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诗评
原文
夜雨
文/梁平
雨的声音强行穿堂入室,
身体之外梦走过场。一只落汤鸡,
坐在床沿回收三千里江山。
情节断片、连接,再断片、再连接,
蒙面芭蕉手持风的刀,
剥落失信的烟岚。
雨一直在数落我,
卧室、客厅、书房漂浮起来,
很魔幻。眼睛不敢睁开,害怕光影
把夜切割成碎片不可收拾。
面壁打坐,窗外雨点串成念珠,
拷问皂白与青红。
赏析
今天分享当代诗人梁平的诗《夜雨》,这首诗运用了超现实的创作手法,加之天马行空的想象,让诗歌有了魔幻的色彩和超现实的画面感,诗歌读起来,艺术气息扑面而至,有种穿梭艺术时空之感。诗人描写夜雨,并非单纯的着眼于雨的降落过程和状态,而是赋予了雨生命,有形有声,有呼吸,能够与之沟通的一个活的形象。诗歌在时空上的变化能够引发读者的想象,特别是拟人修辞的运用,彻底让雨活了。诗人将雨升华到一个更高的灵性层面,似乎在意识上提供了思考通道,让读者主动感受与雨的关系。这是比较高级的创作手法,值得细细体会,下面,通过诗歌文本,具体来感受诗人笔下神奇的夜雨。
第一节,诗人把雨放在一个主体位置,写雨声强行穿堂入室,表现了雨下得大,让雨充满了动感,雨也显得有形有声,成了一个难以忽略的存在。接着,诗人写梦走过场,很显然,诗人被雨的声音惊扰到,从梦中醒来。梦成了过场,再次证明雨下得确实挺大,不免让诗人有了更多的关于雨的想象。接下来,以实写虚,把坐在床沿的自己比作落汤鸡,又一次从侧面强调了雨势之大。这里写到“回收三千里江山”,说明诗人的思绪飞升了,想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仿佛尽收眼底。
再是第二节,诗人写“情节断片、连接,再断片、再连接”,如同醉了一样,这很可能是根据屋外的雨势来展开的形容。接着,诗人又提到了蒙面芭蕉、风和刀,这说明在雨的作用下,夜已黑得更彻底,风就像刀一样在劈砍,雨大,风也大,夜更黑,让人有几分惧怕。这句“剥落失信的烟岚”,在此种极端天气之下,任何意识形态的东西都显得非常无力,这失信的烟岚或许就是一种幻想,是诗人对自然环境的体验,放在风大雨的境地,肯定是不复存在的。这一节,通过侧面描写,同样是在表现夜晚屋外环境之恶劣。
第三节,诗人把雨进一步写活了,说“雨一直在数落我”,仿佛自己像一个犯了错的人一样,这一趣味性的加入,使得雨完全发挥了主导作用。“卧室、客厅、书房漂浮起来”,这就更魔幻了,诗人非常大胆的描写,仿佛这些也受到了雨的影响和控制,展现了雨的实力之强大。接着又写“眼睛不敢睁开,害怕光影”,将个人感受直白地表达出来,对这雨的感受更加深入了,这种恐惧感的形成,主要是对未知的雨的力量的无法估量。
第四节,一开始就写“把夜切割成碎片不可收拾”,说明这雨下得有点恐怖了,绝对不是一般的雨,连夜都被切割成碎片,又增添了一种混乱感,雨和风的双重破坏,让夜更加飘摇。接着写,面壁打坐,这是诗人的状态,把窗外的雨想象成念珠,说明此时的诗人想极力让自己入定静心,以静制动。最后一句“拷问皂白与青红”,谁在拷问,拷问谁,拷问什么,这又扩展了诗歌了空间,留给读者更多的想象空间。或许,诗人借此机会也在自省。
这首诗写得是比较高级的,将雨融入到人类的思维范畴,展现了强大的力量,让诗人浮想联翩,心生不安,然后不自觉产生了佛性,打坐和念珠,预示着一种开悟的可能性。诗人把雨写得绘声绘色,虚实结合,既具体,又虚无,不断拔高雨的形象,增加了雨的神秘性。带有省略性的语言,让雨和雨造成的影响更是扑朔迷离,这种表现手法,更加增添了诗歌的艺术性和可读性,同时,亦有一种观赏性。可以说,正是因为这场不普通的雨,更加吸引诗人在语言文字中注入灵魂。
诗人简介:梁平,当代诗人、作家,职业编辑。著有诗集《巴与蜀:两个二重奏》《家谱》《深呼吸》《珀色的波兰》 (波兰文)《嘴唇开花》 (韩文)《长翅膀的耳朵》(英文) 等14部,以及散文随笔集《子在川上曰》和诗歌批评札记《阅读的姿势》等。作品被译介到多个国家。现为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副主任、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四川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院长、成都市文联名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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