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武侠故事中的那些侠客也多半都会为情所困,而读者最乐意看到的,自然是英雄抱得美人归的结局,毕竟若是没有一段圆满的爱情,这个故事也谈不上有多美好。
但金庸却在多数时候都选择不走寻常路,他笔下那些故事的结局就多半都不圆满,至少《天龙八部》就是如此。
主角三兄弟中,只有虚竹如愿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梦姑,而萧峰则是亲手打死了挚爱阿朱,至于段誉,他也没能得到“神仙姐姐”王语嫣,那女子后来是重归慕容复身边。
(段誉、王语嫣剧照)
这样的设定着实让人看不懂,慕容复到底哪里比段誉好?为何王语嫣非他不嫁?或许金庸早已把答案藏在了细节之中。
一、爱而不得的段誉
段誉对王语嫣的爱意是溢于言表,甚至是卑微到了让读者都厌恶的程度,毕竟他是“主角”,读者都是顺着主角的视角去体验剧情,所以谁愿意卑微的当“舔狗”?
可段誉却如同被鬼迷心窍一般,自打在琅嬛福地中见了那尊“神仙姐姐”的玉像之后,他就再也忘不掉那张脸。
恰好王语嫣与那“神仙姐姐”玉像的主人又有血缘关系,她俩几乎是长着同一张脸,所以段誉对她一见钟情。
哪怕后来明知王语嫣心中只有自己的表哥慕容复,他也义无反顾。
比如他在珍珑棋局上见到慕容复与王语嫣时,就在自己的内心上演了一出苦情戏。
(王语嫣、段誉剧照)
只道是:“她满脸倾慕爱恋之情,痴痴地瞧着她身旁一个青年公子。段誉顺着她目光看去,但见那人二十八九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清俊,潇洒闲雅。段誉一见之下,身上冷了半截,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下泪来,心道:‘人道慕容公子是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王姑娘对他如此倾慕,也真难怪。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注定要受苦受难了。’他自怨自艾,自叹自伤,不愿抬头去看王语嫣的神色,但终于忍不住又偷偷瞧了她一眼。”
然而更可悲的地方在于金庸让段誉在西夏枯井中短暂的得到了王语嫣,却又在新修版末尾改写了段誉的结局,他是让王语嫣离开了段誉。
二、痴心不悔的王语嫣
读者对于金庸在新修版中做出的种种改动一直是褒贬不一,有人说金庸是为了改书而改书,比如新修版《射雕英雄传》中加入黄药师与梅超风的感情戏就让人不适。
但他在《天龙八部》中改写段誉和王语嫣的结局,在笔者看来却是恰到好处。
正如前文所言,段誉在王语嫣面前根本不是平等的恋人,他始终只是个备胎,没人会喜欢这种“施舍的爱”,至少笔者是巴不得他们分开。
所以在“不老长春谷事件”之后,王语嫣离开段誉之时,笔者只觉得庆幸。
而金庸也让段誉“迷途知返”,给他加上了一段自我反省的内心戏。
说是:“自他在曼陀山庄见到王语嫣,只因她容貌与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相似,心中立时便生出‘她是神仙姊姊’的意念,多见一次,便多一次暗叫她‘神仙姊姊’,以前向神仙姊姊所磕的一千个头,每一个头都似是朝王语嫣磕的。见到她时,当她是‘神仙姊姊’,不见她而想看她时,心中将‘神仙姊姊’冰肌玉貌的神仙体态、神清骨秀的天女形貌,都加在王语嫣身上。其实不但王语嫣并非当真如此美艳若仙,即使玉像本身,也远远不及段誉心中自己所构成的意像,自知那便是佛家所谓的‘心魔’。”
(慕容复、王语嫣剧照)
所以段誉是释怀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王语嫣凭什么要回到慕容复身边?
哪怕曾经的她痴恋慕容复,那也合情合理,但此时的慕容复已经成了疯子不说,甚至还是逼死她双亲的凶手,王语嫣何至于要服侍这个仇人?
事实上王语嫣陪着慕容复都可能会有杀身之祸,毕竟那疯子以“朕”自居,若是被大宋皇帝听到民间有这么一位“皇帝”,怎能不派人去将他杀了?
王语嫣即便要离开段誉,也不该回到慕容复身边才是。
所以这段感情该如何去解释?
或许金庸在《射雕英雄传》中借欧阳克之口提出的观点,就能解释王语嫣的行为。
三、欧阳克的经验之谈
欧阳克是个采花贼,但你不可否认,这家伙对于拿下一位女子的心,是有心得的。
(姬妾剧照)
比如他初登场时,书中就提到他带了二十多位姬妾一同来中原,说是:“这欧阳克武功了得,又仗着叔父撑腰,多年来横行西域。他历年派人到各地搜罗美女,收为姬妾,闲居之余又教她们学些武功,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是他女弟子。这次他受赵王之聘来到燕京,随行带了二十四名姬人,命各人身穿白衣男装,骑乘白驼。因姬妾数众,兼之均会武功,是以分批行走。”
这些姬妾都是他从五湖四海强占来的,她们为何不逃?
就因为她们已经爱上欧阳克了。
后来欧阳克抓到穆念慈时,书中就提到过这么一句:“她始终誓死不从。欧阳克自负才调,心想以自己之风流俊雅,绝世武功,时候一久,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倾心。”
(欧阳克剧照)
这就是“日久生情”这四个字的含金量,欧阳克这么一个采花贼,尚且能通过软磨硬泡让那些女子爱上他,何况是英俊潇洒的慕容复?
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慕容复对王语嫣越是冷淡,她反而爱得越深,所以王语嫣才会对慕容复表现得如此执着。
不得不说,金庸是将人性给琢磨透了,才能写出如此“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