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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日,刚刚获得了2023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的薛其坤校长,在南方科技大学的毕业典礼上以“以创新为炬,照亮远大前程”为题发表毕业讲话。
其中有一段话非常触动广大科研人员的内心。
丹麦物理学家尼尔斯·玻尔曾说过:“专家是在一个非常狭窄的领域里犯过所有可能犯的错误的人。”同学们经历过研究生阶段的学习应该深有体会,科研其实是5%的成功与95%的失败的总和。我们只能不断用5%的欣喜去抚平95%的沮丧、焦虑与迷茫,然后继续前行。创新的过程也是如此。失败本身就是创新的一部分。我们应该用更开放的心态去拥抱失败、用更平和的心态去习惯失败,通过大胆求索与不断试错,实现真正具有革命性意义的创新。因此,只有一种方法论,那就是站起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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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失败本身就是创新的一部分?
因为失败可能带来了“下一个邻近可能性”(Nex-Adjacent Possible)。
“下一个邻近可能性”是指在现有事物基础上,通过微小的改变或组合,所可能出现的所有新状态或新事物。
这个词抓住了变革和创新的局限性和创造潜力。
细菌学家亚历山大·弗莱明(Alexander Fleming)在研究金黄色葡萄球菌时,意外发现了一种真菌能够杀死细菌。这种真菌后来被命名为青霉,而青霉素则成为了世界上第一种抗生素。
物理学家威廉·伦琴(Wilhelm Conrad Röntgen)在研究阴极射线时,发现了一种能够穿透纸张、木板甚至金属的射线。这种射线后来被命名为X射线。
发明家查尔斯·固特异(Charles Goodyear)意外发现,将橡胶与硫磺混合加热后,橡胶会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这一发现使橡胶能够得到广泛应用,并成为现代工业不可或缺的材料。
“下一个邻近可能性”是一个复杂的空间,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其实用性和非实用性非常难以辨别。
薛其坤校长提到“用更开放的心态去拥抱失败、用更平和的心态去习惯失败”,其实就是用更好的心态去面对“下一个邻近可能性”。即使是留在“邻近可能性”范围内也并不是停滞不前。随着时间的推移,“邻近可能性”会增长并变得越来越强大。
由薛其坤院士作序的《科技革命的本源》一书指出,每当创造出新的事物时,先前的“邻近可能性”中的一部分就进入到“现有可能性”中,它会被一个新形成的“邻近可能性”包围。因此每当新的事物出现时,“邻近可能性”就会扩大。
而在“下一个邻近可能性”进行探索,即在前沿之外两步或更多步的地方进行探索,已在历史上催生了许多最伟大的“技术 - 科学”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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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科学技术的知识进化史,科学科技前进的节奏并不是恒定不变的,而是以“间断平衡”的进化模式发展的。
间断平衡(punctuated equilibrium)是一种描述演化过程的模式,由美国古生物学家尼尔斯·艾崔奇(Niles Eldredge)和史蒂芬·古尔德(Stephen Jay Gould)在1972年提出。
传统的渐进式演化模式认为,生物的形态和结构会经历缓慢而连续的变化,就像一条光滑的曲线一样。这种模式常被描绘为化石记录中物种形态的逐渐变化。例如,根据传统的观点,长颈鹿的祖先脖子逐渐变长,最终演化成现代的长颈鹿。
然而,古生物学研究发现,许多化石记录显示,物种形态在长达数百万年的时间里保持相对稳定,但在某些特定的时期会出现突然的和快速的改变。
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文卡特希·那拉亚那穆提(Venkatesh Narayanamurti)在著名的贝尔实验室和桑迪亚国家实验室担任过研究员和管理人员,还领导并参与了美国多家知名大学的学科研究。结合他47年的科研和行政经验后,他在著作《科技革命的本源》指出科学技术的进步也是这样的“间断平衡”的进化模式,经历着“进展”与“停滞”的交替循环。研究者往往先维持着对现有范式的研究与“巩固”,直到遇到“意外”而“间断”,新的范式便会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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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有甘苦,尝之者识;道有夷险,履之者知。”
薛其坤校长在《科技革命的本源》的推荐序中写道:
巩固带来范式的延伸,伴随着对现有“问 - 答对”进行连续且可预测的改进和对传统智慧的加强,带来“间断平衡”进化模式中平缓连续的平衡周期。意外则会带来范式的创建,伴随着始料不及的新“问 - 答对”的产生和与传统智慧的不相容,带来“间断平衡”进化模式中的突变性间断。意外和巩固发生在一个反馈循环中,它们相互孵化。
门捷列夫在创立元素周期表之前,经历了无数次的排列组合,最后在梦境中找到了元素之间的规律。
谁也无法预料“下一个邻近可能性”和“意外”的到来。
“站起来,走下去”!经历足够的敲打,最终能淬炼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