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站在娘家门口，怀里抱着刚满一岁的儿子，身旁是五岁的大女儿。天色将晚，寒风裹挟着落叶飞舞，她的脸冻得通红，却迟迟没有敲门的勇气。
“妈，我回来了……”终于，她轻声喊了一句，门吱呀一声打开，母亲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来了？这又不是年节，两个孩子也抱回来，是吵架了？”母亲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和不安。
“妈，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明天我再说，先让我住一晚。”李芳低着头，声音哽咽。
孩子的啼哭声引起了院里父亲的注意，他皱着眉从屋里走出来：“家里的事自己解决，跑回来算怎么回事？让人看笑话吗？”
还没等李芳解释，身后忽然传来王明气势汹汹的喊声：“李芳，你就这么点出息？有点小事就往娘家跑？”
李芳浑身一颤，低头抱紧了孩子。
李芳转身看到王明，他大步走到跟前，怒气冲冲地指着她：“李芳，你真行！我才刚下班回家，你就把孩子带回娘家，意思是要丢下这个家不管了？”
“王明，我只是太累了……”李芳声音颤抖，眼圈发红，“你从来不体谅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家里的事全压在我身上，你倒好，天天坐着不管不问。”
“什么叫我不管？”王明冷笑一声，“我辛辛苦苦挣3000块给你们娘仨吃喝，还能怎么管？倒是你，整天跟你娘家亲得不行，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娘家孝敬点钱才算够本？”
这番话激得李母一把拽过女儿：“你这孩子怎么找了这么个男人？我们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受气的！”
“妈，算了，别说了。”李芳扯了扯母亲的衣袖。
李父放下手里的烟杆，声音低沉却带着威严：“王明，有什么事回家说，跑到别人家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爸，我不吵，但她呢？什么都不商量就回娘家，这还像话吗？孩子哭闹不休，我也受不了！再说了，你们教的女儿这么能耐，怎么就不知道家和万事兴？”
李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盯着王明：“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把她带回去就是了。家里的事，应该在家里解决。我们李家不背这个名声。”
李芳一听，急了：“爸，我不回去！你让我在这待几天，我真的撑不住了……”
“撑不住你也得撑！”李父直接拍板，“出了门就是人家的媳妇，不能说走就走。赶紧回去！”
王明得了势，冷哼一声：“听见了吧？连你爸都说你不懂事。”
李芳抱着孩子，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院子外，几个邻居探头探脑地看着，窃窃私语着什么。
“妈，你帮帮我！”李芳带着哭腔求助母亲，但李母也摇摇头：“闺女，家丑不可外扬啊，赶紧回去吧。”
夜晚的寒意更重了，李芳抱着孩子站在风中，觉得自己像个被推来搡去的皮球，没有一点立足之地。
“你们都觉得是我错了，那我回去！”她抹掉脸上的眼泪，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抱紧了儿子，声音里透着绝望，“可你们以后别怪我无能为力！”
回到家，王明倒是一脸得意地坐在沙发上：“早这样不就没事了？整天上演这闹剧，有意思吗？”
李芳一声不吭，把孩子们安顿好后，整个人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这一夜，她几乎没睡。凌晨两点，儿子突然哭闹不止，发起了高烧。李芳慌忙抱着孩子叫王明送医院，他却翻了个身：“明早再说，现在这么晚，折腾什么？”
“王明，他烧得这么厉害，万一出事怎么办？快起来！”李芳红了眼。
王明不耐烦地抓起手机：“要不你打120？我明天还得上班，开车没精神。”
听到这话，李芳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彻底破碎了。她咬牙换好衣服，独自抱着儿子叫了网约车赶往医院。深夜的冷风钻进脖子里，李芳的脸早已麻木。
医生检查后严肃地说：“孩子发烧超过了危险线，还好送得及时，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这句话让李芳后怕得浑身发抖，但更多的是愤怒：这个家，这段婚姻，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回到家后，李芳彻底沉默了，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段耗尽自己尊严和力量的婚姻了。
几天后，王明发现李芳不再跟他争吵了，只是整日忙着自己的事情。直到一天晚上，他下班回家，看到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和两个孩子的户口本。
“你什么意思？”王明瞪大眼睛，“你不是一直不想离吗？”
李芳淡淡一笑：“以前我是不想，现在是不能。我不可能让孩子们和我一起受这种委屈。”
王明试图挽回：“你是不是气我那天晚上没送孩子去医院？我保证以后——”
“够了。”李芳打断他，“我不是赌气，我是醒悟了。我可以一个人带孩子，哪怕再辛苦，也比在这段婚姻里累心强。”
她拉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她心冷的家，门“砰”地一声关上，像是给这段婚姻划上了句号。
后来，王明听人说起，李芳凭借自己的能力开了家小店，日子过得充实又幸福。他偶尔站在店门外看她忙碌的身影，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人。
可是，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