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和婆婆的关系，还真是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平时不说特别亲密，但也还算客客气气，表面和和气气的。然而，每到亲戚朋友或者婆婆的那些牌友们聚会时，她那骨子里端出来的“长辈”架势，总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是和老公小韩一块住在婆婆楼下，独立的小两居，婆婆出资装修的，说是方便她平时照顾我俩。说是照顾，实则也就是一星期过来三四趟，各种唠叨和检查“卫生”，顺便晾晒她的衣服，带一些邻居赠送的土特产。自从我生了小涵，婆婆就更频繁地过来，甚至许多时候不打招呼，说来就来。
这些也就算了，毕竟亲妈也会有些唠叨嘛，我也理解老人家的心情。可就是婆婆总喜欢在她那些“牌友”面前摆着一副大家长的姿态，有时话里话外地指点我，仿佛家里的事情全靠她在操持似的，这让我真的有些受不了。
有天，婆婆在小区里和她那一圈牌友打麻将，打着打着居然想到我家来，说要在我这里换场子。我是个本分人，知道她们玩得开心，也不怎么多嘴。但问题来了——小韩正好下班回家，正准备和我商量下个月的生活费，这事她偏赶上了。
婆婆一看到小韩，眼睛一亮，就跟她的牌友笑着说：“看看我家小韩，多能干，靠他一个月工资就能让家里生活得不错！”
我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小韩哪里能养得了家？他一个月才4000块工资，家里的开销，几乎都是我在扛。我的工作虽然忙，但也算收入稳定，自己也努力攒了点小积蓄，总不能就因为小韩的面子，把一切都扛在他肩上吧？
婆婆话音刚落，就有个牌友附和道：“哎呀，还是你家小韩好，肯上进，难怪娶了个好媳妇，这福气可得靠修的！”
旁边几个阿姨听了，也一个接一个点头，“对啊，现在这小年轻靠得住的不多，能一个人养家的真是少见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小韩确实人不错，对我也温柔体贴，日子过得平淡，但也有甜头。可另一方面，婆婆这夸张的言辞、这高调的语气，让我难受得很。为了维持和气，我也只能勉强笑笑，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婆婆又开腔了，“我跟你们说啊，咱们家涵涵日子过得多舒坦，家里就这小韩负责一切，涵涵根本不用操心。现在我也会经常过来看看，帮忙带带孙子，真是省心了。”
我听得忍无可忍，终于开了口，“婆婆，小韩一个月工资确实很努力，可是养家的重担还得我们俩一起分担呢。”
婆婆听到我这么一说，脸色微微一变，接着笑笑说：“你这孩子，不要这么当真嘛。我这不就是给你小韩留点面子吗？”她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给长辈点面子”。
“留面子是可以，但生活是实实在在的嘛。”我压低声音，但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家里大部分的开销是我在承担，小韩的工资4000，养家真的没那么容易。”
一听我这么说，婆婆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她微微顿了顿，似乎意识到周围那些牌友们都在听着，便赶紧咳嗽了两声，故作镇定地笑道：“哎呀，别这么认真，我这不是跟大家聊聊嘛。涵涵啊，我是觉得小韩这孩子挺懂事的，有志气，你就多支持他嘛！”
我轻轻一叹，“支持他是应该的，毕竟咱们小家庭也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撑起来的。”
婆婆听到这里，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显然是不喜欢我把这些真话当着她牌友的面揭出来。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涵涵，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在场的都是长辈，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道：“婆婆，面子是给人看的，但日子还是我们两口子过的。面子留得住，可账单也得付呢。”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牌友们面面相觑，几个阿姨开始笑着打圆场，“哎呀，婆媳之间总有说不清的小事，涵涵这孩子倒是实在。”
婆婆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尴尬地笑笑，朝我甩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那几个牌友也识趣地收了牌，陆续告辞。
等人都走了，婆婆一改之前的笑脸，冷冷地看着我，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涵涵，你说的那些话，没必要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吧？”
我深吸一口气，温和地回道：“婆婆，面子是重要，但我也不想让您误会，家里的一切都靠小韩。我知道您喜欢让小韩在人前有点面子，可是，这不是现实嘛。”
她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算了，都是一家人。只是以后啊，你能不能稍微含蓄点？”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婆婆走后，我长舒一口气，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这件事之后，婆婆似乎冷淡了我几分，可能是对我这“不给她面子”的行径心生不满。但无论如何，我总算觉得轻松了不少。日子过得再拧巴也要面对现实，再华丽的面子也掩盖不了生活的本质。毕竟，在家里，真实的过法和账本才是真正说话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