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有惊无险一瞬间

1968年8月,我在卢湾中学报名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兵团是1968年6月组建的,为了满足生产和生活的用材需求,兵团组建之后多次组织人员到大、小兴安岭林区采伐。1968年12月,吴文琦、金圭到小兴安岭铁力林区。1970年6月初,我和陶立明、张维麟、王淳翔等到大兴安岭的阿龙山林区,我们在那里工作了一年,1971年5月下旬离开林区。

这一年里,我们先在山里采伐,然后常驻火车站装车,即人工把木头抬上火车。1971年5月9日那天,发生了一件有惊无险的事件。

当年去林区,天津知青黎子林是带队的副连长,5月9日那天他是现场指挥。

一九七〇年六月到一九七一年五月,我参加了团里的采伐队,在大兴安岭工作了一年。辽阔的大兴安岭,和江南的水乡平原相比,有着迥然不同的景色。这里有雄伟的山脉、茂密的山林、秀丽的山水,到了夏天,满坡开着烂漫的山花,各色野果点缀其中,俯拾皆是。所有这一切,都给我这个生长在南方城市,自小没见过山的小青年,带来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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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4月,作者在阿龙山

回忆起一年的山上生活,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一天的普通劳动。

那是1971年的春天,经过70年下半年的紧张工作,小分队的装车场已经堆起了许多木材。从1月份起,我们就开始装火车,往团里发木材。装火车对我们来说,是件陌生的工作。我至今还记得,当我们模仿林场老工人,喊着号子,把第一根原木抬上一节平板车时的乐劲儿。不过那时车皮数量不多,七八天才装一车。到了四、五月份,铁路冬运任务近于完成,我们装车也频繁了,平均不到两天就要装一车。

5月9日,我们刚吃完早饭,火车站来了通知,上午将有一节车皮。我们迅速做好了准备工作,拿着肩杠、卡钩,和铁丝、车立柱等用具,到了装车场。这是一节载重50吨的敞车厢,长13米,一般适合于装双六米的木头。

和往常一样,我们分了组,架上了木马,搭上了跳板,一会儿就装了小半车。一个楞堆装完了,我们开始装一个杨木小楞堆。由于杨木水分很多,要比松木沉得多。很快,我们又把这堆杨木装得差不多了。最后,一根近五米长,径粗约60的大杨木,静静地卧在我们面前。

这样的大木头,以前在归楞时也碰到几棵,但装火车则是头一次。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副连长黎子林给我们分了组。我们几个较小的同志在车下,由八名较有把握的同志把它抬上车。我们几个搭上了卡钩,一喊号,挺起了腰。我只觉得肩上猛然一股巨大的压力,肩杠死死地卡住了脖子。

我们大声喊着号,蹉挪着步,停了五、六次,才把这个庞然大物抬到跳板跟前。车上的同志开始抬了。子林是头杠、小肩领号的。齐齐哈尔知青张晓光和上海知青袁永定分别抬最吃劲的二杠大、小肩。只见他们挂上了卡钩,一声号子,大杨木随着他们的号子慢慢地上了跳,我们都十分紧张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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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小伙子,呼应着低沉的号子,一步一步地往上挪着,跳板往下弯曲,压得木马的四条腿咯吱咯吱地往下陷。快到车厢上了,号子变了调,子林高声喊着,大伙也高声应着。这时候我们更紧张了,因为上车厢,步子最不容易走齐,而如果有一人在上车时一失脚,势必要造成大事故。

终于,八个人都踏上了车厢的跳板,我们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料,我们刚转过身去,准备去抬下一根木头,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我赶紧转过身去,只见车上人全不见了。我们万分紧张,纷纷爬上车厢......

原来由于负荷过重,车厢上的八米跳板,正在张晓光踏脚处被压断了,袁永定合扑在他身上,八个人连杨木一起跌进了车厢。幸好,大杨木恰好全部进入车厢,这一下,正好砸入它应该砸下的地方,而八位同志安然无恙。

张晓光一骨碌起来,以他惯有的诙谐语调说,“没死没死,同志们,我没死,接着抬啊!”接着抬!我们又换上了跳板,进一步检查了安全措施,谁也没有被这棵木头吓倒。相反,见了大木头,大家更抢着抬。不一会儿,就把车装完了。因为近一年来并没有发生过像这次比较惊险的事件,所以这天的工作是我难忘的。但是我常常想,那天跳板超重,是件偶然的事,因此我记住了5月9日这一天。

细细地回想一下,在山上的一年里,哪天不是在与“苦”和“死”打交道呢?再想想,在边疆的五年生活里,又有哪一件工作不是经过辛苦和努力而得到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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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看看:迎着春风播种,顶着酷日锄地,打石头盖房,修水利放炮,哪件工作不需要我们去流汗流血,去冒风险呢?好在现在国家富裕了,工农业都实现了机械化,那段苦难的知青岁月已经成了回忆。愿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昌盛!愿我们的人民都幸福快乐!(感谢知青情缘主编刘乐亮老师荐稿)

作者:季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