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的“至暗时刻”或许才刚刚开始。
当地时间 11 月 20 日晚，美国司法部正式向美国联邦法院提交了一份最终判决建议书（以下简称“建议书”），矛头直指科技巨头谷歌，指控其“非法维持其在搜索领域的垄断地位”。
这份长达 23 页的文件不仅建议强制出售谷歌 Chrome 浏览器，更要求其结束在安卓操作系统上“偏袒谷歌搜索和广告业务”的行为，同时还要禁止谷歌投资其他搜索引擎、服务商，以及与 AI 和广告有关的相关产品。
尽管联邦法院将于 2025 年 4 月召开听证会，但司法部如此强硬的立场引发了整个科技行业的高度关注。
对于这份堪称严苛的处罚建议，谷歌首席法务官肯特·沃克（Kent Walker）在博客中发表强烈抗议。
他称，这是一份“激进的干预主义议程”，不仅“大大超出了法院判决的范围”，更可能“损害美国民众的利益和美国在全球科技领域的领导地位”。
他特别强调，强制出售 Chrome 将“危及数百万美国人的安全和隐私”，并“削弱这一全球最受欢迎浏览器的质量”。
同时，他还对司法部要求设立的技术委员会的建议提出质疑，认为这相当于“强制对谷歌搜索和其他技术进行政府微观管理（government micromanagement）”。
早在今年 8 月，美国地区法院法官阿米特·梅塔（Amit Mehta）已经认定谷歌在搜索领域存在垄断行为。此后，便时有美国政府要对谷歌采取严厉措施的消息见报。
如今，司法部正式提出了一系列严厉的指控和整改措施。该建议书给出了一系列相互关联且自我强化的补救措施，包括：
（1）停止和防止与第三方的排他性协议；
（2）防止谷歌通过对搜索相关产品的所有权和控制权而自我偏袒；
（3）防止谷歌通过收购、少数股权投资或合作，来压制或消除新兴的竞争威胁；
（4）披露对恢复竞争至关重要的数据；
（5）提高广告商的透明度和控制权；
（6）终止谷歌的非法分发；
（7）强制这些补救措施的实施，并阻止规避。
可以看出，司法部的建议涉及谷歌多个核心业务，可谓是其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护城河”。
在具体操作层面上，最引人注目的是要求谷歌出售其市场份额领先的 Chrome 浏览器业务。
司法部认为，这一举措将“永久终止谷歌对这一关键搜索入口的控制，让竞争对手能够通过这一互联网门户与用户建立联系”。
其次，是禁止谷歌与其他公司达成价值数十亿美元的默认搜索引擎协议，这直接影响到其与苹果公司等重要合作伙伴的关系。
据悉，谷歌每年支付超过 260 亿美元来维持这些默认搜索协议。
对此，谷歌首席法务官沃克辩称，这些协议的终止可能会损害像 Mozilla 这样依赖谷歌收入分成来改进 Firefox 浏览器的公司。不过，Mozilla 此前从未对谷歌的这一说法作出回应。
在移动设备领域，司法部建议对安卓系统施加限制，要求谷歌停止在安卓设备上对其搜索服务的偏袒。
更引人注目的是，建议书中明确提到，如果（未来成立的）监督委员会发现谷歌仍然存在不当行为，可能会要求法院强制其剥离安卓操作系统。
此外，谷歌还将被禁止开发新的浏览器，并且必须资助一项教育计划，向用户展示如何切换搜索引擎，甚至可能会向切换搜索引擎的用户提供奖励。
在 AI 领域，司法部的建议同样触及谷歌的核心利益。提案要求限制谷歌利用其数据规模优势来发展 AI 产品，并建议禁止谷歌在基于查询的 AI 竞品中持有股份。
现在，谷歌已经投资了 Anthropic 等生成式 AI 初创公司，一旦法院采纳这一建议，它将不得不出售相关股份。
这一举措同样引发了谷歌的强烈不满，沃克认为，这将阻碍谷歌在“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创新领域”发挥领导作用。
为确保这些措施得到有效执行，司法部还建议成立一个由谷歌出资的技术委员会，负责监督公司是否遵守各项整改要求。
沃克称，这种做法近乎荒谬。他特别提到：“司法部的提议实际上要求我们在用户使用 Pixel 手机上的谷歌搜索之前，必须提供两个独立的选择界面。
而这些选择界面的设计还必须得到技术委员会的批准。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们真希望这些都是杜撰的。”
不过，搜索领域的竞争对手对司法部的提案持支持态度。
一向高举隐私大旗的搜索引擎 DuckDuckGo 公共事务高级副总裁卡米尔·巴兹巴兹（Kamyl Bazbaz）对媒体表示，这份提案将“让搜索市场摆脱谷歌的非法控制，开启创新、投资和竞争的新时代”。
他还指出，谷歌以隐私问题为由反对 Chrome 分拆的说法“颇具讽刺意味，因为谷歌本身就是互联网上最大的用户追踪者”。
这些措施可能对市场竞争产生深远影响。市场分析人士认为，切断谷歌向苹果支付的 200 亿美元默认搜索引擎费用，可能最终促使苹果自己进入搜索市场。
此外，司法部还建议要求谷歌向竞争对手开放其搜索索引数据的使用权，提高广告定价的透明度，并允许网站选择是否将其内容用于谷歌的 AI 训练。
这些措施都旨在打破谷歌在搜索市场的垄断地位，为新的竞争者创造更公平的竞争环境。
然而，这场法律博弈的结果仍存在变数。2025 年 1 月即将上任的美国新总统特朗普此前已经公开表示，可能会采取更公平的方式来解决谷歌垄断问题，而不是简单地拆分其业务。
同时，在 2025 年 4 月之前，谷歌也有机会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如果法官接受司法部的建议，谷歌将需要在最终裁决后的 6 个月内出售其拥有 16 年历史的 Chrome 浏览器业务。
这些整改措施将持续十年，除非谷歌能在 5 年内证明市场竞争显著增加，且其市场份额降至 50% 以下。这对谷歌来说，无疑将是一个重大打击。
这场反垄断诉讼的结果，可能对整个科技行业产生深远影响。在美国政府逐渐加大对科技公司的监管力度的背景下，包括微软、苹果和亚马逊在内的其他科技巨头也面临着反垄断调查的压力。
因此，最终迎接谷歌的是“至暗时刻”，还是“柳暗花明”，整个科技圈都在拭目以待。
参考资料：
https://blog.google/outreach-initiatives/public-policy/doj-search-remedies-nov-2024/
https://cdn.arstechnica.net/wp-content/uploads/2024/11/US-v-Google-Proposed-Final-Judgment-11-20-24.pdf
https://www.cnet.com/tech/services-and-software/doj-tells-judge-google-must-sell-chrome-to-end-search-monopoly/
https://www.theguardian.com/technology/2024/nov/21/google-sell-chrome-us-court-filing-demand-competition-la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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