢来,现在先配营养液。您先准备100毫升的温水,水温测试可以用勺子滴在手腕内侧……”我一步步示范,但穆大姐好像心不在焉。

“您现在还有什么困惑吗?姐。”我想更多地了解她,便问道。

“困惑倒是没有,但感觉我们家属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路。虽然医生也说需要一个过程,但看着我爸一天天的状态,心里总是很担忧,感觉很迷茫、很无助。”大姐的语气缓和下来了,但也很消极。

“那这个‘迷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放下手中的物品,示意她到离穆大叔病床稍远一点的窗前说话。

“那天早上我爸还和我们有说有笑,下午睡起来就出现了言语不利的症状,我们急忙来医院,做了脑血管造影、支架后,进了监护室。在外面守候的日子很难熬,好不容易盼到转入普通病房。可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他带着胃管,也不跟我们说话,只是睡觉。感觉比刚发病时还严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可又不能半途而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迷茫’就是那时候产生的。”穆大姐低声说着,眼睛一直望向穆大叔。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握了握她的手:“我看一直是您在这里照顾大叔,忙前忙后的,手脚麻利。您之前有过这种‘迷茫’的感受吗?”

“我们姐弟两人,父亲是最心疼我的。我原本在超市工作,生完孩子后就辞职在家。老公常年出差,一人赚钱很辛苦。公婆离得远,小孩就我一个人带,父亲会时不时帮衬。”

穆大姐继续讲述着:“我带孩子没经验,他小时候半夜发烧,我不知所措,打车去医院,医生说是积食导致的,开了药并告诉我喂养注意事项。我带着孩子回到家,一夜都不敢睡,坐立不安,频繁测体温,那会儿焦急中带着‘迷茫’,明明已经很仔细了,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从那儿以后喂养方面我更加小心,看舌苔、摸后背、添衣减衣,后来积食就很少发生了。慢慢孩子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再也不是啥事都‘听妈妈的话’了。很调皮,也很执拗,整天跟你反着来。每天就各种理由不去幼儿园,哄也不行,吼也不听。孩子哭我也哭,那段时间也是很‘迷茫’,严重点说我都看不见生活的乐趣是什么。”穆大姐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

“您已经尽力了,为家人着想,在喂养孩子的过程中摸索出了自己的经验,那后来您是怎么应对的呢?”

“孩子虽然调皮,但我从未打过他。我买了很多育儿书,根据孩子的年龄,了解他的心理需求,随时进行沟通。慢慢地,孩子逐渐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那段‘迷茫’的时光总算是过去了!”说到这里,穆大姐的嘴角上扬,好像放松了许多。

“姐,我听到了您对孩子的耐心,还有积极寻找办法的坚持,有空一定向您请教育儿经验。”

“小康,你过奖了。‘迷茫’也许就是情绪困住了自己,如果这时候能跳脱出来,对事情抽丝剥茧地重新分析,就会得到答案的。其实跟你说了这么多,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照顾病人跟小孩一样。小孩一天天成长,病人也是一天天好转。我爸比起在监护室时已经好多了,疾病也没影响肢体活动。我们要有信心,等以后他的精神状态好起来,生活可以自理了,我们就胜利了。”她笑着说。

“姐,您总结得太好了,那‘迷茫’的状态还在吗?”

“它已经烟消云散,因为我脑子里已经有新方案了。”大姐开心地说道。

几天后穆大叔的胃管拔除了,慢慢地他可以自己吃饭、下床活动了。穆大姐找到我,拉着我的手说:“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康,那几天我都快愁死了,多亏你耐心做我的倾听者,开导我。”

“姐,是您自己开导的自己,我就是一树洞。”我们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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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脑病科,康敬敬,主管护师,从事神经内科临床护理工作10余年,熟练掌握神经内科疾病观察要点及护理措施。

护理格言:知琐碎而不厌其烦,懂沉重才能细心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