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刀99

二野南京入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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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2024年11月30日,是第二野战军解放重庆75周年纪念日。为了不忘却,我将早前在媒体时的深度采访、田野调查和资料查证等整理成纪实作品,对二野进军大西南作全景呈现,拟陆续推出,再现历史。

1949年4月21日。

傍晚,日沉大江,一缕晚霞乍露即收。天慢慢暗下来。在西起江西马当、东至安徽贵池宽约200公里的江面上,第二野战军3个兵团数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江岸上,数百门火炮褪去炮衣,黑森森的炮口直指南岸;江岸边,人声鼎沸,突击部队精神饱满,战士们头戴钢盔,全副武装,队列中的红旗随风哗哗招展。

原先掩藏在河汊里的船只,一只紧跟一只缓缓地靠向岸边。

突击队上了船,船老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公鸡,一刀剁下鸡头,将鸡血滴在盛满酒的大碗里,高高举起,与战士们共同发誓,然后“咕嘟、咕嘟”轮流将酒喝完,摔碗,抹嘴,一派豪气。

二野大军剑指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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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49年4月20日,中共提出的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被国民政府拒绝了。21日,毛泽东和朱德向中国人民解放军发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

一、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

二、奋勇前进,逮捕一切怙恶不悛的战争罪犯。不管他们逃至何处,均须缉拿归案,依法惩办……

进军命令通过收音机、扩音器和战地油印的报纸传单,迅速传遍千里长江前线各阵地。

天渐渐黑了。21日晚8时半,主渡突击基地响起雄壮的《人民解放军进行曲》。—声令下,大小船只扯篷扬帆,借风势很快消在黑暗中。

刘邓大军突破长江防线的战斗打响了!

滔滔江面,万船齐发,指战员们与船工密切配合,橹翻桨飞,直冲对岸。惊恐的国民党军慌乱抵抗,打出一些零星炮弹。

船过中流,敌炮火和机枪愈加猛烈。我突击船队集中各种武器予以还击,我军岸炮进行强大的火力支持。各部先头船只仅用30分钟,即横渡长江,很快抢占了滩头阵地。二野第一航次成功登陆的6个步兵团,伤亡不到10人。

“晨光衰微,鱼贯人船,微风南送,疾驰如飞。不一时,航船登彼岸,踏上了江南大地。满怀兴奋,不可言喻……”二野4兵团司令员陈赓在这一天的日记中写道。

第二野战军和第三野战军百万雄师在千里长江上的同时横渡,拉开了渡江战役的序幕。国民党军苦心经营三个半月的长江防线,一夜崩溃。

4月23日夜,我第35军先头部队解放南京;26日,南京市军管会成立;29日,刘伯承任南京市军管会主任兼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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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野南京入城式

2

4月下旬,北平香山,双清别墅。

绿荫环抱的庭院清幽静谧,泉水潺潺流动,泛出朝阳的金辉。用完早餐后,毛泽东来到凉亭小憩。这时秘书兴冲冲进来,送上一张号外,说,“主席,南京解放的捷报出来了!”

“哦,这么快!”

毛泽东左手拿着报角,右手轻抚膝部,嘴里喃喃念着。报纸在晨风中垂下一角,“南京解放”的大字标题赫然入目,恰好被摄影记者看见,咔嚓一声摄入镜头,留下珍贵的历史瞬间。

南京解放的捷报犹如催化剂,看完号外,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在毛泽东的脑海里也定稿了: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毛泽东走到东墙上悬挂的巨幅地图前,目光从长江、从石头城向华南、西南和西北延伸,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这时,周恩来走进房间。两人简短讨论了我军渡江以后的形势,毛泽东说:“原定二野两年内留华东,不作新的机动,以防备美国于我军渡江之后可能进行的军事干涉,现在看来,美国直接干涉的可能性不大,二野下一步进军西南的行动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了。”

在定夺南中国这个大棋盘上,毛泽东的决心是依次解决华东、华南和西南的国民党军,最终实现全国解放。5月23日,他为中央军委起草了《关于向全国进军部署致各野战军首长的电报》,其中给二野的指示有三项:

(一)二野亦应准备于两个月后以主力或以全军向西进军,经营川、黔、康。二野目前任务是准备协助三野对付可能的美国军事干涉,此项准备是必需的。

(二)如果上海、福州、青岛等地迅速顺利解决,美国出兵干涉的可能性业已消失,则二野应争取于年底或年底以前占领贵阳、重庆及长江上游一带,并打通长江水路。如果二野能于八月一日左右开动或更早一点开动,则上述任务是可能完成的。但此项任务在二野内部暂时不要下达,因为中央对此尚是一种拟议,最后决定要待上海、福州占领之后。

(三)胡宗南全军正向四川撤退,并有向昆明撤退消息,蒋介石、何应钦及桂系正在做建都重庆、割据西南的梦,而欲消灭胡军及川、康诸敌,非从南面进军断其退路不可。因此,除二野应准备经贵州入川之外,四野在消灭白崇禧占领广西之后,应以一部经百色入云南,请林、罗即令曾泽生军早日出动南下。

3

1949年早春中共中央进驻北平后,军委对先攻打台湾还是先解放西南有过讨论,一部分将帅认为应乘势攻打台湾,因为这时我二野、三野和四野主力将进入华东、华南,百万大军士气高昂,可一鼓作气拿下台湾;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应先解放西南,端掉蒋介石集团最后盘踞的老巢,回头再打台湾。

最后,毛泽东一锤定音:先解放大西南!

