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可谓大名鼎鼎——正是这个条约,成为中国古代转向近代的标志。《南京条约》签订于1842年,从此之后,貌似强大的清王朝进入了灰暗而痛苦的历史进程。既然《南京条约》是不平等条约中的始作俑者,那在此之前清王朝是否与西方列强签订过条约?如果有,那这些条约是不是平等的?
1644年,清军在明朝将领吴三桂的带引入山海关,并最终于1683年灭南明统一中原。而就在六年之后,清王朝便与西方列强答订了第一个条约,那就是《尼布楚条约》。
清朝刚刚统一还不到一个年代,东西方文明的厮杀与碰撞就已经开始,想想让人恍然如梦,然而这却是事实。金庸在《鹿鼎记》中的主角了韦小宝在“北伐”时还泡到了俄罗斯苏菲亚公主,古代与近代的交错实在让人感到时光流逝。
其实欧洲与亚洲虽然在同一块大陆,但从文化意义上离得非常非常远。在中古时代,欧洲与亚洲的分界线一直是“黑海-亚述海-顿河”一线,这一条线离清朝西部边境足有4000多公里,亚欧两洲,可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了——这个情况,最终因为战斗民族的崛起而改变。
1547年,伊凡四世加冕称沙皇,俄罗斯从此开始了对外的扩张政策。短短时间内,喀山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西伯利亚汗国、大诺盖汗国等国家纷纷亡于伊凡雷帝之手,沙皇俄国有了第一桶金。
之后,彼得一世经过二十一年的北方战争战胜了瑞典,夺得波罗地海出海口,并且兴建了著名的彼得堡;叶卡捷琳娜大帝则通过1768-1774年的俄土战争击败土耳其帝国,吞并了克里米亚汗国,俄国获得了比北方出海口更为重要的黑海出海口。这位女强人的名言是:
“我两手空空,来到俄国,现在我终于给俄国带了我的嫁妆,就是克里米亚和波兰。如果让我活二百岁,我将征服整个欧洲,使俄国变成一个有六个京城的大帝国!”
她的后人没有征服欧洲,但开始打亚洲的主意了。北亚地广人稀,几乎没有抵抗能力,西伯利亚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几乎兵不血刃就被沙皇俄国拿下;1632年,俄国人修建了雅库茨克城,又于1639年将边境推到了鄂霍次克海沿岸。又过30余年,贝加尔湖终于进入俄国人的视野,而与清朝的矛盾终于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从17世纪中叶起,沙俄侵略军便频频越过外兴安岭侵入中国黑龙江流域。清顺治九年,清俄之间爆发了第一次战争,史载“驻防宁古塔(今黑龙江省海林县)章京海色率所部击之,战于乌扎拉村”。1657年,沙俄建雅克萨城与尼布楚城,意图以此为基础南下——只是清朝不是北亚的蒙古遗民,而此时的清朝皇帝,是康熙。
能用拳头解决的,康熙大帝也懒得用嘴。那就打吧。于是刚刚平定三藩之乱的康熙大帝,北伐了。当时的将军是朋春,5月22日从瑷珲起兵三千人,5月25日攻入雅克萨——仅仅三天,打得俄国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几个月的战斗之后,俄军首领托尔布津被击毙,俄军伤亡惨重,只好派戈洛文为大使,前来进行边界谈判。
清朝打了胜仗,自然不会签订不平等条约。然而,这个条约吃亏的,却是清朝。
当时清朝的大使是索额图,他认为“察鄂罗斯所据尼布楚,本系我茂明安部游牧之所,雅克萨系我达呼儿总管倍勒儿故墟,原非罗刹所有,亦非两界隙地也。”“尼布楚、雅克萨、黑龙江上下,及通此江一河一溪皆属我地,不可弃之于鄂罗斯”。也就是说,这些土地本来就是大清的,俄国人不还,那也就不用谈判了。
然而康熙则认为,“今以尼布潮为界,则鄂罗斯遣使贸易无栖托之所,势难相通。尔等初议时,仍当以尼布潮为界。彼使者若恳求尼布潮,可即以额尔古纳为界。”这位皇帝知道,俄国人如果失去了通商的地点,一定还是会来打的,不如给他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只是这一让,就把贝加尔湖让出去了……
当时清朝面临噶尔丹入侵,然而俄国也正与土耳其作战,其实双方的政治态势相仿。然而,最终《尼布楚条约》定下了双方的边境:
“从黑龙江支流格尔必齐河到外兴安岭、直到海,岭南属于中国,岭北属于俄罗斯。西以额尔古纳河为界,南属中国,北属俄国,额尔古纳河南岸之黑里勒克河口诸房舍,应悉迁移于北岸。”