6月2日,军委给二野发来电报:“二野应准备于两个月后以主力向西进军,经营川、黔、康。”

渡江战役为我军进军华南、西南创造了有利条件。这场战役自1949年4月21日开始,6月2日结束,我军对汤恩伯、白崇禧两集团发起战略性进攻,歼敌43万,解放了南京、杭州、上海、武汉等大城市和苏、浙、赣、皖、闽、鄂广大地区。

而自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略决战后,国民党政府在军事、政治、经济上已濒临绝境。据解放军军史记载:1946年6月至1949年1月,国民党军共损失495万人,其精锐部队丧失殆尽,残存的正规军虽仍有71个军、227个师的番号,但只有115万人,加上其他部队,总兵力为204万人,其中能用于作战的部队为146万人。

人民解放军的总兵力却已达358万人,其中野战军有188个师(旅),共218万人,敌我兵力对比为1:1.7,全军士气高昂,装备改善,大兵团作战经验更加丰富。

4

渡江战役前,我军已解放东北全境,华北绝大部分和长江中下游以北广大地区,解放区总面积达261万平方公里,总人口约两亿,拥有县以上城市776座。

鉴于形势的发展,中央军委在渡江战役前,即对解放军进行了统一全军部队番号的整编:

西北野战军改称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第一副司令员张宗逊,第二副司令员赵寿山,参谋长阎揆要,政治部主任甘泗淇。下辖第1兵团(辖第1、第2、第7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王震;第2兵团(辖第3、第4、第6军))司令员许光达,政治委员王世泰。

中原野战军改称第二野战军,司令员刘怕承,政治委员邓小平,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张际春,参谋长李达。下辖第3兵团(辖第10、第11、第12军),司令员陈锡联,政治委员谢富治;第4兵团(辖第13、第14、第15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赓;第5兵团(辖第16、第17、第18军),司令员杨勇,政治委员苏振华。

电影《集结号》再现的就是二野前身的中野,主人公谷子地是中野的一个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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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野战军改称第三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毅,副司令员兼第二副政治委员粟裕,第一副政治委员谭震林,参谋长张震,政治部主任唐亮。下辖第7兵团(辖第21、第22、第23、第35军),司令员王建安,政治委员谭启龙;第8兵团(辖第24、第25、第26、第34军),司令员陈士榘,政治委员袁仲贤;第9兵团(辖第20、第27、第30、第33军),司令员宋时轮,政治委员郭化若;第10兵团(辖第28、第29、第31军),司令员叶飞,政治委员韦国清。

东北野战军改称第四野战军,司令员林彪,政治委员罗荣桓,第一参谋长肖克,第二参谋长赵尔陆,政治部主任谭政。下辖第12兵团(辖第40、第45、第46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肖劲光;第13兵团(辖第38、第47、第49军),司令员程子华,政治委员肖华;第14兵团(辖第39、第41、第42军),司令员刘亚楼,政治委员莫文骅:第15兵团(辖第43、第44、第48军),司令员邓华,政治委员赖传珠。

华北军区原辖之第1、第2、第3兵团依次改称第18兵团(辖第60、第61、第62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徐向前(5月改由周士第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第19兵团(辖第63、第64、第65军),司令员杨得志,政治委员罗瑞卿(5月改由李志民任政治委员);第20兵团(辖第66、第67、第68军),司令员杨成武,政治委员李井泉。

通过整编,我军在正规化建设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充实了各级干部,补充了大量兵员,连同各军区部队和南方各游击部队,全军总兵力达400万人。

我军即将取得在中国大陆上的最后胜利。

分崩离析的国民党集团并未甘心,渡江战役后,蒋介石开始作最后盘算,认为西南地区的地理和政治条件可资利用:秦岭、大巴山和武陵山脉,像一道道天然屏障;盘根错节的封建势力和遍地林立的军阀土匪,是他可以利用的统治基础;西南地处边陲,便于取得国外援助。

蒋介石的部署是:把退守华南、西南、西北、台湾及沿海岛屿的部队重新组织起来,以白崇禧、胡宗南两个集团为骨干,第一步,在华南地区,以白崇禧集团和粤系余汉谋部组织湘粤联防,阻止我军进两广,作为对西南的掩护,同时以胡宗南集团扼守天险秦岭、大巴山,阻止我军由陕入川;以宋希濂集团和孙元良兵团布防川湘鄂边;第二步,白崇禧部退入广西,与四川的胡宗南互为呼应,联络云贵军阀,割据西南,等待国际事变,卷土重来。

毛泽东不会给蒋介石任何机会。

他指示二野和四野,对白崇禧和西南诸敌均应采取大迂回动作,插至敌后,先完成包围,然后再回打的方针。

中央军委作出具体部署:二野第4兵团归四野指挥,担任大迂回任务,10月由赣南直下广东,配合四野部队攻占广州后,继而迂回白崇禧部,聚歼该敌于广西境内,再西出昆明;

二野主力侍广州解放和国民党政府再迁重庆后,以大迂回动作,取道湘西、鄂西,挺进叙府(宜宾)、泸州、重庆一线,直出贵州,切断胡宗南集团及川境诸敌退往云南的道路;以位于宝鸡地区的第18兵团等部,积极吸引、抑留胡宗南集团于秦岭地区,待二野将川敌退往康滇的道路切断,即迅速占领川北及成都地区,协同二野聚歼胡宗南集团。

这就是毛泽东1949年定夺南中国、解放全国大陆的大迂回、大包围战略决策的核心,它使蒋介石残存的百万人马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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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二野军史《天下之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